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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六點三十分,扎克正准備往外走,電話響了。是福斯滕打來的,他的聲音粗啞而不容置疑。“中尉,你能到我辦公室來嗎?”扎克不安地穿過大廳。福斯滕的脾气往往是突如其來的,而且很不客气。
  其他職員已全部离開了大樓。福斯滕站起身,從桌子后面出來。他走到扎克身后,關上辦公室的門。
  “你知道,中尉,我一直對你期望很高。期望非常高。”福斯滕呼地轉身面對著他,開始說道。
  扎克的不安變成了害怕。他盯著前方。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很快地了解這個城市正在發生什么事,事態正朝著什么方向發展。我以為你很聰明。你聰明嗎,中尉?”
  “是的,長官。我相信是的,長官。”
  福斯滕逼上前一步。扎克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气。
  “你不知道自己相信什么,是嗎?”
  扎克一聲不吭。
  “我本來希望你會忠誠的,中尉。我感覺你是那种人。你忠誠嗎?”
  “是的,長官。”
  “你對誰忠誠?”福斯滕厲聲說。他气勢洶洶地逼近扎克。
  扎克還是沒回答。他不想玩這個游戲。
  “回答我,中尉。”
  “我對憲法忠誠,長官,”扎克輕聲說,“忠于捍衛和保護憲法。”
  福斯滕搖搖頭,把臉轉過去一會儿。然后,他騰地轉過身,一拳猛擊在扎克的肚子上。扎克倒在地上,喘著气,痛得蜷起身子。福斯滕緊接著又往他的肋骨處狠狠地踢了兩下。疼痛使扎克的腦子一片空白。將軍平靜地走到辦公桌后,回來時手里添了把九毫米口徑的手槍。他站在扎克身旁,腳踩著他的脖子,槍指著他的頭。扎克雙手緊緊地抓住福斯滕踩下來的腳。
  “你這個笨蛋,愚蠢的小雜种,”福斯滕說,嗓門高了起來,“你他媽的以為在玩弄誰呀?啊?誰?你以為你能坏我的事?你以為你是大英雄啊?”福斯滕抬了抬腳,更狠地踩到扎克的脖子上。
  槍抵得更近了,扎克掙扎著想呼吸,福斯滕放低聲音。“我應該現在就廢了你,蠢蛋。而且我也做得到。你是知道的。這幢大樓是我的。可我不想這么做。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無關緊要。你算什么東西!你沒法阻止我。你在聯邦調查局的朋友沒法阻止我。”
  福斯滕后退一步,又往扎克的下側猛踢了一下,劇痛頓時擴散到他的整個背部。福斯滕抓住扎克的領子,粗暴地把他拖到門邊。“現在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再讓我在我的大樓里看到你。”
  扎克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福斯滕的辦公室。几分鐘后,他一瘸一拐地來到五角大樓的地鐵站,衣衫不整,扶著腰,四處摸摸是否有斷的肋骨。背上的疼痛一陣陣襲來,蔓延到腿上,擴散至脊椎。
  到達水晶城時,他心里惦記著劉易斯。他試著給劉易斯的辦公室和家里打電話。都沒有人接。他就著水服下兩片可待因。他從烤箱里拿出藏著的電腦磁盤,奔回地鐵站,坐上一輛開往羅斯林的火車。
  他在門口按劉易斯家的門鈴。沒有人回答。大廳里的桌旁坐著門衛,扎克拼命地敲玻璃門,直到蜂鳴器發出信號叫他進去。
  “今晚劉易斯·瑟斯頓有沒有從這儿進去?”他問。
  門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抓抓頭。“劉易斯·瑟斯頓?沒有,我一天都沒見著他。我早上八點就上班了。”
  “我們得馬上檢查他的房問。”扎克抓著門衛的桌子邊說。
  “等一下,我們不能闖……”
  “馬上!”扎克雙手猛敲桌子,吼道。
  門衛舉起雙手。“好好,冷靜點,老兄。我把管理員叫來。你可以跟他說。”
  一分鐘后,一位長著八字須的禿頂男人從桌子后面的一扇門里走出來。他穿著鮮艷的藍色運動套裝。“這儿出了什么事呀?”
  扎克亮了一下身份證,竭力控制住自己。“先生,我是扎克雷·特津中尉,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的特別助理。我和劉易斯·瑟斯頓一起在五角大樓工作。我有理由相信他可能處境危險。我想馬上檢查他的房問。”
  管理員似乎拿不定主意。“唔,我不太肯定到底能不能進去。你講的是什么樣的危險?”
  “我不能和你談這個問題,先生。但我向你保證,這事非常緊急。拜托。”
  管理員又猶豫了會儿,終于軟下心來。“我想我和你一起去的話是可以的。我去拿鑰匙。”
  他們在臥室里的桌子邊發現了劉易斯,他倒在靠椅里,只穿著件內衣。他的皮膚呈病態的黃色,臉色蒼白,嘴唇呈暗藍色。他雙眼圓睜,茫然地瞪著天花板。從太陽穴上一個清晰可見的槍眼里流出來的血在地上積了一小攤,已經開始變干了。一把左輪手槍躺在血泊邊上,就在他垂著的右手下面。他面前的電腦開著,屏幕暗淡無光。管理員惡心地直往后退,然后沖出去叫警察。扎克靠過去接了一下空格鍵。屏幕亮了,出現了一份簡短的自殺留言。孤獨和工作壓力太大了,字條上說。字條的結尾是向朋友和家人道歉。
  扎克蹲在劉易斯的尸体旁檢查他的手和手指。沒有骨折和淤傷。他看了一下腳和腳趾。沒被碰過。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內衣,仔細地查看生殖器。還是沒什么异常。劉易斯的臉、耳朵和喉嚨也都沒有傷疤。扎克環顧房問。异常整洁,沒有掙扎的跡象。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管理員還沒回來。扎克又朝周圍看了一眼。他發現劉易斯的鑰匙放在門邊的小桌子上。他抓起鑰匙,飛快地沖下消防樓梯。
  他在威爾遜大街靠近地鐵站的商業大街上的一個付費電話前停下來,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在撥電話時,他的手直打顫。劉易斯死了。他要彭斯听電話,在和接線員磨了半天嘴皮子后,終于接通了副局長的汽車電話。
  “他們殺了跟我合作的人,”扎克說,同時竭力保持鎮靜,“殺了他,而且把現場布置得像自殺一樣。在羅斯林。”
  “等一下。再說一遍。誰殺了誰?”
  扎克解釋了和瑟斯頓的關系,對電腦磁盤上的資料這一細節只字不提。“他們殺了他,彭斯。我确信。劉易斯沒有槍。他不是那种人。在警察把這件事定為自殺,運走尸体前,你們得立刻派一組法醫去。”
  “別挂電話,中尉,我們不能四處……”
  “現在就去,彭斯。現在!”
  “好的,中尉,好的。鎮靜點。我盡快派我們的人去。試著鎮靜下來。控制住自己。”
  “不要給我講什么自制的大道理,彭斯,”扎克呸了一聲,“是你們自己的人失控了。福斯滕知道聯邦調查局跟我聯系過。他知道我了解有關調查的事。他今天跟我攤了牌。有人在泄密。”
  “媽的,”彭斯嘟噥道,“你在哪儿?你要保護嗎?”
  扎克沒想過這事。他不喜歡這主意。不管怎么樣,如果他們想殺他的話,他早已死了。
  “不要你們這些小丑來保護我,”他答道,“決不。”
  “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可我想馬上派愛德華茲去你那儿問一下福斯滕講的話。”
  “休想,彭斯。”
  “照我說的做,中尉。”
  “不,你照我說的做。你知道,彭斯,我對你們這些飯桶一點都不相信。我認為你們這個局是個保不住秘密的漏嘴。可劉易斯·瑟斯頓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們對他的死能調查出什么名堂的話,我會在接下去的几天里給你們一件小禮物。這會讓你們的日子好過得多。”
  “等一等,特津,你在說什么?你不能對我們隱瞞證据。”
  “我愛怎么干就怎么干。明天上午最好能讓我看到驗尸報告。”
  “特津,現在請你稍……”
  扎克挂斷電話,走進地鐵。他朝站台和火車的四周飛快地瞥了一眼。他們不會來殺他,他不斷地對自己說。他們早就可以殺了他。但在水晶城下車后,他仍盡量留在人群中。他的公寓似乎不太安全,但那是唯一可去的地方。他需要有個可以思考的地方。老天,劉易斯死了。這幫混蛋。
  一進房間,扎克就拉下了窗帘。他開了罐啤酒,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吐出來。服下可待因后產生的迷糊感還沒消失。他得讓頭腦保持清醒。
  危險使他的腦子開始運轉。他拿出一本拍紙簿,坐在飯桌旁,開始用筆在紙上涂划,試著對形勢做徹底的全面考慮。不久,控制能力恢复了。他的背部仍隱隱作疼,可他的手不再顫抖。他覺得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放松了,就彎曲了一下,感覺到了它們的力量。如果有一場戰斗的話,那好极了。忘掉聯邦調查局和他們的調查吧。他會親自把這些混蛋制服,一次一個。劉易斯手無縛雞之力,像個孩子。他可不是。
  扎克复仇的念頭被電話鈴打斷了。鈴聲響第二下時,他拿起听筒。
  “是扎克雷·特津中尉嗎?”
  “是的,我就是。”
  “中尉,我叫詹姆斯·里查茲。我是《華盛頓郵報》的記者。”
  扎克不知道《華盛頓郵報》怎么會這么快就把他的名字跟劉易斯的死聯系起來。他想到了管理員。
  “中尉,你是否介意評論一下對你的指控?”
  “指控?什么指控?”
  “當然是關于你的勳章了。”
  “我的勳章?你在說什么?”扎克問。
  里查茲停頓了片刻。扎克覺得他听到那人在跟另外一個人說什么。
  “中尉,你的意思是你還不知道對你指控的事?”
  “什么指控?媽的!”
  “特津中尉,我們報社三小時后將發表一則頭版報道,是關于星期四早上在五角大樓進行軍事法庭預審听證會的,听證會將指控你對國會榮譽勳章做了欺騙性的聲明。”
  過了片刻,扎克終于搞清記者講了什么。那么這就是他們對付他的辦法。這就是為什么他還活著的原因。“是誰給你們提供這個消息的?”他問,“那是胡扯。”
  電話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翻紙聲。
  “中尉,我面前有一份今晚七點鐘從軍方公共事務辦公室發來的新聞發布傳真。這份新聞發布上注明的日期是明天,而且是沒有署名的。我們從一位同意錄音的和兩位不愿透露身份的消息提供者那里證實了這則報道。三人都說托馬斯·約荷中士和另一個海薩行動組的成員指控你對這次行動嚴重玩忽職守,并導致了賈里德·坎弗的死亡。”
  扎克听到坎弗的名字頓時大為光火。“老天,你這蠢貨,約荷在撒謊!這個狗娘養的在審核我的勳章期間被約見了不下六七次。現在他竟然出來胡說八道?純粹是一派胡言。隨便哪個傻瓜都看得出來。不管怎么說,誰是那位同意錄音的消息提供者?是誰給你們吃這堆屎的?”
  “你的上司,福斯滕海軍上將,”里查茲平和地答道,扎克的發作沒有激怒他,“似乎是你的一個真誠的仰慕者;他說——我來引用他的話——‘對特津中尉所受到的指控我真的感到很痛惜,他是個极有天賦的官員,過去几個月中他在參謀長聯席會議一直干得不錯。但我必須遺憾地說,大部分證据都表明這些指控具有充分的法律依据。’”
  “扯蛋!”扎克吼道。他突然感到虛弱和眩暈。“約荷對改變說法有什么解釋嗎?自那次行動以來已經六個月了。”
  “我們還沒能采訪到約荷中士,”里查茲實事求是地說,“我們聯系了代表約荷的軍隊律師,他說約荷正駐扎在弗吉尼亞南部的威爾遜要塞,將于星期四上午來華盛頓,在軍事法庭上把這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但是律師透露約荷將作證你和小組的其他成員強迫他掩蓋海薩行動中犯下的錯誤,同時附和你們的說法,使你贏得了榮譽勳章。”
  “很好,我想我懂了,”扎克譏諷道,他又能開始清醒地思考了,“你們傾向于認為,我把海薩行動搞得一團糟,卻想裝出一副清白的樣子,就像A-特遣隊的其他成員一樣,所以我們串通起來對付約荷,脅迫他在所有的評審小組前再三撒謊。他同意了。是不是這樣?”
  “我們在說這些結論時并不帶權威性,因為我們仍然缺乏足夠的證据。可人家就是這么對我們說的,是的。可能你想對福斯滕將軍的另一些評論做出反應。報道這么引用他的話:‘一個不幸的事實是,一個原是想保持高漲的小組士气的目標,本該是值得贊揚的,但有時卻會導致對戰場上發生的事進行集体地歪曲。’”
  “胡扯。他在說謊。”
  “福斯滕將軍說謊的動机是什么,中尉?”
  “我來告訴你一個不同的故事,里查森先生。”
  “里查茲。”
  “不管你叫什么……故事是這樣的:聯邦調查局正在調查福斯滕海軍上將八十年代非法販賣軍火以及迄今為止一直在搞其他犯罪活動的事實。我發現了有關這些活動的事情。今天在五角大樓,將軍在他的辦公室里對我進行肉体攻擊,威脅說要殺我。顯而易見,他想通過這种誹謗來毀坏我的名譽。很明顯,他設法賄賂或者敲詐了約荷中士。”
  “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在五角大樓攻擊你是因為你發現了他的犯罪活動?”里查茲的聲音充滿了怀疑。
  “是的,肉体攻擊。”
  “有趣的故事,中尉。有人證明嗎?”
  “跟聯邦調查局副局長杰克·彭斯談談,他會告訴你有關調查以及他跟我聯系的事。”
  “杰克·彭斯,啊?等一下,好嗎?”
  不一會儿,記者又拿起了電話。“我剛才和一個同事核對了一下。原來一兩個星期前我們這儿傳聞說聯邦調查局正在調查福斯滕,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同事說他和杰克·彭斯核實過了,彭斯否認有這樣的調查。”
  “那你再給他打電話!”扎克吼道,然后砰地放下電話。但他知道彭斯還是不會承認。他會一直否認,直到他們提出起訴,如果會有這么一天的話。
  兩分鐘后電話鈴又響了。扎克拿起電話,准備把一肚子的火全發泄到《華盛頓郵報》的記者身上。
  是另外一個聲音。“特津中尉嗎?”
  “唔,什么事?”
  “丹·馬奧尼,《洛杉磯時報》的。你是否能對軍方新聞發布上對你的指控做一些評論?”
  “你也收到了?”
  記者的回答被一陣響亮的敲門聲淹沒了。
  “我無可奉告。”扎克說著,挂斷了電話。
  “誰?”扎克在門邊問,這時電話又開始響了。
  “珍尼特·戈爾茨坦恩,全國廣播公司新聞節目的。可以跟你談几分鐘嗎,中尉?”
  扎克打開門,門上的鏈子依舊拴好著。“滾開。”他說。攝像机雪亮的照明燈刺進了他的眼睛,記者從門縫里塞進麥克風。“你對軍事法庭的指控有何反應,中尉?”
  扎克砰地關上門,險些把麥克風夾住了。几乎就在同時,敲門聲又響了。他拿起正響著的電話,砰地挂上,然后把听筒從電話机座上拿下來。几分鐘后,當敲門聲仍絡繹不絕時,他呼叫樓下的總台。“我門外有一群記者。我想讓大樓保安現在上來!我要他們現在就下這該死的樓,不要再放人進來了。”
  几分鐘后,他听到大樓看守赶走了全國廣播公司的攝制組。扎克看了看表:十點五分。他啪地打開電視,開始從一個新聞節目換到另一個新聞節目。過了几分鐘,他正好看到有線新聞電視网正在播放一組連續的新聞鏡頭,是關于他在白宮的受勳儀式的。
  “……五角大樓消息人士證實了這個指控,”新聞廣播員正在說,“另外,有線新聞電視网得到了一盤錄音磁帶,在磁帶中,特津中尉基本上承認了他對賈里德的死負有責任。盡管有線新聞電視网還沒查明磁帶的來源,但我們的聲頻專家將它跟采訪特津中尉的新聞錄音做了比較,證實了磁帶的可靠性。您過一會儿將听到的,毫無疑問,是扎克雷·特津的聲音。”
  扎克開大音量,走到電視机前。這到底在搞什么鬼?錄音響起時,他的照片被定格在屏幕上,附帶著字幕:“因為我的過錯,賈里德死了。是我把這次行動搞糟的,就是這樣。”
  “狗娘養的!”扎克對著電視吼道。
  有線新聞電視网接著報道,“特津中尉將于星期四上午在五角大樓面對軍事法庭的預審听證會。政府消息人士指出,特种部隊小組的其他成員可能會卷入這場丑聞,可能也會受到懲處……今天,在受戰爭破坏的馬其頓首都,談判者達成了協議……”
  扎克拼命地翻電話本,找心理醫生家的電話號碼。他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她了。他不相信她會把心理治療的錄音帶泄漏出去。他甚至不知道她竟然會錄音。他找到她的號碼,開始撥起來。撥到第六個數字時,他停住了。
  不是她,他意識到。她沒有錄音。她沒有泄漏錄音帶。他把听筒擱在桌子上靠近電話机座的地方,關上電視。他感到很累,眼皮像灌了鉛。
  情況就是這樣。他早已被審判并宣布有罪了。有線新聞電視网指的不是“具有嫌疑的欺騙性的勳章”,而只是“欺騙性的勳章”。錄音磁帶毀了他,甚于其他一切。他想起了父母,試著給他們打電話。電話占線。他想象著記者正接二連三地給他父母打電話。他想象著父母正試圖給他打電話,卻也只能听到忙音。他希望自己能早點警告他們。接下去的二十分鐘他不斷地撥他們的號碼。他們的電話一定從机座上拿下來了。他查了一下通訊錄,向父親所在大學的辦公室挂了個電話,接通了答錄机。他簡單地說了說指控的事不是真的,真相會大白的,他現在沒事。
  挂上電話后,他怀疑最后一句話是不是真的。他從電話机上拿下听筒,在沙發上躺下來,感到精疲力盡。當他被拽入了夢境時,劉易斯尸体的樣子在他腦子里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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