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元勳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你會這麼有把握,顯然東西早已被你們處理掉了,就算去搜也是無功而返。」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氣憤的吼叫。
「把你身邊的丫鬟侍女全都叫來,讓我的人指認。只要找出送東西到松柏苑的人不就明白了。」他今天非追根究柢的查個詳細不可。
「你……」側福晉拿他無計可施,將目標卯向丈夫。「王爺,你還好兒子居然用這種口氣恨我說話,好像我真的窩藏兇手一樣。」
王爺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既然沒有,那你就把所有的人都叫來證明不就得了,這樣一來,他不就無話可說了。」
聽了這番話後,側福晉他只得忍氣吞聲的將身邊的丫鬟侍女全找來。
十幾個人排成一列,讓唯一見過那丫鬟的招弟再指認一次。
「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側福晉等著看元勳出糗。
招弟抓著頭,囁嚅的說:「呃……啟稟側福晉,好像……都不是……」
這下她可得意了,挑釁的昂起下巴,「你們都聽到了吧?東西不是我的人送去的。以後沒有真憑實據,不要隨便跑到我這兒來抓人。」
「你可得看清楚一點,真的都不是嗎?」索龍趕忙出聲,這下不就讓側福晉抓到把柄,往後三不五時都會提一下,好刺激貝勒爺。
招弟跪爬了過去,「請王爺、貝勒爺恕罪,奴婢見到的那……名丫鬟真的不……在這裡面。」
喀啦!元勳的拳頭一握,「你再給我說一遍!」
「呵……」側福晉笑得花枝亂顫,「你這主子被個下人要得團團轉,倒是讓大夥兒看了一場笑話,連我都替你覺得丟臉了。」
王爺蹙額叱罵:「你給我閉嘴!」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可以把府裡鬧得雞犬不寧,我說他兩句都不行嗎?」她也不甘示弱的凶回去。
元磬怯生生的拉了拉側福晉,「額娘,既然知道是誤會一場就算了,我送您回芙蓉苑吧!」
「你別拉我!我沒你這個不孝的兒子。」她把怨氣全出在次子身上,「我知道你跟他們已經連成一氣,不把我還額娘當一回事,若的老、小的心,逕找我麻煩,我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咱們等著瞧!」
「額娘!」
※※※
「側福晉,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娣姑遞上茶水讓她消氣,「大貝勒突然召集廚房的人做什麼?」
「別提了,他說松柏苑裡有人被毒死了,居然怪到我這兒來,說是我唆使人下的毒,你說氣不氣人?」
「有這種事?」娣姑佯裝驚訝的表情。「大貝勒怎麼可以懷疑到您的頭上,這麼說真是太過分了,論輩分您是他的二娘,他居然敢對您這麼不敬?」
側福晉餘怒未消,「說的也是,他壓根就是打心底憎恨我,只要誰死了,他都說是被我害的,我看他巴不得要他阿瑪休了我,等我一被趕出王府,那可就真的稱了他的意了,哼!沒這麼簡單。」
「大貝勒會這麼憤怒,也是因為死的人是他喜歡的女人,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娣姑在心裡冷笑。
「什麼他喜歡的女人?」側福晉聽得一頭露水。「你以為死的人是誰?是廚房裡的貴嬤嬤,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惡劣?淨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害我,害我老是被栽鐵,要是讓我抓到那個兇手,非要人處死他不可。」
娣姑聞言一呆,「死的是貴嬤嬤?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7明明死的就是她,娣姑,你的臉色好自,是不是不舒服?你回房休息好了,叫別人來伺候就是了。」
她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呃,是,奴婢告退。」
娣姑並沒有回房間休息,只是不停的往前走,儘管沒有下雪,刺骨的寒風依舊讓人凍得難受,而她卻無知無覺,唯一感受到的是,全身被復仇的火焰給罩住。
死的人應該是那個明水蓮的丫頭才對,怎麼會變成貴嬤嬤呢?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看來,她是該下狠招了。
※※※
「你的……屁股還好嗎?」水蓮到傭人房探視挨了板子,只能趴著睡覺的招弟。
她乾笑的撫了撫肥臀,「今天已經好多了,前兩天還真痛得不得了,幸虧我的肉多,不然,屁股早就被打得開花了。」
「那就再休息兩天,等好了再開始工作,不會有人怪你的。」
招弟眼神奇怪的睨著她,「水蓮,你是真的關心我嗎?」
「為什麼這麼問?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口氣澀澀的說:「因為不久像你就是少福晉了,而我只是個下人。」
「那只是表面而已,在我心裡還是把你當成朋友,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像這樣聊天,只可惜貴嬤嬤去世了……」水蓮露出悲傷的笑容,心頭一慟,「我從來沒見過我娘長什麼樣子,所以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娘,有什麼心事都對她說,想不到她那麼早就離開我們。」
「貴嬤嬤是吃了有毒的棗泥餡山藥糕才死的,你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恨我?」
水蓮沒有考慮就搖頭,「當然不會,因為這不是你的錯,你根本就不知道有毒,何況你也吃了一塊,只是比較幸運吃到的是沒有毒的。」
「真的嗎?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招弟笑得有些神情恍惚,「我一直想不通,到底那天送東西來的丫鬟是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為什麼找遍王府都找不到呢?」
「這我也不知道,王府的戒備森嚴,竟然能讓個人外人來去自如,難怪大家會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為什麼那個人的心腸這麼狠、下手要這麼毒呢?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該牽連到無辜的人,我真希望趕快找出真正的兇手。」
「你不相信兇手是側福晉對不對?」招弟忽然一本正經的問。
水蓮想了一想,「我總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或許真的不是她。」
「那是因為你太好騙了,自從側福晉嫁進王府來之後,不僅得不到丈夫的心,偏偏王室生的兒子又樣樣比自己的兒女強,她的心理自然不平衡,所以才會逼死福晉,甚至要毒死大貝勒,我相信這些都是因為嫉妒所造成的。」
她啞然失笑,「招弟,你說的好像很瞭解側福晉似的。」
「我……」她一時辭窮,「都是聽別人說的。」
「如果這些事真是側福晉做的,那麼三貝勒和格格就太可憐了,他們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親娘是那麼可怕的人,我真的衷心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
招弟驀地發起怒來,「你就只會替他們一家人著想而已,為什麼不想想比他們更不幸的人?」
「啥」
「有人一生下來,就只能當個供人使喚的下人,不知道爹娘是誰,更沒有親人朋友,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活著,好不容易肚子裡有了孩子,沒想到孩子的親爹居然逼她喝下墮胎藥,硬把孩子給流掉了,害得她只能每天晚上躲在被窩裡掉眼淚,難道她就不可憐嗎?她並不要求什麼,只是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親人,就算跟著孩子一輩子當個下人也沒關係,她才是最需要人家同情的人。」招弟紅著雙眼,將心裡的話一吐為快,發洩完後,她的心情沒有轉好反而更糟。
水蓮呆愣了半晌,「招弟,對不起,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其它人不可憐。」她從沒看過招弟情緒激動高亢的模樣,在印象中,她總是笑口常開,沒見她生過氣,想不到她也是有脾氣的人。
「算了,我沒有怪你,剛剛的話聽過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招弟一下子又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床上了。
「水蓮姑娘,咱們該回去了。」守在門外的侍衛把頭伸進來催促。
水蓮遲疑一下,「可是我才剛來,再待一會兒可以嗎?」自從貴嬤嬤死後,元勳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即使只是在松柏苑走動,身旁都得要有人陪著才行。
「貝勒爺有交代,請不要為難小的。」他們也是聽命行事。
招弟築了笑,「我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回去好了,免得貝勒爺膽小。」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她披上斗蓬,在侍衛的護送下離去。
水蓮前腳一走,招弟便起身穿鞋,再套上最厚的大襖,忍著痛出門。
確定沒有人跟蹤,她才躡手躡腳的來到松柏苑後頭的小門,經過長長的花徑可直通王府側門,是專給送東西到王府的小販進出用的。
拉開門閂,招弟謹慎的查看四周,按著很快的走到被大雪掩蓋的樹木前,準確的采進樹幹上的小洞,摸索了一下,從裡頭掏出一張紙條。
她沒有馬上攤開來看,匆匆的又返回小門,重新落上鎖。
當招弟一離開,一名小丫鬟困惑的冒出頭來,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事,不過,她還是迅速的趕回宜芸館覆命。
「你說什麼?」水蓮以為自己聽錯了。
元勳的表情又回到過去的專斷獨裁,「我已經安排好了,還兩個月,你暫時住在端王府,玄祺貝勒是我的朋友,他和他的妹妹珣夢格格都很歡迎你去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