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夢雲
𨪜𨪜她這一腳的腳勁可真是狠勁十足，不只順利奪回雙手的自由，還使得他不自主地擰眉忍痛。
𨪜𨪜顯秋這報復對苗翠灩來說還是不夠，所以她狡猾的再狠狠補上一腳。"哼!咎由自取，活該。喜兒。樂子，我們走。"冷嗤曬笑之後，個性強悍的她當即拂袖離去，不管他的死活。
𨪜𨪜親眼目睹所有後續發展的樂子，忍不住搖頭輕歎，"唉!"可憐的唐聿，這下日子可難熬了。一番欷歔後，她趕緊追上小姐。
𨪜𨪜"你真是笨!怎會傻得去輕薄我家小姐呢?"喜兒雖看不起他先前的舉止，不過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同情這蠢笨至極的男子。"告訴你，你若想逃過這生死大劫，就趕緊向我家老爺請調。否則……唉!我看你是沒啥希望啦!"她邊搖頭邊跨出書房，還不忘邊忖：敢惹惱她家小姐的人，絕沒好下場；就算他真能逃，也逃不過她家小姐的手掌心。
𨪜𨪜唐護衛，我喜兒同情你，還希望下次相見之時，你的下場可別太慘才好。慘?真的會嗎?唐聿可不這麼以為。
𨪜𨪜先前他之所以乖乖吃癟，為的只是想彌補心裡的愧疚與不捨；若非如此，他怎能容忍苗翠灩的報復呢?
𨪜𨪜算算，這該算是一報還一報。
𨪜𨪜她請他喝瀉藥，他則捉弄她一頓；他把她嚇得形象盡失，她則賞他兩掌兩腳，接下來的可得公平競試。
𨪜𨪜苗翠灩若真有整他的功力，儘管放馬過來無妨，他保證絕對全力以赴。
𨪜𨪜這麼一來，可就輸贏難料。
𨪜𨪜*****
𨪜𨪜夫君早已赴泉台，妾身空等一十載；燕子失偶能同歸，人兒豈能獨徘徊?
𨪜𨪜琴音錚錚淒泠動人，可那低吟的嗓音，卻比琴音更加感人。
𨪜𨪜它不只訴說愛人的悲哀，同時也感歎世間的無常。
𨪜𨪜什麼上泉碧落下黃泉、什麼春蟬到死絲力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𨪜𨪜就如娘親對爹一般，生時倚門苦盼，為了爹，茶飯不思、擰心志忑；臨終之前，還見不到爹的最後一面，以至於連死也不肯瞑目，堅持等爹回來才垂下血淚安心踏上黃泉。
𨪜𨪜何苦來哉?
𨪜𨪜苗翠灩邊彈琴邊吟，邊回想過往的一切，不由得淚水沾襟卻渾然不知，直到一方巾帕出現在她眼前，她方才從痛苦的回憶裡掙扎出來。
𨪜𨪜"不用。"不想接受那方帕的好意，可當她抬頭一瞬，看清楚遞方帕的對象是誰後，她立即寒著臉開口拒絕。𨪜𨪜她寧願掛著淚，也不願接受唐聿的好意。
𨪜𨪜"何苦呢?"個性固執，折磨的只是自己。看苗翠灩如此，唐聿不只心痛，更加無奈。
𨪜𨪜"哼!"倔傲的冷哼，她起身一站，遠眺翠竹樓的全景，心中不屑的忖著，苦不苦全是她自己的私事，與他何干?
𨪜𨪜"還在為那晚的事情生氣?"都已經過了兩天兩夜，她怎麼還有那麼多的氣可生?唐聿還真是摸不透她的心思。
𨪜𨪜想起他在京城的風光歲月，與現在這遭白眼、貼冷屁股的待遇相比，唉!當真是天壤之別啊!
𨪜𨪜哼!生氣、發怒實不足以形容她的盛怒，以她現在的心情來說簡直是恨；若非時機難尋，他早已屍骨無存了。
𨪜𨪜看她不願答，唐聿真有點自討無趣。"耶?喜兒與樂子這兩姊妹怎麼不在你身邊服侍?"
𨪜𨪜她們一向不離苗翠灩三步之遙的不是嗎?怎看來瞧去，就是見不到那兩位姊妹在呢?
𨪜𨪜一個負責打探近日向她爹提親男子的弱點，另一個則被她唆使去找些整人的藥物回來，為的就是對付你。苗翠灩逕自在心裡暗自思量。
𨪜𨪜90看她依舊固執的保持緘默，唐聿不得不鼻子一模，打算站回自己該站的位置，
𨪜𨪜哪知……
𨪜𨪜苗翠灩突然開口，提出一個令人怎也不可能料到的邀約。
𨪜𨪜"你若有空，不如陪我四處走走。"
𨪜𨪜他沒聽錯吧?這女人怎會突然開口邀他逛逛，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有詐，一定有詐。
𨪜𨪜不過無妨。
𨪜𨪜"好啊!能陪小姐四處逛逛，可是唐某的福氣呢!"心有防備的唐聿不只大膽的接受她的邀約，甚且笑得特別從容無懼。
𨪜𨪜儘管笑無妨，待會兒你可就笑不出來了。"唐護衛，請。"
𨪜𨪜"小姐，請。"
𨪜𨪜各懷鬼胎的兩人，相互禮讓一番，苗翠灩在前，唐聿在後；兩人一起步下階梯，緩緩往翠竹樓的庭園而去。
𨪜𨪜"小姐方才吟的的那首詩，出自何處?"很淒美也動人，聽了令人不禁感到辛酸。
𨪜𨪜當真是浩瀚學涯，無邊無止，任你活到老學到老，也未必能盡覽天下古籍名冊。
𨪜𨪜"杭州、燕子樓。"苗翠灩本來不想回答，但為了鬆懈他的警戒，不得不給予最簡單的回答。
𨪜𨪜"聽了那首詩的意思，似乎是在表達女子對自己相公的忠貞，以及深刻的情感?"空等了十載，能等這麼長久的時間，這女人還真令人感佩，也就難怪苗翠灩會因此而傷心落淚。
𨪜𨪜"哼!傻女人一個。"就如她娘一般。
𨪜𨪜聽那不屑的輕罵，他可真被她給搞糊塗了。"既罵她傻，為何又為她落淚?"這點，唐聿想不通。
𨪜𨪜"落淚之因，不是為她。"這般傻蠢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人同情，她苗翠灩一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如她這般癡傻的女子。
𨪜𨪜"那又是為了什麼?"這問題問得實在不妥，這點唐聿也知曉，但就是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
𨪜𨪜他想徹底搞清楚苗翠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𨪜𨪜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她實在讓人太難以捉摸，只要有一絲絲的機會可多瞭解她，他使不放棄。
𨪜𨪜他又犯了她禁忌的戒條了!可惡!這男人為何總要惹她發怒呢?
𨪜𨪜怒火沖天的苗翠灩，身子一轉，步步逼近他說："你問夠了沒?要不要本小姐把自己所有的事情一一對你訴說?"他若敢開口說個「是」，她保證絕不會輕饒他。
𨪜𨪜當她逼近他時，唐聿還真有點暈眩，因她身上所帶著的清雅香味。"小姐若肯說，小的自當洗耳恭聽。"他實在愛極了她身上的味道，因此他不退反進，無形中更加縮短兩人距離。
𨪜𨪜"你……"可惡!他竟敢得寸進尺!一想到此，苗翠灩水眸一轉，趁著他逼近之時，雙手用力往他胸膛一堆。
𨪜𨪜遭此一堆，唐聿眼看自己就要跌入身後的池塘。
𨪜𨪜好!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拉她一起。
𨪜𨪜撲通一聲，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苗翠灩淒厲的喊叫:"啊──"不諳水性的她直覺的伸手緊緊攀住身旁的人，"你……可惡。"被一併拖下水的她，怒火攻心的揚手便想再賞他一記巴掌。
𨪜𨪜不過這次唐聿可機伶許多，當下抓住她的柔荑不放。
𨪜𨪜"我都已經承受你的兩掌兩腳……哦，不對!應該說是兩掌三腳，包括那日在市集上的那一腳，這樣也該夠了吧?"
𨪜𨪜目瞪口呆!他的話語教讓苗翠灩感到意外。
𨪜𨪜"你全知道了!告訴我，你是否早已看出本小姐便是那日的「他」?"倘若真是如此，他更是不可饒恕。
𨪜𨪜"容貌依舊，不過是換了身衣裳罷了!這樣的偽裝，任何人也看得出來，包括你自己的……"
𨪜𨪜"住口!"討厭!苗翠灩最討厭的就是看穿她所有偽裝的人，尤其是他，更令她憤恨。"我討厭你，討厭你讓我感到自己有多愚蠢、討厭你總是令我頻頻失態，更討厭你把我看穿，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一個討厭換來的就是一個拳頭，一個恨字亦然，被人看穿的狠狽使得她完全失控，大意的忘記戴上令所有人卻步的冷臉。
𨪜𨪜這才是最真實的苗翠灩。
𨪜𨪜外傳她是個笑不露齒、行不搖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那不是她。
𨪜𨪜身著男衫、四處閒逛的也不是她。
𨪜𨪜以惡作劇、捉弄人為樂的任性千金，同樣也不是她。
𨪜𨪜只有被他緊抱於懷中不斷嘶聲怒吼、不顧一切槌打著他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苗翠灩。
𨪜𨪜為了讓她發洩心裡的苦與淚，唐聿靜靜的承受所有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狠拳，不還手也不制止，一切隨她；只要能讓她盡情發洩，一次哭得痛快，他相信自己便能找回那日在京城寺廟中曾遇上的機伶、慧黠、笑靨如花的聰慧女子。
第五章
𨪜𨪜在京城，提起唐國舅的獨生愛子唐聿，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𨪜𨪜他的大名如雷貫耳，不只朝中大臣爭相諂媚討好，就連官紳商賈見了他，也不得不買他的帳。
𨪜𨪜人說，他相貌堂堂、俊雅非凡、能文善武，任何難題也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