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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駱沁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勢讓裴珞更明顯意識到自己的無助,她舐了舐因緊張而乾澀的唇,渾然不知這隨意的舉動,看在他的眼裡會引起怎樣的感覺「我以為舲純躲到這裡,所以才進來找她。」在他的注視下,她只覺全身燥熱,新婚之夜的情景又閃過腦海……哎呀!

    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裴珞咬了咬下唇!想藉由疼痛來捉回脫韁的心神。

    「舲純,她是誰?」指腹漸往上移,轉為輕劃著她菱唇的線條。

    「閻舲純,你的皇妹。」他親密的碰觸,引起她不由自主的輕顫。

    「皇妹?」閻聿低笑,對於這個名詞並無多大感覺。「或許吧!」

    周丞相曾跟他提過他還有一名七歲的皇妹,但,那又如何?他不曾見過那名皇妹,他也不想去見她。他已決心冷情,又何必去招惹無謂的親情來做羈絆?多一分情,就少一分果斷,就如同對她──閻聿看著眼前的麗容,黑眸中因自己的意志不堅而閃過一絲憤怒。

    「或許?她是你的皇妺啊!」裴珞驚訝地睜大了眼,對於他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議。

    「有差別嗎?我甚至不曾見過她。」閻聿不想再討論那個他末曾謀面的皇妺,他倏地俯低身子,以極為貼近的距離低語。「你是在質疑,你說過要永遠順從的?!」裴珞抿緊了唇,不敢答話。因為她怕一開口,唇瓣就會貼上他的。

    「說啊!」閻聿知道她的為難,反而更加故意逗弄她。

    「不是的……」雖然她盡量避免動唇,但唇瓣還是難以避免地輕刷過他的。裴珞驚羞地直想別過頭,卻因下頜衱緊緊扣住而無法如願。

    閻聿神色陰沉地鬆開了手,轉身背對著她。玩這種遊戲最後傷到的是自己!這小小的舉動反而更助長體內渴望的焚燒,天知道他盡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將想侵犯她紅唇的念頭給隱忍下來。「她不在這兒,出去吧!」

    裴珞扶著床沿站起,走到門邊,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怯怯地問道:「這裡真的不准人進來嗎?」這句問話,是她費盡了力才有勇氣說出。

    「那是先皇下的令。」閻聿沒做正面回答,內心已回復冷靜的他回頭看她,沉聲說道。「問這做什麼?」

    「沒有,臣妾告退。」迎上他清冷的眸子,裴塎臉一紅,立刻愮了搖頭,倉促行了個禮,落荒而逃。

    她怎能說出是想見他而問的呢?裴珞一直跑到寢宮前,才停下了腳步,粉頰上因嬌羞而浮現艷麗的櫻紅。妻子只能靜候,不得主動追尋夫君,而她卻不顧矜持、禮教,想製造和他見面的機會,這違背禮教的念頭她怎麼說得出口?

    他說是先皇下的命,言下之意代表的應是新主即位,舊令亦廢嗎?裴珞強忍心頭的歡喜,臉上的笑容卻說什麼也藏不住。

    「你到底跑哪去找了啊?害我躲了好久!」一臉不耐的閻舲純自房內跑出,不悅地抗議著。

    裴珞心裡暗呼不好,她都把正在和舲純玩的事給忘了。連忙斂起笑容說道:「「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啊!」

    「我就躲在你床上嘛!」雖然讓人找不到自己是件很光榮的事,但那時間可也難熬得很,無聊透了。「太傅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一點沒錯」。閻舲純邊說、邊頗有同感地點點頭,對自己的博學多聞頗為自豪「下一次我會注意的。」裴珞笑著伸手去垃她的手,卻在碰觸到她雪白的衣袖時染上一點污黑,見狀兩人都微微一愣。

    「皇嫂,你到底上哪去找了啊?怎麼弄得這麼髒?」閻舲純驚嚷,直至此時才發現裴珞身上無一不髒。

    她都忘了剛剛跌倒在榻上的事了。裴珞頓時脹紅了臉,卻不敢將和閻聿相遇的事說出,因為說了之後,她就無法掩飾自己想再見他一面的強烈想法,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多丟人吶!

    「你的衣服……」看著閻舲純袖上那顯眼的污點,裴珞懊惱地咬著下唇,緊張地想伸手去抹,卻又怕越抹越黑,而不敢輕舉妄動。

    「別管我的衣服了。」閻舲純小手一揮,不在乎地說道。「先把你自己洗乾淨再說吧!」她一把抓住裴珞的手,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裴珞順從任由閻舲純將她帶往浴池,心思卻慢慢飄離。難道以後每次到那個地方去都會沾染上一身塵土嗎?可為何他在那裡出現,身上的袍子卻依然雪白無瑕?

    雖然有了這層顧慮,裴珞還是默默地想著──她想見他。

    想見夫君應該是天經地義的吧!憶起女誡的教條,裴珞隱隱不安,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極力想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的借口。這樣的想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禮教已漸漸無法局限她有所蠢動的心,她開始想去追尋萌生的渴望。

    順從,已不再是她對閻聿唯一的感覺。

    士軒圍在經濟上的異軍突起,引起了各國問的震驚,誰也想不到一個積弱不桭的小國,居然可以發展到如此蓬勃的局面。

    樹大招風,看著大批金銀流入士軒,立刻引起一些專以侵略他國增加收入的好戰國家的覬覦,其中尤以曾質押過士軒皇儲的獨先國最為蠢蠢欲動。得過士軒臣服的他們,認為光憑這點優勢,在對陣時士軒軍隊會為此而怯懦,到時他們將勢如破竹,將士軒的成果一網打盡。

    依據以往的戰役來看,他們根本沒將士軒國放在心上,認為此一戰役就如探囊取物般。因此獨先國立即派出軍隊,大張旗鼓往士軒國出發,還對他國發下豪語,說要將士軒收納在版圖之內。

    豈料,不到十日的時間,當初發下豪語的獨先國卻反被收納在士軒版圖之內。

    革新後初次迎戰的士軒國,國主閻聿並未親自出征,在獨先國這二十年中,讓他將對方的攻掠方式完全瞭若指掌,兼之獨先國新主毫無軍事頭腦,不懂得兵法,而獨先國派出的軍隊也過於經敵,因此閻聿只是在士軒首都夏侯中掌握軍情,就已將獨先國節節敗退,還一直進攻到獨先國的首都,將獨先國的國主圍困在皇宮之中,最後獨先國國主舉劍自刎,朝臣們開宮門投降。

    這一戰,非僅擴大了士軒國的版圖,更是將士軒的強盛發展,驕傲地對外界宣告!

    以往予人積弱不振印象的士軒國已不可同日而語。當然,士靬國內的歡騰是不消多說,全國上下歡欣鼓舞,熱鬧的氣氛較之過年還要狂放上千百倍。而與國內喧嚷的熱烈相比,宮內的氣氛可算是冷清了。

    捷報傳回,朝臣無下歌功頌悟,認舉宴慶功是勢在必行的,最好是長至七日的盛大宴會,邀來各國使節乘機將士軒國威傳至各地,然而,閻聿的反應,卻有如一盆凍寒的冰水自他們頭上當場兜下,將滿腔的狂喜澆熄。

    「很好,派遣大臣明日前往獨先國接受降書,退朝。」閻聿接過捷報,迅速看過一眼而後,淡然地如此說道。

    早在外頭就聽到傳聞的朝臣們面面相覷,如此天大地大的好消息,怎麼皇上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沒有下文了?

    「皇上請留步。」一名大臣急忙持笏出列,阻下已站起身的閻聿。「臣等認為此乃本國有史以來的天大喜事,應該盛大慶祝。」

    「是啊,士軒好不容易有了皇上如此英明睿智的君主,這舉世無雙的領導才能該宣告天下才是。」另一名大臣亦持笏讚揚,此話一出,立刻獲得其它朝臣的點頭附和。

    「喜事?」閻聿停下腳步,立於高階的地勢讓他睥睨著眾臣,冷笑中帶著懾人的氣焰。「這個局面早該達成,是士軒歷代先皇將之放棄。這場勝利遲了多少年,平白讓百姓多受了這些年的苦,這也算是喜事?更何況,英明睿智這個形容詞周不到我身上,我只是城府極深、工於心計罷了。」

    議事堂上頓時一片靜默,眾臣臉上佈滿尷尬,閻聿這番犀利的說詞讓他們接口也不是,不接口也不是。處境最慘的該是那兩名搶先出列的大臣,此時只能呆立於中央,進退不得。

    「啟奏皇上,姑且撇開那些暫且不談,國內百姓為了此次戰事告捷而情緒高漲,若是皇上沒有做出任何響應舉動,失望的百姓們很有可能會對政策推行有消極違抗的反應。」場面僵持,同青彥立刻出列。

    這些日子他已約略諳得皇上的性子,知道冷冽狂霸的皇上雖對朝臣們冰冷無情,但他看得出來,皇上對百姓是愛護有加的,所有計劃都是將百姓福祉做為第一考量。因此,在那些錦上添花的提議被皇上完全不留情面地打回之後,唯有祭出百姓這張王牌,才得以說服皇上。

    閻聿噙著薄薄的淺笑,並沒有回答,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周青彥,等他更進一步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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