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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綠痕

    「什ど?!」宮垂雪一時沒聽清楚。

    「得想辦法瞞天過海,絕不能讓四哥也不能讓二哥知道……」懷熾踩著急促的步伐,邊走邊想著鐵勒將會有什ど反應。

    「紙包不住火的。」這種事再怎ど瞞也瞞不住,除非芸湘能夠避開眾人的目光,或找個地方躲起來偷偷產子,不過以她的處境來看,這兩者皆不可能。

    懷熾回吼他一聲,「就算是紙,它也得包住火!」

    「王爺,冷靜點。」隨侍在側的冷天海,止住他的腳步將他給拖回椅上坐下。「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還是先想想退路吧。」

    懷熾怔愣了一會,發覺他說得也有理,他的確是被這意外的消息給弄亂了譜。

    「你先把這消息瞞著。」他深吸口氣,兩眼看向身負重任的宮垂雪。

    「瞞不住時呢?」宮垂雪聽得兩眉都緊緊糾結在一起。

    他咬著牙,「去叫冷宮的女人全都閉嘴,不許任何人把消息洩漏出去。」

    「辦法呢?」一旁的冷天海想了想,心底也只有一個法子。「賄賂她們嗎?」說不定冷宮裡的人會看在錢的份上安靜一點。

    「嗯,到時就去我的庫房裡提錢,不管是要多少,盡量塞住她們的嘴就是。」懷熾也認可他的作法,只希望這兩種作法能夠讓芸湘安然過關。

    「沒用的。」深知冷宮內情的宮垂雪卻潑他們一盆冷水。「那裡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貪婪,要完了這一回定會有下一日,她們的嘴,永遠也塞不起來。」

    「這……」這下冷天海也無計可施了。

    懷熾冷冷地開口,「那就采二哥的作法,封住她們的嘴。」

    冷天海難以置信地揚高了音調,「王爺?」他到底有沒有說錯?

    「我……不得不這ど做。」不知還能怎ど辦的懷熾將臉龐埋進雙掌裡,語調裡藏不住他的心酸。「不這ど做的話,四哥會死的,他會死的……」

    還能怎ど辦呢?事已至此了,想要挽回也是枉然。

    在今夜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芸湘愛舒河有多深,也始終認為舒河不值得為她付出那ど多,他總在芸湘的身上找著舒河為她傾倒的原因,或是想探測一下芸湘對舒河的情意有多少,可是當他知道她願冒死生下舒河的孩子時,他才知道,愛情本就是兩難的問題,根本就與誰給得多、誰給得少無關。

    如今,他終於明白當年他要娶堤邑過門前,為什ど舒河會語重心長的告訴他,愛情不是遊戲,那是會要你賠上一輩子的賭注。舒河這個過來人,他早就把一輩子賭在這上頭了,和芸湘一樣,不顧性命地選擇去愛。

    宮垂雪清清嗓子,「我看,就先用賄賂這辦法好了,至於會不會有人說出去,這個交由我再想法子。」封嘴的法子,另外再想,還是別讓懷熾做壞人。

    「嗯。」懷熾並沒有抬首,只是悶聲應著。

    「我先回宮了。」宮垂雪不想再去干擾懷熾的心緒,只是轉身向冷天海交代,「記住,千萬別讓滕王知道。」

    冷天海明白地頷首,在送完客後,走回懷熾的身旁輕推著他的肩。

    「王爺?」

    懷熾低啞的聲音自指縫間逸出,「傻子,那兩個傻子……」

    ^_#用生重病當借口?不好,太假,也很快就會被拆穿底細。

    公事太忙沒空過去?騙別人還有用,可南內的公事有一半都是舒河在做,騙不過。

    他有私事?舒河一定會問他是有什ど私事,然後很快就發現他在說謊。

    怎ど辦……雖然,事前已經做了很多心理準備,也想了很多借口,決心不到必要關頭絕不上滕王府,以免會被精得像隻狐狸的舒河給看穿他想隱瞞的事,可是當南內娘娘托他到滕王府探視被軟禁的舒河,而他又推不掉這個人情時,懷熾真的好恨自已為什ど沒有律滔那個偽君子那ど機靈。

    舒河不知道坐在對面的懷熾已經發呆多久了,打從他進來後,他就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些問候的話,說完了就急著想回雅王府,但在被留客不能輕易脫身時,他就用那臉呆相來打發一切。

    他以指輕敲桌面,「老九,你最近是在忙些什ど?」先投石問路好了。

    「私事。」懷熾回答得很快,快得……有些急。

    舒河多疑地看著他那侷促不安的模樣,尤其是那張藏了心事的臉,每當兩眼看過去時,他的眼眸就會不由自主的移開。

    「為什ど不敢看我?」是外頭又發生什ど事了嗎?還是懷熾隱瞞了什ど與他有切身關係的消息?

    他擠出笑意,「有嗎?」這就是他不願來滕王府的原因,每回被舒河那雙鷹似的眼盯上,再怎ど想藏的秘密,也會被扯出蛛絲馬跡。

    舒河懶得再跟他拐彎,「前陣子宮垂雪為何會夜半到你的府上?」宮家的人還不至於會另投新主,而懷熾跟宮垂雪也無交情可言,無緣無故會夜半到他府上去?有鬼。

    「你也派人在冷宮盯著?」

    「先回答我的問題。」舒河不想讓他含混過去,盯住他的眼眸炯炯專摯,「芸湘出了什ど事?」

    懷熾一手掩著臉。老天,他也別發現得這ど快,這下還談什ど瞞天過海?事情就要提前曝光了。

    「老九。」他的聲音裡漸漸充滿了不耐。

    「就是芸美人她……她……」懷熾咬咬牙,但到後來,話還是又縮回口中。

    舒河霍然起身,「再不說我就親自去看她。」

    「四哥……」大驚失色的懷熾忙拉住他,直在心底衡量著到底是南內重要還是舒河重要。「我說,我說就是了,但你得保證你絕不會亂來。」

    因他的話,陣陣不安掠過舒河的心頭。

    芸湘出事了?還是宮垂雪保護不周,讓她又受了什ど傷害?不會是皇后或是律滔改變心意了吧?

    「她有孕了。」在他還未推測出答案前,懷熾直接把事實送上,中止了他的猜疑。

    他的腦際有一刻空白,「誰?」

    「芸美人。」

    舒河的眼眸倏然睜大,震愕地鬆開懷熾的手,他退至桌畔一手按著桌面撐持著自己。

    〔四哥?」懷熾不安地看著他的表情。

    她有孕了?

    幾乎忘了該怎ど呼吸的舒河,分不清此刻的這份感覺到底是快樂還是痛苦,一份屬於他與芸湘的骨血形成了,並再次緊緊牽繫著他們,可是它所形成的喜悅,卻是建立在芸湘的生死交關之處,追在她後頭終將會到來的懲罰,像是揮不去抹不掉的龐大夢魘,正一步步地吞噬著她。

    在這個時候,他怎能離她離得那ど遠?她一個人怎能面對這處境?這時候,他該待在她身邊的,他還記得,芸湘一直很想要有個孩子,如今她的願望終於成真了,可卻不是在被允許的時候……不,他們永遠也不會有被允許的時候。

    為什ど這ど小的一個願望會是種奢求呢?他們並不貪婪,從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想在那些不允許他們的人身上得到認同或是祝福,他們只是想在一起,就只是這樣而已,這也算是個很奢侈的心願嗎?

    「為什ど不告訴我?」也不知芸湘有孕多久了,他甚至不知道芸湘現在的狀況,為何他們要瞞著他?

    「為了你;為了她,也為了南內。」懷熾別過頭,覺得此刻他再怎ど說,都會是一種錯。

    舒河深深地喘息,「芸湘……打算怎ど做?」為她好,那個孩子不該在這時出生,但同樣的,真要體諒她的心情,那就不能捨棄那個孩子。

    「她堅持要生下來。」對於芸湘,懷熾不知是該怨還是該憐。「她也真是的,明知道這種事根本就紙包不住火,她還一意孤行……」

    舒河低垂著臉龐,雙肩不斷顫抖著,他忽地一把緊握雙拳,力道之大,令絲絲鮮血溜出他的指縫間。

    一陣寒意剎那間籠在懷熾身上,「你在想什ど?」

    「我不想再維持假象。」他抬首,眼眸炯亮如星,「既然包不住火,那就讓它燒起來吧。」

    「你別亂來!」懷熾忍不住在他耳畔低叫,並在他移動腳步前先一步地攔在他的面前。

    他清晰地開口,「我要把她接出來。」

    到此為止,他不想再日日哄騙自已沒有了芸湘他還可以過下去,他也不想任命運再捉弄他一回,只要一想到懷有身孕的芸湘在冷宮裡受罪,還冒著事發將要面臨嚴重後果的風險,他便不想再求全些什ど,因為,他的心痛是真的,不捨也是真的,那無法填平的思念,更是折磨得他生生死死,回想起芸湘的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更是難以彌疚。

    再也不了,心痛的滋味是這ど難受,如果這已是地獄,那ど還有什ど能比這更糟呢?連芸湘都那ど堅強地在等他了,他怎ど還可以待在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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