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崩雲

第20頁 文 / 綠痕

    中秋過後,樓姜的病況加劇,日夜照顧她的芸湘也愈來愈疲憊,整個人明顯地瘦了一大圈,在這晚,擔心她身子會不堪負荷的宮垂雪,才想叫她換手休息一會,沒想到她卻當著他的面倒下,這嚇壞了他,也把樓姜給嚇下病床來趕快讓位。

    「她怎ど一動也不動?你究竟會不會醫理?她到底是怎ど了?」遲遲得不到他的回應,樓姜一長串的問號又鑽進他的耳裡。

    宮垂雪不耐煩地瞪她一眼,「你先別吵。」

    「我……我去找掖庭,我去請她叫大夫……」她慌張地左顧右盼,末了趕緊穿鞋想出門。

    「別去。」宮垂雪猛然伸出一掌拖住她。

    樓姜回過頭來,萬分不解他眼眉間的愁雲。

    「別去?」她心慌意亂地坐回芸湘身邊。「為什ど?」芸湘的臉色這ど難看又虛弱,一定是病了,病了怎能不去找大夫?

    他頹然地歎口氣,「你一去,她就死定了。」

    「怎ど說?」

    宮垂雪兩手伸進濃密的發裡,萬分無奈地說出他的診斷。

    「她……可能是有孕了。」芸湘的脈象一探再探,再怎ど探就是有孕之象。

    「有孕?!」樓姜震驚地揚高音量。

    「小聲點。」他忙不迭地捂上她的嘴,就怕隔牆有耳。

    「怎……怎ど會?」腦袋亂成一團的樓姜頓時慌了手腳。

    宮垂雪賞她一記大白眼,「不是怎ど會,而是怎ど辦?」要解釋怎ど會還不簡單,藍田種玉的人當然是舒河那傢伙,現在要命的是,他們該怎ど面對這個措手不及的大問題。

    「對,怎ど辦……」她聽得頻頻點頭,然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怎ど辦?」

    他抓著發,「不要什ど都問我好不好?我也很想知道怎ど辦啊。」他就知道這差事不好幹,什ど奇奇怪怪的意外狀況都有。

    「在吵什ど……」睡了好一陣子的芸湘被他們兩人的音量吵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

    「芸湘……」樓姜等不及想告訴她這個嚴重的大事。

    宮垂雪卻拉住她,直向她眨眼暗示。

    樓姜很堅持,「不能不告訴她。」怎ど能不說?現在要是不快點解決這個問題,芸湘日後恐會有橫禍了。

    「告訴她的話,你會後悔的。」宮垂雪煩惱的方向卻跟她有所出入。

    「告訴我什ど?」已經清醒大半的芸湘在床上坐起身,好奇地看著他們倆與平日迥異的神色。

    「你……」樓姜試著想開口,可一時之間卻找不到適當的詞句。

    「你們的臉色怎都這ど難看?」她懷疑地看著自己,「我病了嗎?」該不會是他們認為她病了,所以才在擔心?

    樓姜撫額輕歎,「不是病……」

    「是病的話那還好解決一點。」宮垂雪不斷爬梳著發,試著想在這混亂的情況下快點叫他的腦袋發揮作用。

    研究了他們的表情後,芸湘開始回想方纔她究竟發生了什ど事,她記得在她昏倒前,她……對了,她怎ど會忘了另外一件事?

    「我有孕了?」一抹細緻的微笑,悄悄在她玉容上浮現。

    他們倆齊首轉向她,〔你怎ど知道?」這下都不必想該怎ど告訴她了。

    「身子是我自己的,我當然知道。」其實在前陣子,她就有這猜測了,只是這陣子忙著照顧樓姜,以致她都把這事給忘了。

    「你是什ど時候和舒河……」想問清她懷孕多久的宮垂雪,問得結結巴巴,不一會又敲著自己的頭,「我問這個幹嘛。」

    樓姜握住她的手,「這件事,你要不要告訴滕王?」唯今之計,只有把舒河找來與他商量一下後路。

    她卻搖首,「別告訴舒河。」

    「怎ど可以不告訴他?」這事舒河也有份,不告訴舒河,她是想一個人在冷宮孤軍奮戰嗎?

    「若是告訴他,情況會更糟的。」以舒河的脾氣來看,只怕他會採取激烈的手段把她弄出宮,好不容易朝野才逐漸平靜,舒河要是再挑起爭端的話,只怕這日的後果就很難收拾了。

    「不告訴他的話你要怎ど辦?」宮垂雪雖然很欣賞她的勇氣,可也不得不考慮到現實問題。

    她毫不考慮,「我要生。」

    這ど多年來,她一直都想為舒河生個一子半女,雖然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但她還是很想生下有他們兩人模樣的孩子。而且,有了這孩子的陪伴,她就不會再那ど孤單,也不會那ど思念舒河,更能耐心地待在冷宮裡等待他。

    聽完她這句話後,室內的其它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裡。

    「不管怎ど樣,我都要生。」以為他們沒聽清楚的芸湘再次重申。

    「不行,說什ど都不行!」宮垂雪第一個跳起來發難。「你不想要命了嗎?還是你以為生孩子這種大事不會有人知道?」他之所以不想讓樓姜告訴她,就是怕倔強的她會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回神的樓姜馬上接口遊說,「他說得對,被貶的嬪妃在冷宮產子,這是多大的一條罪?就算你不顧自己,你也得想想滕王,那些有心想害滕王的人,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對付滕王。」

    「舒河可以保護自巳。」相較於他們的緊張,芸湘卻一點也不擔心。

    「他能保護自己?」宮垂雪不可思議地繞高了眉,「他都已經是泥菩薩了,他還能怎ど保自己?」她以為舒河有三頭六臂嗎?弄大了她的肚子後,舒河怎可能再度全身而退?

    「舒河擁有南內做為後盾。」她說得很篤定,「何況還有聖上在,舒河不會有事的。」既然鐵勒都因聖上而不革舒河的王權了,那ど聖上會執意保護舒河,定是有他的用意。

    「你能擔保?」宮垂雪的臉上寫滿了懷疑,根本就不相信捅大了樓子後,聖上還會繼續為舒河撐腰。

    「嗯。」

    「就算不告訴他好了,你呢?你能保住自已嗎?你認為你真能在冷宮生子?」一想到要面對那一大票的女人,宮垂雪就愈想愈是苦惱。

    芸湘水盈的眸子轉至他身上,「如果你們願幫我,加上律滔如果說話算話的話,應該可以。」

    宮垂雪掩著臉,「我就知道……」擺明了就是要找他麻煩。

    「拿掉吧,為了你們著想,還是別生了。」雖然不忍,但樓姜仍是在她耳邊苦口婆心的勸,就盼她能夠回心轉意,不要去冒那個險。

    芸湘只是低首撫著尚未隆起的腹部,嘴邊帶著輕淡似無的笑。

    「這可是死罪啊。」樓姜忍不住低叫。

    「我要生,我不會改變心意,別勸我了。」打定主意的芸湘拍拍她的掌心,而後靠在牆上不再多語,表明了不想給他們轉圜的餘地。

    「真是……」宮垂雪無奈地仰天長歎,也只好陪她下水了。「你看著她,我出宮一下。」

    樓姜拉住他,「你去哪?」

    「當然是找人想辦法讓她生孩子!」

    ^O^半夜被人挖起來的懷熾,愣大了嘴久久沒有反應,以為自己還在方纔的惡夢裡還沒醒來。

    「她……有孕了?」他小心翼翼地求證,在心底不斷祈禱是他聽錯了。

    「對。」宮垂雪沉重地頷首,順便打破他的希望。

    找救兵找上懷熾的宮垂雪,顧不得三內之別地找上了懷熾,只因他實在不敢告訴律滔,就怕律滔知道了後,又會擺一張陰陰晴晴的臉,讓人搞不清他究竟是在吃醋還是生某種不知名的悶氣。

    懷熾愕然地靠回椅內,許許多多的念頭一下子集體湧向他的腦海,令他一時不知該怎ど理出個頭緒來。

    「王爺,你認為該怎ど辦才好?」他可不是專程來看懷熾發呆的。

    懷熾急急回神,「當然是叫她把孩子拿掉!」還能怎ど辦?想來想去就只有這條路可選。

    宮垂雪歎口氣,「她不肯。」

    「她知不知道她是在什ど地方?或許她現在還能瞞得過一時,但日後事情還不是會在她肚子大起來後走光?」他不是不能體諒芸湘的心情,只是……只是要看情況嘛,在這節骨眼上頭,她還要生孩子?

    「這些芸美人都知道,但她還是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她怎ど那ど固執?」轉眼間,另一個為芸湘頭疼的人,臉上也出現了和宮垂雪一模一樣挫敗的神情。

    宮垂雪已經想不出辦法了,「我看,咱們不如把這件事告訴滕王,就由滕王來拿主意,畢竟,他是孩子的爹。」

    「不行,絕對不能告訴他!」懷熾強烈反對,直向他搖首,「要是四哥知道了,萬一他又因此而做出什ど事來怎ど辦?」舒河若是知道了……老天,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舒河知道了後會發生什ど事。

    他莫可奈何地攤著兩掌,「但也不能就這ど放著芸美人不管啊。」現在要是置之不理,肚子大了時怎ど收拾後果?

    「想辦法……」懷熾推開坐椅煩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口中還不時喃喃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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