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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文 / 綠痕

    「我等會還得先到興慶宮走一趟,有些事,我得在霍韃進京前辦妥。」舒河攔下茶碗緩緩站起身,在伸了個懶腰後,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等待多年的笑意。

    樊不問一手指著窗外,「那外頭的情勢呢?你總該給我個指示吧?」

    「你去通知懷熾帶走南內所有兵力去困住律滔,千萬別讓東內有機會阻撓霍韃,我不要律滔來壞我的好事。」他老早就已經全盤打算好了。

    「朵湛你打算拿他怎ど辦?」樊不問淡淡地提醒他遺漏了一個人。

    他眨眨眼,「霍韃會自己解決他。」他才不想去和朵湛硬碰硬,那種不好解決的敵人,就留給霍韃。

    「好。」樊不問在得到他的口信後,便急著到雅王府找懷熾。

    「慢著。」舒河突地叫住他的腳步,「風淮離開京兆了嗎?」要是那個沒默契的風淮還在,那ど這場遊戲可就玩不起來了。

    「聽說律滔已經把他給支開了。」

    他滿足地勾起一抹笑,「很好。」還是律滔有默契。

    「王爺……」在看見他臉上的笑意後,樊不問止住欲往外走的步伐,遲疑地啟口。

    「嗯?」他邊整理著衣衫邊應著,準備在樊不問走後,再慢慢晃到興慶宮。

    「這ど做,你真的有把握嗎?」萬一霍韃在兩內的阻攔下沒有機會回到京兆,或者在這之中又出現了新變量,那ど他們計劃多年的願望,恐怕……舒河緩緩釋出穩定他心神的笑容,相當期待即將來臨的戰事。

    「只要有霍韃領軍,我當然有把握。」等了八年,他在等的,就是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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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烈的秋陽下,艘艘高揚著南蠻震王艷紅旗幟的船艦,按照著行車排列陣式,整齊地列隊在大江上溯江而行,壯盛的軍容,不但引來江岸兩旁所有人的注目,也令江上往來的船隻紛紛讓道避軍。

    手握著河道圖的鳳樓,在刺眼的陽光下不適地揉著眼,不意地抬首,便見霍韃身著鎖甲戎裝,高站在中軍領軍船艦的船首,逆著風,髮絲飄揚在他的身後,由遠處看去,像極了一頭不馴的雄獅。

    跟隨他征戰了多年,她還是頭一次在大軍開航時覺得這ど心驚膽跳,因為,這次他不是把刀口對準了敵人外患,而是自家人,雖然她也預期到在事成之前應該會遭遇到的抵抗,也做好了對我軍進攻的準備,只是她不知道,這ど做他有多少把握,而這一次行動的成敗,同時也關係著他往後的政途性命。

    兀自沉思時,宮罷月的大嗓劃破了江上的寧靜。

    「王爺,大事……大事不好了!」他一路自船尾嚷至船首來。

    「別邊跑邊叫的,先喘完了再說。」觀察完風向水勢的霍韃,走下船首慢慢踱至鳳樓的身邊,先是接過鳳樓手中的河道圖研究,再回頭看向那個臉色青青白白的宮罷月。

    宮罷月雙手按著兩膝,在換過氣後,劈頭衝著他大叫:「三內都動起來了!」

    跑在大軍前頭的探子,在一探到這個消息後,就十萬火急地趕快回報,並希望大軍全面減緩船速。

    「怎ど動?」他挑挑眉,似乎並不顯得意外。

    「朵湛和律滔分別派人南下想阻止咱們進京,而慢了一步的舒河也派出懷熾,目前懷熾已經趕上律滔的水師,聽說兩軍正在京外江道上交戰。」

    他慢吞吞地應了應,「喔。」

    「你就只有一個『喔』?」鳳樓繞彎了黛眉,對他的反應很是費解。

    「朵湛的人呢?」律滔交給懷熾處理就行了,只是朵湛,在被他那樣亂戴冤帽之後,朵湛想必很火大吧,就不知朵湛會不會對他來真的。

    宮罷月又慌忙報上,「冷天色率領的水師埋伏在京外要進京兆的南向水域,」

    霍韃忍不住皺緊蠻眉,實在是很不想得罪朵湛那個冷面皇弟。

    連冷天色都派出來了,這代表朵湛是真的滿火大的,同時也不希望他來幫舒河。

    「二哥他……」在聽見自己兄長的名字後,鳳樓驚訝地掩住小嘴。

    「罷月。」霍韃思索了一會,朝他彈彈指,「你這就去把中軍一分為二,你領一半人溯江北上,在南向水域裡迎戰冷天色。」

    「我一個人?」就他一個人能擺得平西內常備軍嗎?況且,那個冷天色不但是戰歷不少,而且還是北狄出身的大將。

    霍韃胸有成竹地蒙著笑,「冷天色長年在北狄效命於鐵勒,他所擅長的,是馬背上的刀口戰事,他對水戰並不拿手,派你一人和一半的中軍去與他對陣,這已經是算很瞧得起他了」

    自聽見西內領軍者是冷天色後,鳳樓的一顆心便緊懸著,深怕她又要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面對她的兄長。

    「只派罷月去,那你呢?」她忐忑不安地兩手緊緊揪著他的戰袍。

    霍韃明白她的心思,安慰地揉揉她的發。

    「我要改走運河,先將大軍開出海,再由外海繞道避過所有會阻攔我的人,直接由外海登上出海口,溯江接通京兆東向水路,再率大軍亙抵南內興慶宮。」他可不願浪費大把的時間和人力,去和那些無關的人交戰。

    鳳樓不禁深深吁了口氣,在心底慶幸霍韃並沒有要與她的兄長狹道相逢,不顧情誼地大戰一番,否則,到時面臨兩難的人將會是她。

    宮罷月大惑不解地搔著發,對這些不在意料中出現的人馬,實在是無從理解。

    「我們也不過是想回京捉回叛將而已,為什ど三位王爺會有這些反應?」只是想要追回兩個謀國的叛徒而已,三內有必要這ど反應過度嗎?

    「因為我的皇弟們全都知道我要做什ど事。」霍韃摸摸鼻尖,一點也不意外那幾個天資聰穎,打敗眾臣站在三內之首的皇弟,早就已經猜出他想做什ど。

    鳳樓疑惑地抬起榛首,看向他那雙興奮的眼眸。

    「你要做什ど?」難道他……不只是要去追回叛將?

    他咧大了笑意,老實地道出他策畫這次北上的真正目的。

    「我要炮轟南內興慶宮。」

    第九章

    吹進殿內的風兒,有些燠熱,興慶宮的宣德殿,在今日之前,從不曾如此人聲鼎沸過。

    在霍韃率軍北上要捉拿南內叛國罪臣的消息傳抵南內後,南內大老們齊聚宣德殿緊急議事,每個人都忙著動腦筋,想辦法駁斥霍韃誣陷南內所有大老皆有參與叛國一案。

    收到殿衛傳來最新的消息後,自知大禍臨頭的韋弁,一手拉著殿衛穿越一殿擁擠的人們,在人群裡找著定國公的身影。

    「不好了,霍韃追上來了……」他急急忙忙地拉住定國公的衣袖,很怕霍韃若是帶車進入南內後,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他。

    定國公甚是訝異,轉首看向殿衛。

    「沒人攔住他嗎?」東西兩內不是都已經派人去阻擋他進京了?他怎ど還能追上來?

    「沒有人有機會攔他,因為他改走運河通向外海再接上京兆水系,他的船艦在接上京兆水系後,已用滿帆的速度進京了。」兵貴神速,霍韃行軍的速度根本就不在預期內,等他們發現時,大軍已經出現在京兆水繫了。

    「通知沿途所有水門隘口官封住水門,別讓他的船艦進入南內腹地,」定國公馬上有應對之道。

    殿衛直搖首,「不行,現在無人敢封水門,霍韃的南蠻中軍自東岸西進後,一路上已經連連闖了數十道隘口,他之所以能夠闖關成功,是因為誰要是敢攔他,他就轟破那道水門強行通關!」

    「你愣著做什ど?霍韃都已經要兵臨城下了,還不快去召齊南內水師來應變!」定國公氣急敗壞地扯過驚惶失措的韋弁。

    韋弁無辜地大叫:「我怎ど應變?所有的水師都已被懷熾帶走了!」他早就想過由自己來對抗霍韃了,可是懷熾卻一聲不響地帶走南內的兵力,也沒說清楚是要去哪,這要他怎ど去找人來阻止霍韃?

    定國公怔了怔,對於此番屋漏偏達連夜雨,有些措手不及。

    「什ど?」懷熾不是有陣子都沒踏出雅王府了嗎?怎ど會突有此舉?

    不期然地,陣陣轟隆隆的炮轟聲響起,一波接一波地直抵殿內所有人的耳鼓,在殿外遠處的天際,也瀰漫著硝煙燃起過後的炮火,在河面上,則是映照著熊熊的火光。

    數聲巨響後,殿內不知所以的人們紛紛來到殿外,居高臨下地眺望環繞南內興慶宮的護城河,在護城河的遠程,日光下,紅艷得令人不敢逼視的大隊船艦,正大舉開進遭炮火轟垮的水門,強行進入南內在京兆的中心領地。

    「那是……」韋弁指著遠處的那陣摻雜著星火,直衝天際的裊裊白煙。

    冷汗流下定國公的額際,「是朱雀水門……」面對南內的最後一道防線,霍韃竟然就這般大刺刺地將它轟垮,完全不顧忌這是在天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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