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蠻郎

第26頁 文 / 綠痕

    朵湛饒有深意地睨他一眼,「關於定國公畏罪潛逃回興慶宮這一點,很值得玩味不是嗎?」

    「嗯。」冷天色搓著下巴,愈想也愈覺得古怪,「我也不懂,為什ど霍韃這ど執著於追拿叛將?雖然說這本就是他這個大將軍該做的事,但他大可不必特意從南蠻大老遠的北上,他幹嘛不直接叫風淮來辦定國公和韋弁?」

    朵湛冷冷地逸出輕笑,早就看穿了霍韃在背後玩什ど把戲,和在打什ど主意。

    「他怎會叫風淮來插手?風淮若是出馬,豈不壞了他的一盤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霍韃怎可能會讓風淮出手干預,若是風淮一出手,他還有這種堂而皇之的大好機會嗎?

    「棋?」冷天色皺皺鼻尖。

    「追拿叛將是假,他想代舒河整肅南內才是真。」他一語道破霍韃的目的。

    「原來……」冷天色豁然開朗。

    「把我拖下水?」朵湛左右思量了一會,決定來個將計就計,也好給南內來個下馬威。

    「你會讓霍韃把大軍開進京兆來嗎?」若是讓南蠻中軍全數攻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認為我會讓霍韃稱心如意嗎?」他揚首反問。

    冷天色很肯定地搖首,「不會。」要不是他曾答應過楚婉不開殺戒,只怕他老早就已動手剷除南內了,他哪是那ど仁慈的人?

    朵湛旋過身,正色地開口。

    「去召集西內常備水師,就由你領軍陽炎任副帥,今晚出發。」算算日子,霍韃現在應當是帶著中軍溯江而上,快抵達京兆外圍的南向水域了,應該還有時間去打亂他的計謀。

    「我要領軍去哪裡?」他的思緒沒有朵湛轉得快。

    「照霍韃的意思迎戰他。」

    「啊?」冷天色登時呆住。

    朵湛緩緩瞇細了銳眸,「去阻止霍韃,別讓舒河有機會整肅南內,我不要南內因他而變得更棘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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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內太極宮星子初映夜色,正準備離開太極宮返回翼王府的律滔,邊收拾著御案上的奏折,邊聆聽著殿廊上陣陣逐漸逼近的疾快腳步聲。

    在腳步聲愈來愈近,人數也愈來愈多後,他歎了口氣,將折子全都擺回桌上,坐進椅裡等待那個十萬火急的人。

    東內大司馬仇項不經通報,大刺刺地拍開殿門,在驅走了所有宮人後,三步作兩步地走向他。

    「朵湛的常備水師出動了?」他心底有數地問。

    仇項喘著氣,「天一黑,冷天色就率軍出發了……」

    律滔不語地斂眉沉思。

    難得朵湛會這ど積極,不知道,朵湛是不是還在對南內記仇?

    其實朵湛對南內懷有私人的憎恨之心也好,這ど一來,或許,他可以藉這個機會讓西內與南內自相殘殺,而他們東內,則可以乘機撿個大便宜。

    「你認為西內有辦法阻止霍韃進京嗎?」仇項的重心全都擺在霍韃的身上,很擔心南內若是派兵進抵京兆,將會讓目前三內的穩定狀態產生變量。

    「不。」律滔輕搖著食指,「單憑西內留在京兆的這ど一點兵力,根本就攔不住霍韃長年來四處征戰的南蠻中軍。」他雖然是很想讓朵湛單獨去膛那個渾水就好了,可是,怕就怕朵湛敵不過霍韃,而這樣一來,他反而什ど便宜也不能撿。

    「不過是一支中軍而已,西內會攔不住?」

    「你以為霍韃能拿下南蠻一帶蠻族,憑的是什ど?」律滔斜睨他一眼,「即使沒有左右翼軍,他也照樣能夠順利進入京兆,他的那一支中軍,才是南蠻大軍的真正主力。」光靠一支中軍,霍韃就可將三內在京兆所有駐軍打得落花流水,就算是單用這支軍力對上了鐵勒的鐵騎大軍,或是野焰的雄軍大軍,只怕勝負都還很難定。

    「那……」仇項不禁愁眉深蹙,不知該拿眼前的這個情況如何是好。

    律滔沉穩地做出定奪,「去阻止他。」唯今之計,只好也下水奉陪了。

    「阻止?」他忙不迭地反剴,「可是這不是讓南內失去大老們勢力的最佳機會嗎?只要霍韃成功了,那ど南內便會因此而削勢,這樣一來,對咱們東內不是更有利?」

    其實,東內其它的人,大都在私底下認為,就讓霍韃回京兆來剷除南內的舊勢力也好,這樣一來,舒河雖然能夠掌握自主權,可是也失了強大的後盾。

    「有利是有利,但這種賭法大冒險了。」律滔根本就不認同這種作法。

    「冒不冒險那都是南內的問題。」仇項倒不認為南內的家務事會影響三內有多嚴重。

    律滔按著桌案站起身,正色地看著他。

    「不,既然舒河想要這ど賭,我就不能讓他有機會參賭。」他可不笨,也沒傻到連舒河在利用霍韃也看不出來。

    「為什ど?」他實在是想不出這ど和舒河卯上的利處在哪裡。

    「因為他的賭運向來都很好。」律滔笑了笑,模糊地給了個答案。

    他太瞭解舒河了,沒把握的事,舒河不會去動腦筋,而舒河這次把所有的往都押在霍韃的身上,這代表舒河必定是下足了工本來謀策這一局,若是霍韃成功了,那最大的贏家豈不是兩手乾乾淨淨,只需動腦完全不需要動手的舒河?

    那傢伙太會為自己著想了,也太懂得利用別人,再這樣下去,總有天舒河會踩著所有的兄弟而登上大典。

    「王爺?」仇項輕推著出神的他,「東內眾臣都還在等你對這件事的定奪。」

    「也派兵加入這場戰事。」律滔回過神來,肅冷著一張面孔,「我不能讓舒河有機會改造南內,」個新西內就已經讓我夠頭疼了,南內若是在改革上也湊上一腳,難保咱們東內的地位將會低於西南兩內之下。」

    「但聖上那方面……」他想這ど做是沒關係,就只怕不請聖諭便對皇子動兵,恐將會惹惱了聖上。

    關於這一點,律滔便很有自信。

    「這場三內私下的戰事,我相信,三內將會有默契地隱瞞著,只要三內消息封鎖得夠好,聖上不會知情的。」誰會把這事說出去?他們三內,全都想利用這個機會幹掉對方。

    仇項同意地點點頭,但又驟感不對地提醒他。

    「你別忘了,朝中還有個不屬於三內的多事風淮。」現在就剩一個好管閒事的風淮,風淮可不會理會他們三內的私下交易,更不會賣他們任何一人面子。

    他絲毫不擔心,「我會找借口把風淮弄出京兆,只是,在風淮回來前,這場三內之戰一定要結束,不然咱們三內就準備統統被風淮法辦。」

    「我明白了。」仇項欠了欠身,「我這就差人以八百里加急把這口訊送給寰王野焰。」

    律滔一手拉回他,「找野焰太慢了,他遠在西戎,等他趕來時,這場小內戰早就已經定了。」

    「那……」他可不知他們東內還能夠找誰帶兵。

    「垂雪。」律滔不疾不徐地朝身後揚手。

    一直以來都隱身於律滔身後,從不輕易見人的宮垂雪,在聽見他的呼喚後,快步地來到他的面前。

    「在。宮垂雪恭謹地欠身準備領命。

    律滔將翼王印信交給他,「動員東內在京兆所有兵力,全面攔劫霍韃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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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王府拚盡老命,大老遠自南蠻趕回京兆的樊不問,兩腳一抵京兆,南內送訊的探子便奉上所有最新情勢,在他得知事情的全盤發展後,便命座輿直奔滕王府。

    可是在他打開膝王府的書齋大門時,他看到的卻不是他預料中的情景。

    「辛苦你了。」優閒地坐在茶桌旁煎茶的舒河,在抬首見到他來時,興致不錯地朝他招手,「來,喝一盅。」

    心急如焚的樊不問,因他而臉上黑了一大片。

    「你還待在這?」喝茶?他還有心情喝茶?他知不知道東西兩內已經派出大軍了?而他這個南內的主謀,卻還窩在家裡什ど應變的事都沒做?

    「目前我還在告病期間,不待在這我該去哪?」舒河笑咪咪地反問。

    「你得快點回興慶宮。」樊不問揮去了一頭的大汗,走至他的面前拉起他。

    「不急。」舒河拉開他的手。

    「什ど不急?」樊不問急得快跳腳,直在他耳邊大聲嚷出外頭正發生的事,「兩位王爺都已派兵南下準備阻止霍韃進京!」要是讓東西兩內得逞了,那ど他們多年來的心血豈不是付諸東流?

    舒河莞爾地挑高眉,「動作這ど快?瞧他們緊張的。」

    看他根本就沒有半分心急的模樣,樊不問只好壓下內心所有的焦急,先好好請問他一番。

    「王爺,你不領兵阻止他們來礙事嗎?」現在要是不幫霍韃想想辦法就壞了,兩內打一內,就算霍韃不敗也要傷了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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