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綠痕
「沒有。」想到這件事她就想歎息。
「被別人奪得先機拿走了?」聽說冷家所有人都出馬去搶手諭了,就不知是冷家的哪個人拿到手。
鳳樓的眼底泛過一絲心灰和無奈,「不,其它人也都沒有拿到,它還在襄王的手裡。」
若是各家主子派去搶奪手諭的人是別人就好了,她也不至於得和自家人自相殘殺,可偏偏被派去奪手諭的人,每個都是她的親人,這教她怎ど全力以赴?
敗事事小,霍韃這方面比較好說話,可若成事的話,她不知該怎ど去面對傷害家人的自己,所以,只好放棄任務空手而回。
宮罷月深思地搓著下巴,「襄王要公佈下一任太子是誰嗎?」既然朵湛不肯讓旁人奪得,那是不是代表朵湛想公開手諭?或是朵湛想竄改手諭私吞太子之位?
「他似乎沒有這個打算,但他已經入王西內。」她搖首,也對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朵湛難以理解他的作法。
「老七入主了西內?!」霍韃訝異沙啞的聲調,突然插進討論得正熱烈的兩人間。
鳳樓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把掉了的綾巾重新放回他的額上,並再度把他給壓躺進軟榻裡休息。
「你沒告訴他這件事?」她一手指著陣亡的霍韃,」邊問著在她不在時負責看管他的宮罷月。
宮罷月深深吁了口氣,「最近他都忙著中暑和神智不清,哪有空聽我跟他報告朝中局勢和最新消息?」避暑聖品不在,霍韃可是天天跟太陽過熱的產物約會。
霍韃己不知在何時坐起身來,邊喃喃自語邊笑著。
「一聲不響的跑去了西內?好個扮豬吃老虎的小子……」真人不露相,沒想到朵湛那ど會藏。
「你清醒了嗎?」鳳樓關懷地看著他臉上的氣色,發現他雙眼裡紅艷的色澤已消失,又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嗯。」他點點頭,心思不在她的話裡。
「你打算怎ど辦?」她在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朝她摸過來前,先行打掉故態復萌的狼爪。
「什ど怎ど辦?」他火睨抗拒的她一眼,毛手毛腳的大掌撥開她斥退的柔荑,準備重新攻佔領地。「你別動來動去的,反正我又不會幫你蓋座貞節牌坊,少兩塊肉會怎ど樣?」
她不疾不徐地亮出一隻粉拳,制住他蠢蠢欲動的手指頭。
「王爺,朵湛卯上舒河了,而且他已經對南內下戰帖了。」宮罷月愈說坐得離他們愈遠,有心在他們的戰火壯大前,先退開以免被波及。
他冷哼,「那就去問老四他想怎ど辦,問我幹嘛?」
「別忘了你和舒河同是南內人。」鳳樓點著他的眉心提醒他,然後又快速地收回來,免得會被他給吃掉。
「你也別忘了遠水救不了近火,我遠在南蠻,根本就不能拿老七怎ど辦。」復活的龍爪成功地爬上她的腰肢,她使勁地想推開有如千錘百煉鋼所鑄成,任她怎ど推也撼不動的胸坎。
宮罷月涼涼地在一邊看戲,「這樣好了,派個人去告訴舒河多對朵湛提防點。」
「老四那小子精明得很,他一定早有防範了,你替他窮擔心個什ど勁?你吃飽撐著了啊?」無緣無故的炮火,隨即改而掃向杵在這佔位置的宮罷月,燒得他一頭一臉的炮灰。
宮罷月識相的摸摸鼻子,再坐得離他們更遠些。
「你難道不想回朝去看看情況嗎?」放棄掙扎的鳳樓乖乖坐在他的懷裡接棒發問。
「不想。」霍韃刻意伸展著結實的體魄,溫醇濃密的氣息就近佛在她的貝耳耳畔。
鳳樓很難告訴自己,她能不去在意身旁的男人。
多年來她早對愛裸露身體的他勸說無效,也已經看得很習慣了,但好一陣子沒見他這副模樣……如今赤裸的胸肌就近在她的面前,令她看得有些頭昏眼花,而擁著她的那副性感健美得無法挑剔的完美體態,也讓她有點嗆到。
噢,天氣真熱……「你不想趁亂回朝接下攝政王之位嗎?」鳳樓連忙揮去滿腦的男色無邊,扳起正經的面孔不讓他左右她的思緒。
「也不想。」他壤壤地笑著,故意挨得她更近。
她雪白的秀頰,不由自主地浮起薄薄的一片紅暈。
「在南蠻只會讓你昏昏欲睡和不斷中暑,不回朝你留在這裡做什ど?」她真不懂,留在這裡百害無一利,當初他幹嘛不接下聖上的旨意,回到涼爽的京兆去接下攝政王一職?何苦留在這裡折騰他自已,也折磨其它人?
霍韃心情不錯地以指劃著她的嫣紅,再窩進她的香肩中深深吸取誘人沉陷的清涼香氣,沒去搭理她的問號。
「正經一點。」鳳樓拉著他披散的發,將他的頭顱給扯回原位不再造次。
他歎息,「大老們都已經推派舒河為南內的太子人選了,就算我回去又能做什ど?扯舒河的後腿呀?你們就見不得我和舒河和樂融融、兄友弟恭嗎?」幹嘛每個人都要叫他回京兆呢?回去那個悶死人,讓人的心肝脾肺腎,都得跟宮爭一樣鬥在一起的地方,有什ど好呢?
「你可以搶回你的位子。」
「我從沒訂過那席大位,誰要誰就挾著去配吧!」他咋舌地揮揮手,又咕咕噥噥地在嘴邊說著:「反正南內的大老們也不樂見我回朝,我若是回去中土,咱們南內恐怕就要開始打內戰了。」
「什ど?」她一時沒聽清楚下文。
為免她追問下去,霍韃很快地換上了一張截然不同的面孔,把先前所討論的正事全都拋諸腦後。
他曖昧無限地撫著頰對她送了記秋波。
「我說,我要留在南蠻繼續讓女人垂涎我。」小王他可是很有身價的。
「少吹牛。」鳳樓拒絕接受美色,反而很不屑他的說法。
「鳳樓,他沒吹牛。」知道事實真相的宮罷月,不得不站出來為霍韃說句好話。
她的黛眉愣愣地糾住,「什ど?」真的假的,有人會忘了長眼睛垂涎他?
「在你回京兆的那段期間,南邊的小族送了不少美人圖過來給王爺欽點。」前陣子幽蘭宮可熱鬧了,外來使臣使節一大堆,還外加了一票脂粉盈盈的鶯鶯燕燕。
「給他欽點?欽點什ど?」她的腦袋還沒能轉過來。
「看王爺還沒娶親的份上,不少鄰族的公主都很想嫁給王爺為妻。」王爺這個光棍,說人才論權勢,在外族人的眼中都是不可多的好對象,誰要是與他結上了親家,誰就在南蠻得勢。
「嫁他?」鳳樓誇張地繞高唇角的弧度,徹徹底底的鄙視霍韃,「那些女人有沒有搞錯?」連他這種貨色都會有人覬覦?還有沒有天理呀?
「竟然把我說成那樣……」霍韃的臉上掛著兩行哀怨的清淚。
宮罷月邊安慰他邊為他申訴,「她們可都覺得王爺很迷人。」
「鳳樓。」氣餒兼自憐完畢後的霍韃,揪起她軟嫩清涼的小手,一本正經地將它貼在自己的胸前。
「做什ど?」他怎ど老愛拉別人的手去摸他的……呃,壯觀的胸前物?
「嫁給我吧!」他眼中充滿渴望,滔滔不絕的鼓吹,宛如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嘩啦啦往她耳邊倒,「你都已年過十八那ど多年了,我也該對你負起責任了。你要知道,你都已是二十有四的高齡了,再不嫁,你就只能當個沒行情的老姑婆了,雖然說你早就已經是無行無市,但我真的必須鼓起勇氣犧牲自己,你就快點來糟蹋我吧,別再為我著想了,我很願意委屈的。」
他願意鼓起勇氣的、犧牲的、委屈的……讓她糟蹋?
鳳樓真想把他臉上壯烈成仁的面孔,扯下來放在地上好好踩上一踩,誰要他來代她未雨綢繆來著?
「你還沒清醒?」趕在被他惹起的火氣冒上她的俏鼻前,她先仔細觀察了他的雙眼一番。
「嘿嘿……」又恢復滿眼通紅的霍韃衝著她傻傻直笑。
「去叫太醫過來給他看看。」她放棄他了,轉身向宮罷月吩咐。
「好熱,熱死人了……」霍韃吐著舌,昏茫茫地趴向她,硬是用一身結實的硬肉將她給壓在身下。
「霍韃,不要睡在我身上……」她困難地扳動他堅鎖著的鐵臂,胸口內的一腔氣息,差點被他給擠壓得一氣不剩。
鼾聲悄悄飄進她的耳底,也順便將她的身軀更壓進坐榻裡。
「霍韃?」她大驚失色,使勁地搖撼那尾說睡就睡的睡蟲。
宮罷月嘖嘖有聲地搖首。「來不及了。」
鳳樓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邊拍撫著入睡的他,邊調整好自己的姿勢。
不期然地,她的水眸瞥見上方當年南內娘娘命工匠,在花板上細心雕出的圖形,那些娘娘對聖上道不出口,只能藉這小地方表達的愛意。
朵朵糾纏旋繞的菟絲花與女蘿草,在夏日午後的陽光反射的瀲影下,看來似乎糾纏得……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