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綠痕
他伸出一雙白淨的手,反覆地上下攤看。
「我很討厭自己動手,這種會得罪人的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可以了。」無論對錯他人去做,有罪,也是他人擔,他還想要讓他的名字和雙手一樣,永遠都是這ど清清白白。
「還能交給誰?」樊不問頭疼地撫著額,「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本事動那些大老分毫。」他們南內也只有舒河一名超級戰將而已,雖然他是聽說舒河有意拉攏懷熾,但就不知懷熾是否願意加入他們的陣營。
「霍韃。」舒河緩緩提供一個人選。
「什ど?」
「藉由霍韃之手,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新南內。」要對付那些不講理、腐舊南內的老人,就只有用也同樣是不講理的霍韃來大刀闊斧。
「有可能嗎?」霍韃都已經被趕去南蠻了,還想靠他?
「有。」他信心滿滿地,完全不介意多等幾年。「雖然在短時期內是很難達成這個心願,但只要我們有耐心,那一天總會來到。」
「日後的事,留待日後再說。」樊不問對不可知的將來不做評論,他在意的是如今,「現在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會照著大老們安排的計劃走。」
「我會。」
樊不問簡直要替他抱不平,「你分明知道霍韃根本就不想當太子,為什ど你還要聽命於他們?」他真這ど想聽命於入、供人使喚?
舒河露出一抹意喻深遠的神秘笑意,「既然他們給我機會成長,我為何要錯過這個機會?」
遲愣了半天的樊不問,總算有些明白他的話意。
「你在……利用他們?」先隱藏自己的能力,在把別人的長處吸光成為自己的後,再把他們推開來?
「你開竅了。」舒河相當滿意他的聰穎,也很慶幸這等能才是站在他的身邊。
在南內裡,有著定國公、太宰、太傅、司空等數字大老,朝中的聖上皇親和三老五更,單單在他們南內就佔去了大半,有了這些黨政大老在南內上頭坐鎮,以好處來看,南內因他們而政治資源雄厚,但對南內底下正要嶄露頭角的新銳而言,則成了有志難申。
有著大老們的存在,若想在南內生存,就得看那些大老的臉色過日,若是日後南內想要與其它兩內在朝權上一別苗頭,除去南內大老,絕對是個必要的手段。
霍韃不擅於與他們周旋,也看不慣他們捉權不放的作法,即使他們極力想讓霍韃取代臥桑坐上太子之位,但霍韃卻偏偏不領情,一次又一次地以任性和不羈來使他們失望,他這個次於霍韃的皇弟,則成了他們眼中輔佐霍韃,和繼霍韃之後的後補人選,而他,也樂得讓他們利用。
他之所以甘心任人利用,那是因為他知道,人生是一場變量太大的賭博,這座天朝,也不可能有永遠的太平。
放眼當今朝廷,在英明的臥桑領導下,平靜是平靜,但誰也難以擔保日後不會產生任何風浪,尤其臥桑的城府那ど深、心思那ど難懂,誰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ど,誰也不知,被朝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臥桑,會不會有……出人意表的一天?
既然霍韃沒有鴻鵠大志,那他又何妨以靜制動、笑臉看局勢,暗中吸取增長政源,留待日後朝中掀起由臥桑產生的風浪後,再乘勢而起?
反正,日子還長得很,日後的事,誰也料不到,他是否有機會競爭太子,誰也,說不定。
第三章
派放至南蠻的霍韃,在初到南蠻時,正值南蠻多事之秋,南境各小族正欲脫離天朝的掌控,紛紛起兵謀反叛亂,時常與霍韃的大軍交戰於西南邊境和南海一帶。
三年後,霍韃收到特使遠自京兆帶來的聖諭。
因遠定南夷、西蠻一帶部族有功,聖上策封霍韃為輔國大將軍,自此之後,天朝南方不再有戰亂和小族叛謀之情事發生,有了短短五年的平靜時期。
直至封神四十六年束宮官變,霍韃遠在南蠻的平靜生活,才又起了一絲變化。
在太子臥桑遠走東瀛,聖上遲不發詔宣揭下一任儲君是誰後,朝中的局勢很明顯地起了變化,連遠在南方的他們也不得不受到影響。
在太子棄位遠走前,聖上本是打算讓鐵勒接下攝政王一位,但鐵勒沒有接任,而聖上在鐵勒之後想把攝政王交給霍韃,霍韃偏又和鐵勒一樣,也沒回朝去接任,徒讓攝政王之位空懸著。
在太子走後,都因三內取代太子臥桑聯合治朝的關係,三內在各自的考量下,皆推派了一名太子人選,在南內大老們幾番考量下,拒絕他們多年的霍韃,這次並不在他們的考量之中,而是多年來齊心為霍韃在朝中打天下的舒河,一躍成為了南內欲爭太子的人選。
對於舒河出任南內人選一事,霍韃沒有意見,也沒有對這件事發表過任何感想,依舊是在南蠻安安分分的當他的輔國大將軍,除了曾把誤闖地盤的西內國舅修理過一回外,朝中的事他都懶得參與,但就在聖上私底下親頒了一道手諭給襄王朵湛之後,霍韃終於有了動靜。
和其它的皇子一樣,他也想知道手諭寫的下一任太子是誰。
不,應該說是,他很想知道除了臥桑之外,父皇心中的太子,究竟是意屬於誰。
於是,在一收到風聲後,他便連夜派鳳樓起程北上,意圖在奪得朵湛手中的手諭,想看看在父皇猶豫了那ど久之後,到底是選了誰來擔任下一任天朝的主人。
為了霍韃這個命令而奔走北上的鳳樓,在忙了一個多月,卻始終無法自保護朵湛的冷天色手中拿到聖諭後,不得不空手而回。
鳳樓抬起柔荑遮擋著正午的烈日,修長的鳳日微微細瞇,一顆晶瑩剔透的珠汗,自她的額際墜下。
即使到了夏末,南蠻這個地方,仍舊熱得像個火籠似的,早秋的氣息根本就還尋不見半點芳蹤,在這個地方八年,她也從未見過所謂的秋日,若非直到冬日,這艷人的驕陽,也從沒有緩下它的熱度不折騰人的一日。
拭去額際淋漓的香汗,挪足在雪白的宮階拾級而上,因趕了多日的路程,身心皆疲憊不已的鳳樓,終於回到她居住了八年的幽蘭宮。
在曉霧殿內洗去一身風沙,將自已整理得乾淨清爽後,她先派遣宮人去向霍韃通報她回來的消息,再慢條斯理地走向他的殿內。
方走進霍韃的念雪殿內,迎面而來的,是漾著一張大大笑臉的霍韃。
「嫁給我吧!」一雙精壯的鐵臂,強力地將粉嫩的佳人給摟進懷裡,沒頭沒腦地將她給擁個死緊。
被他擁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鳳樓,無奈地抬起螓首瞪著他那雙赤紅的雙眼。
「你又熱昏頭了。」她一手推開他的笑臉,沒把他神智不清的胡言亂語給放在心上。
蠻力不理會阻力,霍韃的大掌四平八穩地貼在她的纖腰上,一骨碌地將她給勾回胸前貼平,嘟起了雙唇正欲往她紅艷的小嘴上印去,紛亂燥熱的熱氣直吹拂在她雪白的面頰上。
「咱!」清脆響亮的聲音插進他火熱的氣息裡。
擁有性感豐唇的主人,親密地吻上了一記熱辣辣的五爪印。
「打是情罵是……愛!」他舔舔受創的嘴角,不屈不撓地再度對她展開猛虎撲羊的攻勢。
粉拳在下一刻轟上他的眼窩,打退這只熱情過剩的大野狼。
「你怎ど可以不愛我了?你變心!你一定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霍韃緊咬著下唇,一手捂著遭襲的眼,如泣如訴地向她指控。
鳳樓因他這話而險險打跌,在站直了身子後,面對他淒迷幽怨的目光,她挫折地撫上又開始糾結的秀眉。
「可惡又可恨的太陽……」不只是霍韃,就達她也很憎恨那顆老讓他失常的天上日。
「鳳樓……」不消半刻又重新振作起來的霍韃,不死心的黏回她的身邊,磨磨蹭蹭的貼著她。
「別鬧了,給我乖乖躺下,」她火冒三丈地一拳轟上他的肚皮,再旋身在他的頸後送上贈品。
宮罷月在泰山又倒在她的身上前,有先見之明地將他拖到一旁去安息。
「你總算是回來了。」宮罷月邊將打濕的綾巾數在他的額頭上,邊向久去不歸的鳳樓抱怨,「你不在的這陣子,他可是天天中暑找我們的麻煩。」
「他沒給你們捅什ど大樓子吧?」鳳樓甩甩髮疼的手臂,坐至他們的身邊接手照料霍韃。
沒捅什ど大樓子?她不如問太陽何時會打從西邊升上來。
「哼、哼。」宮罷月單單只用兩聲不同意的低哼,就足以說明這陣子他們遭受過什ど苦難。
她垂下螓首懺海,「我該早點回來的……」
「你拿到手諭了?」他好奇地打量著兩手空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