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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文 / 綠痕

    「南海?」懷熾沒空理會他是哪來的情報,只是想不通獨孤冉為何要把堤邑帶至那麼遠的地方。

    律滔伸指彈彈他的額際提醒他,「獨孤冉私下在南海蓋了座小型別宮,那個地方可是金屋藏嬌的好地點,保證絕對不會受到外界的騷擾。」

    「現在他們人呢?」懷熾聽了忙不迭想去攔截他們。

    「他們正午就起程了。」他忙著估算他們可能所在的位置,以及他們將採什麼方式到南海。「現下,她可能已經被獨孤冉以私船送上運河,順流而下後,在清州接船至夢江海口準備出海……」

    懷熾連話都還沒聽完便轉身拔腿就跑,在衝出庭堂時,還險些撞上了站在外頭看戲的舒河。

    「連個謝字也沒有……」律滔邊抱怨邊微微瞥看向站在遠處的舒河,「喂,他有向你道謝嗎?」

    舒河緩緩搖首,咧笑著白牙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心底一派的痛快。

    「也好。」律滔聳聳肩,「公平。」

    第八章

    「快點,再快一點」同樣的催促聲再度響起,心急如焚的懷熾站在船首,頻頻回頭對身後的人要求。

    「不能再快了,大伙都已經累垮了。」被他逼得也得下去划槳趕速度的冷天海,坐在一票同樣被逼來當船夫的親衛中間,邊劃邊發出不平的抗議。

    自律滔那邊得到消息後,懷熾便拉著冷天海至京兆外界的運河,先是動手搶走了舒河經營的船隊中最大的一艘商船,再帶著自己的親衛登船,接下來他更在商船沿著運河來到離開京兆必須有通渡證才能離開的隘口,派親衛登上隘口,持著刀子強行命令隘口官員即刻開關放行。而跟在懷熾的後頭,慢了好幾步的舒河,在懷熾的商船早就強行通關,隘口官正想往上呈報這件事時,及時攔下隘口官,幫懷熾收拾好他所留下的爛攤子,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離開京兆。

    即使南下的商船日夜兼程的追趕,但迎面吹來的卻是不利南下航行的熏暖南風,而且他們的這艘貨運商船再怎麼快,也無法追上獨孤與特為航海打造的私船,因此早在出運河河道前,懷熾就遠遠落後獨孤冉的私船見不著他們的蹤影,直到在出了運河連接上海口時,懷熾才在茫茫大海的遠處,看見那即將消失在海面另一端的黑點。

    眼看他們追逐的私船就在遠處,卻始終無法拉近兩船的距離,在他急忙想著有什麼方法能讓船速更快些時,一陣自他身後吹來的涼風,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揚帆。」他抬首看了還收在桅架上端的船帆,找到了追上他們的方法。

    冷天海簡直對那不合時宜又遲來的風兒感激涕零,忙不迭地命人降下三面船帆。在船帆方降下以繩東起尾端後,鼓動的帆面即因迎來的風滿帆,船速霎時提高了不少,飛快地朝目標前進,而所有累垮的船夫和也下去幫忙的親衛們,全都乘機癱在一旁休息。

    站在船首,每當他們愈接近獨孤冉的私船一分,懷熾的心跳就愈急,愈跳愈慌亂,不由自主地想像著,此刻堤邑待在獨孤冉身邊的情形,更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尤其在面對這片深不見底的大海,他的恐懼更是加深,因為他還記得,一處小小的人造湖都能使堤邑溺水,他不敢想像在這片廣闊的海面上,堤邑又會出什麼事。

    「追上了……」冷天海在兩船相近時,擦著額上的汗水站在他的身邊問:「接下來怎麼辦?」在追的時候他們都沒考慮到,一旦追上了,他們要怎麼去向獨孤冉要人?請獨孤冉停一下船讓他們上船找人嗎?想來就覺得不可能。

    「撞上去。」懷熾沉沉地說著。

    冷天海以為自己聽錯了,「撞……撞上去?」

    懷熾冷冷掃他一眼,「搶不回堤邑,我會把你扔下去餵魚。」除了用撞船這一法迫使獨孤冉停船外,他還能有什麼辦法?都已經追到這個地步了,他絕不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收到他的惡性警告後,冷天海毫不貓豫的對身後所有人交代。

    「別客氣,就用力的給他撞上去。」開什麼玩笑?船又不是他的,不過命可是他的。

    獨孤冉早就發現那一艘朝他們航來的商船了,但起先因它是商船,所以對它不以為意,直到它愈駛愈近,且在一縮短船距後就卯足了全勁朝他們衝來,這時他才驟感不對,派人仔細認清商船為何人所有,並在它即將撞上來時想命船上的大副緊急閃避,卻為時已晚。

    在兩船即將相撞之際,站在獨孤冉身旁的堤邑,清楚地看見了另一艘船船上的人。

    她驚聲抽氣,「懷熾……」他是不要命嗎?他怎麼可以追來,還用這種方式想……「他來真的?」商船已近在咫尺時,獨孤冉也看見了船上的懷熾。

    預料中的劇烈撞擊隨之襲來,兩船之間拍擊起一道道滔滔浪花,在揚上天際的浪花朝下落盡了時,無論被撞或是撞的人馬,皆被這場撞擊撞得不得不停下船來。

    「國舅。」掌船的大副,在船身停止搖擺後,馬上來到獨孤冉的身邊。

    獨孤冉一手揉著撞到桅竿的額問:「情況怎樣?」沒想到懷熾竟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連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船身損傷不大。」與他們的商船相比,私船的損壞程度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立即高揚起一掌,「別讓他們有機會登船,派底下的人放箭!」

    堤邑飛快地扯下他的手,不敢相信他竟出爾反爾。

    「你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只要她跟他走,他就不傷害懷熾的。懷熾的商船經過那狠命一撞後,已經損傷慘重了,且那艘船又不像他的這艘上布有重兵,在這茫茫的海上,他要懷熾逃到哪裡去?

    「我答應過你什麼?」獨孤冉邪笑地撇開她,淡淡地盯著她花容失色的小臉。

    堤邑聽了轉身就跑,但他迅即攔截住她的腰肢,不肯讓她去向懷熾示警。

    她不斷掙扎,「放開我……」

    「天海,再撞一次。」將船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懷熾,忍抑不住地燒上了心火。

    「是……」冷天海萬分無奈地命人把船往後撤,準備在拉到一個距離後再行衝撞。

    可是對面不斷射來的箭雨卻阻擋了他們的前進,將他們阻定在遙遠的距離外,冷天海忙叫人下艙躲避箭雨,就在疏散了眾人後,他才發琨,他還漏了一個硬是站在船首不肯走的懷熾。

    「王爺!」冷天海心驚膽跳地將他扯離箭雨,陪他一同躲在桅竿的後頭。

    「想殺我第二次?門都沒有!」懷熾一把推開他,拿來親衛帶上船的弓、拾起地上的箭,就想要給獨孤冉回禮。

    冷天海急忙阻止他,「不行,這樣一來就變成你行刺國舅了!」

    「放手!」怒紅了眼的懷熾什麼話也聽不進,滿腦子只想殺人洩憤。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他還要回朝為官哪,殺了獨孤冉,也斷送了他的前程。

    遠觀著他們拉拉扯扯的獨孤冉,揚著嘴角哼了哼。

    「諒你也不敢。」他邊說邊再搭箭上弦,打算趁他們兩個仍在糾纏時,來個漁翁得利。

    「住手……」堤邑整個人撲至他的手臂上,直要搶下他手中的長弓。

    「把她帶到一邊去。」獨孤冉煩躁地拉開她,不想讓她來壤事。

    就在兩方人馬都因私人因素一時抽不出空來時,任誰都沒有注意到,有艘顏色鮮艷,船型比獨孤再的私船大上兩倍的大型船艦,就在他們兩廂正忙碌得很時,快速地朝獨孤冉的私船而來。

    「冷天海,再囉唆你就死定了……」沒注意週遭情況的懷熾,火冒三丈高的想把弓搶回來。

    「讓你做出蠢事來我才死定了……」冷天海突地頓了頓,兩眼直瞪著那艘快速前進又無聲響的大型船艦,〔咦,那是誰的船?」

    懷熾也止住了動作,愣愣地看著那艘船艦,在接近獨孤冉的私船時,緩緩降下艦上巨大的主桅竿,並將它對準獨孤冉私船的船腹,接著以疾怏毫無減緩的船速直朝私船衝撞,在掀起轟然巨響時,將獨孤冉船上所有的人震得東倒西歪,並以船桅刺穿了私船的船腹,遭刺穿的船腹在破損處紛紛湧進海水,使得船身立即傾斜一隅,開始緩慢的下沉。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獨孤冉,勉強站直了身子,還沒來得及向底下的人興師問罪、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前,一支自對面飛來的長箭已抵達他的耳畔,定定地插在他右耳後頭的船桅上。

    撫著耳邊絲絲溜下的血絲,獨孤冉滿心詫愕地抬起頭來,赫然發現南蠻震王的鮮紅旗幟,就近在他的眼前飄揚,而那巨大的船艦船側兩邊所有的炮台,也全都打開了炮口將炮台座身移向正前方對準,隨時準備在撞穿了船後接續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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