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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文 / 綠痕

    「我要徹底將你困在這裡。」他滿意地揚起他們契合的雙掌,宣告地更將它緊握,「我要將你困在我的手心裡,你將再也不能逃。」

    多日來的深沉倦意令她昏沉沉的,掌心上他所加深的持握也無力甩脫。

    她想,她怎麼也躲不開這個男人了,隱隱刺痛的心房,幽幽晃過從前那個會瞅著她溫柔地笑的臥桑,她很想追回從前,但又離不開此刻這個令她屏息又令她難以藏心的男人。

    「為何要困住我?」那嫣閉上眼,拒絕讓淚珠溢出她的心涼和不平。「為什麼是我?」

    臥桑看著她眼底的倦意,將她拉至未受傷的胸側,讓她的螓首枕靠其上,用以往常在夜裡溜進她房裡?被下藥的她拍哄入睡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催她入眠,直到她閉上的眼睫再也睜不開時,才柔和地在她耳畔輕訴。

    「因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只好守住你這個秘密。」

    「都是我的錯:!」

    打從那嫣告訴他們臥桑清醒後,自覺失職無?見臥桑的離蕭,便趕來含涼殿跪在臥桑的榻前,口

    口聲聲嚷著要自殺謝罪,而他懺悔的時間從晌午綿延至暮色襲上的時分,讓一竿子原本被蒙在鼓裡,知道實情後拚命勸他想開點的人,也和躺在榻上被擾得不得片刻安寧的臥桑一樣,都不耐煩地皺起了眉心。

    累坐在地板上的料俏,再次朝他歎了口氣。

    「是臥桑強迫你的嘛。」看他叩頭謝罪謝了那麼久,害她這個慫恿他答應臥桑的人,不但看得滿罪過的,還想跟他一塊跪下去反省。

    「我差點殺死了未來的一國之君……」離蕭抹箸瞼上的淚,怎麼也無法原諒自己竟曾做過這種事。

    司棋終於翻起了白限,受不了地把他給拉起來。

    「都說是殿下叫你做的了,你到底還要內疚自責多久啊?」不出所料,當時臥桑果然是要求離蕭做些強人所難的事,難怪那時離蕭抵死也不肯答應。

    「可是我當時是瞄準肩頭,並沒有打算要殿下的命,更沒有要殿下傷重至此,但我卻……」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為什麼臥桑要離開他們商量好的位置?他該晚一點再下手的,不然臥桑也不會差點就其死在他的手中。

    「錯不在你。」看不下去的那嫣也忍不住出聲勸慰,「他知道你一定捨不得傷他,絕對會下手太輕,因此他才在那個關頭亂動,故意要讓你射偏好使他傷重以掩人耳目。」只有他們這些人才看不出臥桑的目的,像他那麼慎謀的人,哪會允許任何不在他預料內的意外..一切都是他早已設計好的。

    「殿下……」滿心後悔的離蕭,在聽不進眾人的安慰後,又兩膝朝臥桑重重一跪,「屬下失職,屬下罪該萬死……」

    無情的笑意躍上臥桑的唇角,也將他最後一絲的耐性徹底耗盡。

    雖然那嫣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嬌?就近在眼前,照著他們的協議沒刻意在人前避開他,像這種不必處理國務也不須提防人身安全,得來不易的好時光,他是該好好把握時機縱容由自己一下,但只要那個殺風景又如魔音穿腦的離蕭再不停止,就算他有再多的好心情也都會被磨光。

    他淡淡輕喟,「那就去吧,我不攔你。」

    「臥桑!」因勸人而筋疲力盡的眾人忍不住朝他齊嚷。

    他清冷的厲眸掃向快把他煩死的離蕭,「那就叫他別繼續在我耳邊嘮叨個不停。」

    一見到臥桑眼眉間輕泛的怒意,離蕭隨即把嘴閉上不敢讓他動怒,而識相的司棋連忙把他給拖到一邊去。

    「都別繃箸一張瞼了,也不許再提到什麼謝罪的事,先把外頭的情勢告訴我。」止住了耳邊嘈雜後,臥桑試著讓自己在床上坐起。「我沒醒來的這幾日,朝中有什麼動靜?」聽他們嘮叨了這麼久,一件正事也沒聽到,現在他只想知道他的苦肉計造成了什麼效果。

    司棋忙上前攙扶,「衛王風淮已經下命徹查行剌一事了。」

    「風淮?」唯一不解朝中事的料俏,一頭霧水地轉看向見聞甚多的那嫣二誰呀?」

    「皇六子。他權掌京兆尚書省隸下刑典,這類的事件素來都是由他負責的。」惜言如惜金的那嫣,在不情願地?口回答她時,不著痕?地想離開榻上的臥桑遠一點,但早料到她會這麼做的臥桑,卻伸出一手在被子下拉住她的柔葵,暗暗地警告她。

    她回眸看他一眼,他則是不置可否地挑高劍眉。

    卑鄙。那嫣捺下漾滿胸懷的緊張感,學著他的以眼意會,小心的不在表面上露出兩人間的波濤。

    哪裡。他譏嘲的嘴角似乎也在回答著她。

    不知他們兩人私底下糾纏著什麼,也沒發現異樣的司棋,一心只在國事上打轉,並憂心仲仲地揪著眉。

    「引出衛王恐怕是個失策,每回衛王一出馬,全朝就得雞飛狗跳一次。」希望這次風准不要又做得很誇張才好。

    「為什麼?」料俏愈聽愈感興趣,趴在床榻邊專心聽起那些傳聞中的皇子們的故事。

    「衛王辦起人來六親不認,而且不到黃河心不死,他若要查,就一定會查到底。」以風淮不怕得罪任何人的性子來看,再加上被刺的是太子,風准必定會把嫌疑加在全朝所有人身上!而這個平靜的朝野,少不了又會被他給翻過來一次。

    「離蕭。」臥桑有先見之明地朝他彈彈指,「風准那小子查案能力可是一流的,你有把握這事做得天衣無縫,絕不會被風准翻出底細?」

    離蕭忙不?地點頭保證,「事前我已經照你吩咐打點好所有的關節和細處了,任衛王再怎麼神通廣大,他也絕找不到半分可疑之處。」

    「舒河呢?他沒動靜?」他總覺得行刺所引發的漣漪太小了,他所想看到的,不只是勞動個風淮,他是要看到另外幾個伺伏已久的人。

    離蕭很是費解「據人說,他也私下在調查誰是刺客。」也不知為什麼,平日只在朝中活躍,素不干涉柬內太極宮的舒河,竟會破天荒的?棄他圖利自己的原則,放下身段來調查這件事。

    「別讓舒河插手,一旦讓他插手了,事情很快就會被他給拆穿,在大功未竟之前,去找些事把他攔著。」在這麼多的弟弟中,他最要小心提防的就是這個會壞他好事的老四。

    離蕭緊緊把眉皺成一直線,「該找什麼事才能攔住他?」怎麼攔?舒何都已經沿著線索一條一條的查起來了。

    「我已為你想好了,就用栽贓的老法子。」臥桑一開口就馬上解決他的難題。

    「栽贓?」頭一回聽到朝爭內幕的料俏,興奮地訝異張大眼,而在臥桑身畔的那嫣則是沉下了眼睫。

    「沒錯。」臥桑笑意可掬地拍拍料消的頭頂,再轉首時馬上換了副陰沈的臉孔向離蕭下令,「派人去向風淮密告,說舒河的朝中門客大臣裡有箸行刺我的刺客,而且他們還私藏著行剌時所用的凶器。」

    離蕭有此一猶豫,「但……要栽贓門客中的哪個人才好?」

    「不是哪個人,是哪些人。」他輕搖著食指,眼中綻出閃亮亮的譎光,「去挑些特別擁有權政的大老,舒河?保護他的朝政資源,他一定會把我的這件事擱下來,先去想法子營救他的門客而忙上一陣子,而風淮也會把調查的矛頭轉向舒河那邊,如此一來,也可減輕你的嫌疑。」與處理國家大事相較起來,他還是比較愛玩這種躲在暗處裡使壞的手段。

    「我會命人去辦。」

    「還有哪些事?」臥桑又問為他監視一切的司棋。

    「殿下。」司棋一手指向殿外,「你打算拿那些把太極宮保護得滴水不漏的親衛怎麼辦?有他們在,往後我們行事將會大大的不便。」從他倒下的那天起,那些人就一直在外頭趕都趕不走。

    他意外地揚眉,「那些人是誰派的?」是哪個人這麼擔心他的處境?他還以為,他的那些弟弟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襄王朵湛特意秦諸聖上派來保護你的。」

    臥桑含笑地搓著下頷,「老七派的啊……」想來想去,也唯有那個慈悲心腸的老七會這麼關心他了。

    那嫣靜看著他,想知道這個在談笑間就可使強虜灰飛煙滅的男人,在對自己的手足祭出嫁禍戲碼後,接下來又有什麼惡意的手段要拿來對付同胞兄弟,她更想知道,他究竟可以為了自己,而對他人無情到什麼程度。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臥桑的臉上卻浮上難得一現的柔光。

    「不拿他們怎麼辦。」轉想了半天後,他決定乾脆來個順水推舟,「有老七的人在這正好可增加我傷重的信服力,就讓他們繼續在那保護,我也可不必再?我的處境擔心,現在若撤走他們,反而會引起他人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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