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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綠痕

    「還有一事。」司棋邊聽邊點頭,再報上讓整座太極官都十分擔心的事。「皇上因風寒未癒,又因太子受驚,因此擬委二皇子刺王暫代攝政王處理國事,目前刺王鐵勒已在趕回京兆的途中」

    「喔。」他沒什麼表情的輕應,彷彿早在預料之內。

    司棋與離蕭交換一眼,對他臉上的風平浪靜深感不安。

    「就這樣?」

    「不然呢?」臥桑對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深感好笑。

    離蕭小心的試探,「你打算……照皇命交出政權,把攝政之位讓給刺王嗎?」

    他懶懶地伸展四肢,「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照辦就是。」

    「真要把攝政權讓給刺王?你不擔心?」他有沒有說錯?他所要讓出的可是治理一國之權,這樣豈不是等於在無形中削減了東內的勢力,反而助長了西內?

    「我該擔心什麼?」臥桑興味十足地看著他。

    司棋也跟著投入問號,「任誰都知道刺王鐵勒擁有半片天下,如今再讓他當上攝政王,你不怕……皇上是想把皇位改傳給他?」

    「有可能,他是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臥桑贊同地頷首,一味地捧起勢力僅次於他的剌王。

    「我的這個大弟可是百年也難得一見的領軍奇才,雄才大略、運籌帷幄,我是皇上也會在這節

    骨眼上先把攝政王之位委他暫代,好藉此鎮住朝野。」

    司棋不安地絞扭著十指,「可是,朝中已經有很多風聲了……」他可不知道全朝的人,?了鐵勒全都緊急拉起警報來了。

    「什麼風聲?」

    「有人說……」司棋頓了頓,「西內的人已經在?刺王鋪路了,他們打算在刺王接下攝政王之位後,取代東內一攬重權,待刺王取代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後,他們就會重組朝權.雖然現在朝中?

    臣還是對殿下忠心不二,但不少人已在暗地裡觀望,是否該在太子換人之前放棄東內改而投效西內」

    臥桑不予置評地沉默著,而那嫣在知道朝勢轉瞬間變化得這麼快後,也深深地蹙起一雙黛眉,唯有聽不懂又插不上話的料俏坐在一旁播箸發納悶。

    她伸手拉拉離蕭,「司棋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就算皇上想把太子之位改傳給刺王,這有什麼不好?」

    「刺王的作風和殿下是完全的兩極化,朝中人人都怕以鐵血政策治軍出名的刺王,會在登上大統時排除異己大殺功臣,到時,只怕朝中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離蕭自覺冷落了她,便在她的耳邊細聲地向她解釋。

    「你想得太多了。」臥桑在離蕭繼續說壞話之前,忙?鐵勒說起情來,「鐵勒在用人方面是有幾個壞習慣,不過,那只是些小毛病而已。」

    「不?己用者,殺;不從者,殺;叛徒,殺。」離蕭不以為然地白他一眼,繼而瞇細了眼眸,「這也算是小毛病?」誰都曉得,刺王能夠擁有如山不倒的權勢,還不是從刀子底下創造出來的。

    「就因為他眾人如此,因此在他身邊的人,都再忠心耿耿不過,而且他的手下大將,無論文武,都是他自全國或是鄰國招降而來的虎將菁英,若由這些人來輔助鐵勒治理國事,絕對比他人來得妥當。」做大事的人,是不須講求背後的手段的。

    「萬一…:」較會思考利弊的司棋想得更深遠,「萬一皇上想趁此要殿下拱手把太子之位讓給刺王怎麼辦?」

    臥桑無奈地聳聳肩,「我若一日無法傷癒,只怕我不想讓位也由不得我。」

    他有百兒八十個的反對,「不行,殿下說什麼都得快點好起來,這個國家不能落入刺王的手裡!」

    臥桑笑笑地淡看慷慨激昂的司棋,邊在」旁和踱步想辦法,邊不忘灌輸無知的料俏一睦憂患意識,當他回過頭來時,離蕭充滿懷疑的雙眼與他撞個正著。

    他無辜地攤攤掌,「這回我沒耍什麼心機,也沒在你面前偷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笑笑都不行?不說話就當他又是在圖謀算計些什麼?

    「撒謊」他們早就不相信他了。

    臥桑悄悄將他拉近,笑謔地與他咬著耳朵「知道我在撒謊就好,別把它抖出來。」

    本來是帶著滿頭霧水在聽司棋講解的料俏,不經意地瞥見那嫣呆坐在臥桑身邊,水盈的眸子卻茫然地游移到不知哪去,讓總在表面裝糊塗,心底卻一條條都有數的她,轉了轉靈活的眼眸。

    「你要上哪?」那嫣在料俏一聲不響想溜出殿外時叫住她。

    她百般無聊地揉著眼,「這裡有你照料就夠了,我出去透透氣。」

    「照顧臥桑是你這太子妃的責任。」那嫣馬上就想出讓被臥桑限制得緊緊的位置,想藉料消來推掉把她綁死的臥桑。

    「不行」料俏立刻回到她的面前把她按回原位。「司棋有事要我幫忙,所以照料臥桑的事還是交給你。」

    司棋的兩眉吊得老高,「有嗎?」

    料俏橫瞥他一眼,「沒有嗎?」在臥桑身旁待了這麼多年的他,還這麼不上道。

    「我想起來了,我是有事要你幫忙沒錯,而離蕭也得快點出宮去辦妥殿下交代的事。」被臥桑調教得聰穎無比的司棋,馬上就把料俏心底的譜都給摸透。

    「很好。」她得意地一手拉箸司棋,一手勾上離蕭的手臂,在走前還不忘小聲地對臥桑叮嚀,「?了你我著想,別急著好起來,記住,請、慢慢。復元。」

    「那也要你們慢慢忙。」臥桑十分感謝她的奧援,並對她擠擠眉暗示。

    料俏義薄雲天地向他保證,「我們會忙很久的。」

    壓根就不想細究他在和料俏眉來眼去什麼,以免看了會讓自己心亂如麻的那嫣,在殿內只剩他們兩人時,迫不及待地想拉開被他緊握了許久的小手,也不想再陪著他在人前演戲。

    「人都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嗎?」她面無表情地舉高手臂,讓他們兩人躲在被子裡交握的手掌舉露在他的面前。

    臥桑鬆開掌指,暖若舂風的掌心覆上她的面頰,細細品味她的淒冷情調。

    他明白,方纔她不在商討朝事時搭上一句話,特意保持緘默的原因;也明白她是?了誰而打算用冷漠來?裝一切,?了他,她情願拒絕所有以求拒絕他,好來保護她的小小世界,不受他的黑暗侵擾。

    這算是她無言的抗議嗎?還是,在把她拉得更近後,她打算用這種方式逃得更遠?

    他低低地釋出笑,指尖滑下她柔細的面頰,停佇在她的唇間,「看來,我得在你身上慢慢的忙上好一陣子才行。」

    第七章

    「祭天那日離蕭告病?」

    寒意隨雪四散紛飛的雪日,被邀來滕王府的懷熾,在舒河道出這陣子詳查的線索後,揚高了眉,整張惆儻高傲的臉龐寫滿了興味。

    「探子和太極宮的侍官都是這麼說的。」正在煎茶的舒河,在爐內添了次新炭後,低首看著爐上翻滾不休、湧泉如珠的沸騰茶湯。

    「那個極度忠誠的離蕭,怎可能離開臥桑?」懷熾怎麼想就覺得怎麼可疑。「他們向來都是如影隨行的,就算是離蕭病了,他還是會硬撐著身子以保護臥桑的周全。」

    舒河舒適地坐進椅內,映在火光下的臉龐,在跳動的爐火前顯得閃爍不清。

    「有、內、情。」他一字字輕吐。

    懷熾淡淡輕瞥,「那就查出來呀。」答案就在眼前了,他還不挖?

    「不能查。」他微笑地搖首,「這事到此?止。」都已經收到這份警告的厚禮了,他可沒那麼不識趣。

    「為什麼不能查?」全朝的人都亟欲查出刺客的主使人是誰,而他就要挖到寶了,卻突然要放棄?

    舒河狀似無能?力地攤著兩手歎息,但在他的笑意裡,卻沒有一絲遺憾。

    「我這尊泥菩薩,沒工夫把心思再花在老大的身上,我得先去救我的門客。」送他這份厚禮的主人實在是會挑時間,特意挑他正查得興起時,再硬生生地把他給攔下,真是要手段的個中老手,改天他要去拜會一下。

    「你的門客怎麼了?」他不是常在口頭上掛著養兵千日嗎?那群門客在朝裡連半點動靜也沒有,怎可能會出什麼亂子好勞動他這位笑面王爺?

    他無奈地吁了口氣,「全都被老六逮了去。」有時候,他真的很受不了那尊程咬金一板一眼的死德行。

    懷熾認真地思考著,「什麼罪名?」會被風准都給逮了去,這代表事情的確挺嚴重。

    「謀刺太子。」愈想愈冤,到底是誰那麼閒,閒到把這頂冤帽扣到他的頭上來?

    「什麼?」懷熾修長的鳳目微瞇,眼神瞬間變得危險,「是你的人做的?」

    「我有這麼蠢嗎?」舒河冷聲輕哼,「是有人居心嫁禍。」若不是有人?了要讓他收手,不讓他再查太子遇刺的事,他哪會平白去沾上這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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