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宮變

第22頁 文 / 綠痕

    「我還以為我演得完美無?。」他閒散地把玩著她垂曳在榻上的主月絲,「你這次是怎麼識破的?」

    那嫣暈眩地撫箸額際,「是你刻意要讓我看的……」

    「知道我為何要讓你看見嗎?」他的指尖捲纏住她的髮絲,微微朝自己輕拉,閃爍的眼芒像黑夜中獨亮的燦星。

    「不知道……」她幾乎失聲,怎麼也無法分辨他所帶來的黑暗中,那些被他的光芒所遮去的風濤席捲。

    「百密中我會刻意一疏的原因即是……」他的理由出其的簡單,指尖放棄了髮絲爬上她那令人憐惜的雪頰,「我怕你會心碎。」

    若不是?了沒在事前告知的她,他不會冒給別人見著的風險,刻意在那一刻讓她心安、刻意要讓她去懷疑,他知道,只需一笑,她便能懂,她是這世上最懂他的人。

    易求無價實,知己難再尋。

    她是這滄茫人海中的知音。

    紅雲?那間被他的指尖燃起,「我才不——」

    「別告訴我你連一點心痛的感覺都沒有。」在她要仰身離開前,臥桑一掌牢牢地攀附在她的頸後,「在見箸我的笑之前,你沒離開過原地,你只是站在那落淚。」

    飛竄在她頰上的熱度,在他的注目下燃燒得更加熾烈,無法離開之際,她只能束手無策地被他揭發開來。

    這麼近的距離下,那日她此刻竭力想掩藏或遺忘的心緒,無可遏止地透過他的眸在她的心裡再次重現,她很相心否認,他在台田時的情況下曾這麼?留心的看著她的反應,他不可能在那時還會在意著她……雖然,那令她有著難以言喻的歡欣和感動。

    「那時,把你嚇著了、嚇慌了,是不?」調弄的徐音緩緩掠過她紊亂的心池,隨之而來的柔柔溫情,又摻進他冷酷的表面下,讓她更加迷亂起來。

    那嫣沉澱下所有被撩起的意緒,定望臉上勾著笑,嘴裡充滿磷情蜜意,但眼裡卻懷箸百般目的的他,覺得自己從不曾像此刻這麼瞭解過他。

    這狡捨男人,無論是哪個面孔、也無論白天黑夜,他都假似真而真亦假,他是眾人眼裡的光明,同是也是她心底的黑暗,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虛之分,因為這兩面,在他身上是並體而存的,也因為這樣,她這無時無刻不在觀察他的人,才會被他緊緊牽鎖著,在分辨之中不知不覺地被他拉進他的眼眸裡,深陷過後才發現離不開,他若要欺要騙,她也會盲目的一頭栽進去。

    「目的:….」她忿忿地抹去他臉上的訕笑,「把你欺騙我的目的說出來!」她不是被他操弄的人偶,她的心弦也不要再隨著他起起伏伏擺盪,她只要一個讓她受騙落淚的理由。

    臥桑鬆開她,揉了揉臉頰,「這次我不是?了什麼大目的,也不是刻意想騙你,我不過是在執行計畫上的一個環節而已」

    「計畫?」他又包藏著什麼禍心了?殺他自己算什麼計畫?

    「我就要繼位了,照朝中舊習來推斷,不想讓我登基者,免不了會讓我的這段日子過得格外不安寧和刺激,所以在我繼位之前,我得想辦法讓我能夠活到那一天。」他伸展了一下躺在病榻上久日未動的結實身軀,並對作疼劇烈的傷口微微皺眉。

    那嫣嗔怨的剩向他,「傷害自己就是你所想的辦法?」?了他,所有人都快瘋了,而他卻是傷害他由自己最深的人,他到底有沒有腦筋?

    至我自己行刺自己製造個命危的假像,這樣好過讓那些刺客繼續日夜暗殺我好吧?」當時他身受重創的經過讓眾人親眼目睹了,想必那些積極欲責他於死地的人也會稍稍鬆手,好讓他換來一些喘息的時間。

    「這是假像?」潔白的素指指向他的胸口,「這傷可是貨真價實,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

    「不真點怎能騙過眾人..又怎麼瞞過太醫?」臥桑冷冷地揚起眉,「你能分辨出宮中那些太醫究竟哪個是有被收買,而哪個沒被收買嗎?若被查出我的傷是假的,是掩人耳目的,我還能躺在這嗎?」

    她結實地被駭懾到,「連在這座宮裡……也有人要殺你?」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伸指輕彈她光潔的額際,「無論是何處,只要是我所站的每寸土地,任何地方都可能將是我的死地。」

    他的指尖似是弄疼了她般,那嫣畏縮了一下,而更令她畏縮的是自他口中所吐出的每個字句。

    臥桑拉過她冰冷的柔荑,若無其事地把玩著,「我若想在一波波的暗殺下全身而退,當然只有用這個法子自救。你曾說過,我不?自己的生命著想,你錯了,我比誰都愛惜生命,因此我決定由我自己精心設計、拿捏妥當的來暗殺自己,這樣,總比由其它的刺客讓我一命嗚呼來得強,我可不想死」

    那嫣答不上話來,望著他躺在病榻上倦累的病容,心酸的感覺泛滿了心頭。

    身為太子,為什麼連活著都是一件艱難的事?讓他變成這樣一個以傷己來達成目標的人,就是這種環境?而這環境究竟造就了什麼樣的他?是冷血的,還是無情的?他的心可曾?任何人溫暖過?

    「記得你問過我是誰想殺我嗎?我一直都沒告訴你答案。」他輕按她的掌心,讓發怔的她回神。「之前之所以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承受太多,但現在,我看沒那個必要了。」

    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她的水眸回到他閃亮的眼瞳間,前所未知的黑幕,片段片段地被他拾起,一一在她的面前拼湊起來。

    她不想聽,甚至希望他繼續瞞騙她下去,她怕,除了他外,在這宮裡,任何一個出現在眼前的人都是心懷殺機的人,更怕他又將遭襲而再次棄下她,一日而遇刺的噩夢再重演一回,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眼睜睜地再看一回。

    「答案是有四派人馬想殺我-其中的三派,我是很清楚主謀者是誰,但第四派的主謀,我到現在還」

    「我不想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那嫣急急掩上他的唇,「我不要去面對那些……」

    夠了,一個他就夠讓她心亂了,不管在他背後的那些是什麼,那些都由他自己去扛,她不要擔。

    「別逃。」臥桑拉開她覆唇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印下一記溫暖的吻後,五指與她深深交握,緊密得宛若一體。

    她像急於逃離陷阱的獵物,直要扯開他的糾纏,因為她知道,若是此時不快些逃離他,往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幹不該萬不該的就是答應他任何事,也不該因為絲絲的同情而和他的距離牽扯得更近。

    「從我將你拉進來的那一天起,你就無權再置之事外。」他像個收回獵網的獵人,一步步將她逼近死角,「無論將來我會如何,你都得陪我一道。」

    她不斷搖首,「不要……」

    臥桑從容地將她拉至面前,透徹的眼神幾乎刺穿她。

    「放過我吧……」她打心底的感到害怕,以往所有的溫柔幻想此刻都被他推翻,取代的是漫無邊際的幽暗。之廈不是我該處的世界,我根本就不該被錯置在這裡……」

    他的眼瞳鎖住她雪色的唇,「答應過我的事呢?」

    那嫣的神智陡然清明,緊握著沒被他捕捉的一掌,努力想要從她的心底分割些什麼,好尋找一條出路讓自己全身而退又不傷人。

    她垂首輕吐,「我會去向料俏解釋,無論她原不原諒我,我都會消失在她的眼前……」這樣,也許對大家都好,誰都不須背負什麼,而她也不須再繼續感到內疚。

    淡淡的冷意飄進她的耳底,「若你不守諾,或是膽敢離開我,我會毀了裴炎或殺了他,相信我,論誣陷-我不缺名目的;我還會將料俏廢人冷宮,讓她窮其一生只能持在那座不見天日的宮殿裡縫補宮衣,再讓你親眼看她在那環境中一點一滴的被歲月磨蝕,被失寵的宮娥逼瘋。」

    「你……」她的雙眼失焦在他似笑非笑的眸裡。

    臥桑凝睇箸她笑,「你猜,我會不會真這麼做?」

    熱淚漫進眼眶裡模糊了她的視線,也讓她真正見識到了他的無情。

    他會的,就是因為太瞭解夜晚時的他,她相信,他不敢、不會的事比什眾人都少,就連自己都可以傷害了,他怎會顧忌是否會傷害他人?他可以把磨人至死的事說得那麼雲淡風清,又怎會介意傷了幾顆心?

    想當然,他也不會在乎是否傷了她的這顆心…:!

    「等想見我的人們來探視過我的病情後,我要封宮」臥桑一手輕拭去她頰上的淚,讓自己說著已準備做的事。

    「封宮?」她問得恍惚,疲憊的雙耳無法收納他過多自私但卻會刺傷她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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