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桃花劫

第9頁 文 / 綠痕

    她輕輕地念著﹕「宜訂盟、結友﹐忌不守。」

    慕炫蘭撫著下巴想﹐宜訂盟、結友﹐這是不是代表她今兒個應該好好捉住機會﹐把那個武功高強的朝歌給訂下來當盟友﹖從昨晚見識到那個江湖人稱無影夫的朝歌後﹐她就對他佩服得不得了﹔他單用一條鞭子就能輕鬆地解決那些神箭﹐還連救她兩次命﹔尤其是在知道他想奪火鳳凰後﹐她更是覺得她完成復仇大業指日可待了。

    昨夜他的腳像是長了翅般﹐三兩下飛得無影無蹤﹐而她的腳程慢了他好幾步﹐就這樣把他給追丟了﹐她只知道他往這附近飛來﹔可是這條街上全都是客棧﹐少說也有二十來家﹐他就是在這附近投宿﹐她就得一家一家慢慢找起。

    於是她就在夜半時分﹐一家家的敲著門﹐又道歉又奉上銀兩地打聽他的消息﹐但那個朝歌八成不是用本名登記投宿﹐問完了整條街都沒有他的消息。

    吃了二十來回閉門羹後﹐她再三思索﹐然後又不死心的把街上所有客棧的門再敲一遍﹐這次她不再問有沒有朝歌這個人來投宿﹐直接問有沒有人看過那條奇形怪狀的龍騰鞭﹐而這一招果然比先前那一招高明多了﹐果然就在這一家問到了有個腰間繫著怪腰帶的男子住進他們這兒來。

    找到了地點﹐現在只要等著找人就成了。慕炫蘭仰頭看看外頭初初東昇的朝陽﹐再看向大廳紛紛下樓用膳的人們﹐暗自思忖﹐那個朝歌也是凡人﹐他總要吃飯吧﹗她坐在這兒守株待兔﹐就不怕等不到他這只會飛的兔子﹗餓得頭昏眼花的朝歌﹐下樓後就找了偏僻的一角落坐﹐點來一大堆早膳低頭猛吃。

    突然間﹐有人加入他進膳的行列﹐也端來早膳在他的對面安靜的吃著﹔他心情閒散地抬起頭看那個不請自來的人﹐而後瞪直了兩眼﹐目光定在她身上不動。

    他不該不信邪的﹐黃歷都叫他不要吃飯了﹐他就是不聽﹐現在果然吃出問題來了。

    他將筷子往旁一擺﹐對著那張熟面孔打招呼﹐「能跟我到這﹐奶的輕功不錯。」反之﹐他的輕功退步了﹐連一個武功平平的女人都能追來﹐他要回去反省一下。

    「多謝誇讚。」慕炫蘭優雅地吃著早膳﹐順便幫對面那個身上好像有怒火在燒的男人倒上一杯濃茶﹐只可惜人家不領情。

    「奶住的地方跟我是同一處﹖」七早八早就遇見她﹐難道她也住在這﹖她點點頭﹐「京城不大。」昨晚找到他後﹐她就半強迫地要掌櫃的讓她投宿。

    朝歌的大掌往桌上一拍﹐劍眉不停地挑動﹐「為什麼奶連用膳都會跟我同一桌﹖」京城是不大﹐可是為什麼連他吃飯的地方也不大﹖「很巧是不﹖」她溫婉地淺笑﹐把倒好的茶水往他面前一推。

    昨晚夜色太暗了﹐他沒將她瞧仔細﹐現在日光下望著她的笑顏﹐他彷彿見著了一朵盛開的粉嫩桃花。

    襯在她粉色兩頰旁長長的髮辮﹐在朝陽的映照下更顯烏黑如綢﹐她如花瓣般的唇正朝兩邊綻笑﹐在她的頰旁扯出兩朵淺淺的梨渦﹔兩道柳眉下﹐黑亮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春風般的笑意直朝他襲來。

    他有瞬間不能集中自己的心神﹐分不清她是花還是人﹐或是置放在桌旁那株小小桃樹上的花朵﹐在朝陽下因人花相映所產生的古怪錯覺。

    朝歌眨了眨眼﹐一口氣把整壺茶水喝下﹐濃沁的茶香使他的精神振作了些許﹐不再去想她的面容究竟長得如何。

    他低頭吃早膳邊對她說﹕「慕姑娘﹐奶跟著我只會成為我的拖累。」他一定是餓瘋了﹐才會有這種幻想。

    慕炫蘭眼光還停留在他的身上﹐直愣愣地看著這個名滿江湖無影夫的長相。

    他並不像時下的男子將發在頭頂上梳成髻﹐反而任發長與女人不相上下的髮絲隨意的披在身後﹐劍眉星目﹐真的很像傳聞中的俠客。那條有名的龍騰鞭他把它當成飾物般地纏在腰上﹐而她並不覺得突兀﹐反倒覺得那條鞭子點綴了他那身青綠色的罩衫﹐讓他整個人更顯特別。

    她恍惚的看著他﹐覺得他的人和那條龍騰鞭上的能似是一體﹐在那一刻﹐她以為她面前坐了一條龍似的男人。

    聽見他進食的聲音﹐她也忙拿起茶壺倒了杯水給自己提神。

    「我要的是雷萬春的命﹐你要的是火鳳凰﹐我跟你一路不會拖累你。」不管他長得是龍也好﹐是人也罷﹐她就是要跟著這個能幫他的男人。

    「奶會。我說過奶再跟著我﹐我就殺了奶。」他淡淡地說﹐隨手拿起一支筷子插穿她手中的杯子。

    慕炫蘭將她手中插著筷子卻沒碎裂的杯子放置一旁﹐眼眸中流盼著自信﹐對這個想要火鳳凰的男人的威脅不感到害怕。

    「奶不會殺我的。」他殺了她﹐她相信他一定會很後悔。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叫人將碗盤收走﹐放了銀兩在桌上準備離開。

    她不急不慌的惋惜長歎﹐「可惜呀﹗我有能找到火鳳凰的路徑圖﹐既是不相為謀﹐那麼那張圖也就沒用了。」

    朝歌聞言立刻回頭坐下﹐雙眼發亮地望著她。

    「奶知道雷萬春藏火鳳凰的地點﹖」他運火鳳凰關在哪都不知道﹐她卻有什麼路徑圖﹖「是知道﹐可惜你沒興趣。」她朝他嫣然一笑﹐接著用另一個杯子專心喝茶水。

    他的口氣一轉﹐一改先前的不耐﹐變得和藹可親﹐「火鳳凰在哪﹖」只要她說出來﹐他就不必像無頭蒼蠅般在雷府亂找﹐省事便利。

    「要我說出來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她很快樂地跟他談條件。

    「說。」又要答應女人﹖有過左容容的經驗後﹐他對這類的事情防得很緊。

    「與我合作。」她張大明眸﹐期盼他能加入她行刺雷萬春的行列﹐做她最有利的夥伴。

    又是一個想利用他的女人﹔哼﹐想要他與他合作﹖她這只三腳貓不要壞他的事就謝天謝地了。他遇上她就風水不好﹐頭一回行刺就被她搞砸﹐要是跟地合作﹐豈不是每次都會砸鍋﹖他涼諷地指著她的俏鼻﹐「奶只會礙事、壞事﹐昨晚我就很清楚奶的能耐了。」

    她賭氣地偏過俏臉﹐「不讓我跟去﹐那你就死在機關好了。」

    「奶怎麼知道雷府有機關﹖」他只說了火鳳凰﹐可沒說什麼機關﹐她怎麼會知道﹖「某人給我的路徑圖上有寫。」她緩緩回首輕笑。

    那張她背得滾瓜爛熟的地圖上﹐開宗明義就為了這是一張路徑兼機關指示圖﹐還在路徑上畫了一大堆標誌﹐說明哪個地方有機關。她起初不明白那張地圖是用來找火鳳凰的﹐經過他的提示﹐她才融會貫通。

    某人給的﹖「那個某人還說了什麼﹖」朝歌的手指不停地敲著桌沿﹐盯看她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說那比龍潭虎穴還難上十倍。」也不知道為什麼﹐恩公在交給她那張圖時﹐刻意要她記住這句話。

    「這麼巧﹖」左容容說的話跟她說的一模一樣﹐會有這種巧合﹖「哪巧了﹖」

    「奶的恩公叫什麼名字﹖」他的恩公會不會與左容容有關係﹖她遺憾地搖首﹐「她不曾告訴我他的專名。」與恩公相識五年﹐可是那名女子始終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要她感激﹐只是一徑地提供恩情。

    朝歌甩了甩頭﹐先把這個問題甩一邊去。管她的恩公是誰﹐他只要她所擁有的路徑圖﹐即使沒有路徑圖﹐他也要先問到該上哪找那只該死的鳥。

    「火鳳凰到底關在哪﹖」有了這個重要訊息﹐他可以省去把雷府翻過來的那道手續。

    「我說過了﹐要我賣這個消息﹐你就得答應與我合作。」只有他獲利﹐那她怎麼辦﹖沒有他﹐她連雷府都進不去﹗「絕不。」這個月犯女人﹐他絕不帶一個女人讓他的運氣更壞。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不打擾你了。」慕炫蘭兩手一攤﹐起身扭頭就要走。

    「慢著。」朝歌咬著牙﹐不情願地叫住她。

    「要和我重新談嗎﹖」她低首問﹐臉上自信滿滿。

    「把圖給我﹐奶另開一個條件。」除了與她合作外﹐她要什麼條件都可以。

    「條件不改﹐而且我已燒了那張圖。」她仰著小巧的下巴﹐帶著笑意的唇邊﹐梨渦像兩朵小小的花兒。

    「奶燒了﹖」他愣愕當場。

    「燒得一乾二淨﹐都化成灰了。」

    「燒了奶還想要我跟奶合作﹖」她連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還想要他幫她﹖慕炫蘭有恃無恐地指著自己的額際﹐「我雖是燒了﹐但我把路徑記在腦海。如果你想找火鳳凰﹐你非帶著我去不可。」她就是他的地圖﹐不要她﹐他去找那團紙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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