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醒獅印

第20頁 文 / 綠痕

    段凌波實在是太滿意有這種手下了,「那大夫有沒有說夫人需要有人全心照料?」

    「那個……」柳仲看了看身邊兩個惡狠狠瞪著他的桃孟和杏季,再看向那個笑面虎段凌波,決定再向惡勢力投降,「是……有這麼說。」

    桃孟和杏季聞言馬上在背後對他又捏又打。

    「既然如此,那我就當仁不讓啦。」得逞的段凌波,滿心開懷地抱起懷中的愛妻。

    似印完全不明白他幹嘛笑得那麼開心,「什麼當仁不讓?」

    段凌波振振有詞地告訴她,「除了我之外,有誰更合適來照顧你?」這種小事由他來就行了,不需要其它人來幫忙。

    「我有病到需要人照顧嗎?」聽他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印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染上了風寒。

    段凌波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太需要了,而照顧愛妻是我這為人夫的職責,因此我決定暫時不上朝,留在府裡全心照顧你。」

    「大人!」三個識破他詭計的男人,氣急敗壞地對他大聲嚷嚷。

    段凌波寒目徐徐掃過他們三個,「你們有別的意見嗎?」

    「沒、沒有……」

    「愛妻,咱們回房。」段凌波在轉過頭來時,又眉開眼笑地對懷中的似印說著。

    段凌波和似印一走,桃孟和杏季就忙著找幫助段凌波的柳仲算帳。

    「你剛才幹嘛要幫他說謊?」杏季一拳重重敲著他的頭,「你想繼續累死我們啊?」

    柳仲無辜地轉著十指,「我也是被他給威脅的嘛……」哪有辦法?要是不照著主子的意思辦,壞了主子的好事,他回頭一定會被修理得淒淒慘慘。

    「這下可好,他又有借口不上朝了。」桃孟頭痛萬分地撫著額,「咱們又要準備和外頭的官員們長期抗戰。」

    ***

    似印拆散了頭上的流雲髮髻,褪去一身的綢棠,以足輕點水面探試著水溫。

    水氣氤氳的浴房中,隱隱暗飄著浮香,晚風吹起,輕輕掀起浴房外層層疊疊厚重的幕帳。

    放鬆了身子沉浸在寬廣浴池裡的似印,將沐濯過的長髮披散在池岸上,她仰靠在池子邊,靜看著房內瀰漫無邊的水霧籠罩著她,像張保護的網,又像迷惑的煙雲,令她思維糾結百轉地想著今日似魅那怪異的舉止。

    她知道似魅在撒謊,因為她從未見過心高氣傲的似魅會對一個男人如此言聽計從。似魅素來都不是會乖乖聽從男人言語的人,怎麼今日凌波說什麼似魅就應什麼?似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一點她很確定,她實在是很難相信曾經撂過話一定會來對付凌波的似魅,會這麼簡單且不明究裡的打退堂鼓,但她又從那個笑容都沒變過的凌波臉上找不出一絲異樣。

    她輕歎口氣,也罷,既然凌彼都說沒什麼,她就姑且相信他們兩人之間沒發生過任何事,她只要再小心提防著似魅會再找上門來就成了。

    也不知自己在池子裡泡了多久的似印,伸手輕觸披散在岸上的發,覺得它有些干了,但這一池暖熱溫融的熱水又讓她捨不得離開,她索性不起身,往後伸長了手臂找著她放在岸上的節梳,可是摸索了老半天,她就是摸不到它。

    一雙大掌將她所要尋找的節梳輕遞至她的面前,「找這個嗎?」

    「謝謝。」

    她下意識地接過它並且向來者道謝,但當她再仔細回想那個聲音的來源後,她受驚地轉過身來,看著那個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段凌波,就蹲在池岸邊笑意盈然地望著她。

    「呀啊——」她邊叫邊驚慌失措地將身子縮回水裡。

    段凌波適時攢住她好不寄易才披干的長髮,沒讓它陪著她一塊兒下水,並且沒好氣地瞪著她那副像是看到了採花大盜的表情。

    「我又沒對你出手,你是在叫些什麼?」從娶她過門到現在,他都一直對她忍忍讓讓的,她不要他碰,他就不碰,現在他也不過是想看看美人出浴的模樣,這樣也不行?

    「你……」全身浸泡在熱水裡的似印,幾乎想把羞紅的臉蛋也躲進水裡,「你進來做什麼?」

    「幫忙啊。」段凌波拉著她的發,將她輕輕地扯靠向他,隨意地將她的發盤紮在頭頂後,就忙碌地挽起自己的袖子。

    似印皺彎了柳眉「幫什麼忙?」

    「你是個病人,為你洗澡淨身這種小事交給我就成了。」段凌波咧笑著嘴,一手拉開自己的衣襟。

    「這種事不需要你來幫忙!」似印忙在他把外衣脫下前站出水面制止他,以防他這個愛跟著她的男人,也跟著她下水來。

    「哎呀。」段凌波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慢吞吞地發出了這句叫聲,並且朝她招招手,要她靠過來。

    「怎麼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似印,照著他的手勢乖乖地浮游至他的面前。

    段凌波一手復上她的額,「你的臉蛋紅通通的,而且體溫太高,我想你一定是發燒了。」

    「有嗎?」似印不禁撫著自己的臉頰,對他的話有些存疑。

    「讓我看看。」段凌波又有模有樣地拉過她的手,一臉專業地為她把起脈來。

    「你會把脈看診?」看他架勢十足的模樣,似印拋去了疑慮,以為他真的學過什麼醫理。

    「嗯……」段凌波搖頭晃腦地沉吟著,兩眼也不停地在她的身上遊走。

    似印更是挨近他的身邊,「怎麼樣?」

    「春色無邊。」段凌波扶著她的後腦低首吻她一記,修長的手指順便畫過她的胸前,「愛妻,沒想到你的身材這麼好。」這麼有料,可以想見他往後的日子會過得非常幸福。

    「你這只色貓……」這才知道受騙的似印,一手按著臉頰上那止不住的燙熱紅雲,一手拍開他,「出去!」

    意猶味盡的段凌波,楊高了眉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你真的確定你不需要我來幫忙?」

    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的似印,在發現自己又因春光外洩面被他看得徹徹底底時。趕緊將身子沉進池子裡。

    她一手指向門外,「馬上給我出去!」這只色貓,一陣子不防他而已,他就愈來愈不規矩。

    段凌波摸摸鼻尖,「是是是……」

    似印掩著紅透的悄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分不清到底是他還是熱水的溫度,使她體內的血液汩汩地流動沸騰,胸坎裡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一想起他被驅趕時臉上那種失望的樣子,絲絲愉悅便悄悄地滑過她的心頭,為她注入了陣陣暖意。

    她忍不住微揚著嘴角,快樂的微笑。

    雖然段凌波總是那副好色又頑皮的模樣,但她能夠感覺到他那藏在面具後的真心,她知道,她真的是被他掬捧在掌心裡。就算他不曾給過她任何言語上的盟諾或是表白,她也能感覺得到,他是真心的待她。

    來這世上這麼久了,他是第一個傾心愛護她的人,也因為他,所有纏繞在她心頭上的煩惱皆盡散去,她開始覺得,也許這個世界並不是都那麼地黑暗,也許,這個有段凌波存在的天地,將會是個美麗的新世界。

    ***

    段凌波才失望地踏出浴房,打算繞過花院小徑回房時,一陣屬於火星的味道立刻讓他停下步伐。

    他兩眼直視著前方的杏花叢,「掠空,我知道你在,出來。」

    雲掠空撥開花枝,面無表情地走向他,但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卻沒停下腳步,直朝著浴房前進。

    段凌波迅即一掌扣住他肩上的脈門,「你想做什麼?」

    「保你一命。」雲掠空緩緩轉過頭來,眼底寫滿了殺意。

    「你想怎麼保我一命?」段凌波絲毫不敢鬆懈,更不敢輕易放開他,就怕這個除了朋友之外毫不在乎他人的死黨,會對似印做出什麼事來。

    雲掠空運起丹田內火,奮力震開他的鉗制,攤開兩掌,自掌心裡冒出炫爛奪目的火光。

    雲掠空冷淡地看著段凌波。這陣子無論再怎麼請他出府想要開導開導他,他老兄一概拒而下見,再不來找他談談,恐怕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以他為屋裡那個女人擔心的模樣來看,恐怕怎麼向他說也是沒用,那還不如就直接來幫他解決問題。

    「代你下手。」既然這個朋友對那個女人如此心軟仁慈,那麼也只有他來扮黑臉做壞人。

    「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動她。」段凌波飛快地攔在他的面前,臉色變得陰森幽寒。

    雲掠空的雙眼穿過他的肩,看到了那個沐浴完畢正要走進這個花院,卻因為他們兩人的對峙情況,而躲在廊柱後不敢出來的似印。為了不讓段凌波察覺,他的眼眸刻意絲毫沒有移動,既不打算讓段凌波知道這裡有個偷聽的第三者,也不打算讓似印知道她早已被發覺。

    雲掠空以公事公辦的語氣告訴他,「嘯王黨的勢力已被司馬相國削去了大半,太子黨已全面控制了朝野,現在嘯王黨正值存亡之秋,你再不回朝挽救嘯王黨,主子不會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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