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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雷恩娜(雷恩那)

    這一覺,終於能如她所願,睡得又香又沉,直到太陽曬到了屁股才清醒。真的是暖暖的陽光!珍珠一骨碌地跳下床,打開那扇落地窗。窗外是一座小小精緻的陽台,陽台外的山坡上種植著一大片的熏衣草,不同深淺的紫色規律美麗的交錯著,乍見之下,如同一張織毯。

    哇!珍珠心裡驚歎著,狂喜地把上半身探出陽台欄杆外。這般景色原只能在旅遊雜誌上見到,現在卻近在眼前,能真真實實地體驗另一番異國的浪漫風情。

    她深深的、貪婪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隱約散著薰衣草香,淡雅亦能醉人。「很美吧?」珍珠聞聲倏地回轉身來,那人雙手捧著一隻托盤,長髮在腦後挽成髻,幾絡髮絲垂下耳際,和象牙白的頸項形成明顯對比。她穿著一襲連身紫衫,領口成V字型,伸縮的衣料勾勒出胸部渾圓的曲線,至胸下,衣料改為紗質,整個披洩下來;她臉上笑靨如花,氣質靈秀

    飄逸。她是個美婦,還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很美吧?」美婦又問了一次,聲音如黃鶯出谷。「很美。風景美,你更美。」珍珠直率的回答,兩眼仍盯著人家不放。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差,但是和這美婦比起來,她馬上被擠到外太空去了。美婦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好可愛、風景可愛,你更可愛。」珍珠傻傻地對她笑著,覺得自己被「美色」蠱惑了。美婦放下托盤,向陽台上的珍珠招招手。「進來吧,雖是夏季,這裡的溫度還是比東京低了十度,不披上薄外套容易著涼。」「抱歉,請問這裡是……」「北海道,夏天的北海道。」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腔調,讓人聽了有說不出的舒服。「來,你過來看」

    門後牆上掛著一幅北海道全圖,她蔥白手指指著圖上一個黑點,「你現在在這裡。」「富良野?」珍珠念出地圖上標示的地名。「對,富良野,黃衣草的故鄉。歡迎你來我家玩。」美婦笑得好開心,眼角有淡淡的笑紋,神情帶著孩子般的純真稚嫩,讓她顯得好年輕、好年輕。「濤說你是一個奇怪的女孩;我老公也說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想,我們會相處得很融洽的。我好高興有位女性同胞來陪我,不知道是不是產前緊張症,我老公被我煩得要發瘋了。」

    她的友善和熱情讓珍珠感到窩心,不由得回她一個更大的笑容。可是一會兒,她的小臉突然黯淡下來,不開心的說:「我可不是來玩的,是他硬扣住我不放。」

    「他?」美婦歪著頭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道:「你是說聶濤啊!他這人面惡得很,別被他嚇著了。」珍珠苦笑了笑,打量著週遭。室內的擺設十分優雅,牆上幾幅用薰衣草束成的乾燥花,變化出不同的圖形。「我不記得怎麼來這裡的。」她邊說著,雙手接過美婦遞來的綠茶和小點心。「你不記得?我可記得一清二楚。」美婦笑得有絲曖昧,聲調不自覺的沉了些,「你睡得不省人事,是濤把你抱進來的。你被他的外套包著,臉頰在他的心口蹭了蹭……我從來沒見過濤那種神情,他低頭看你,剛毅的臉上漾著柔和的微笑。」

    珍珠聽了這番話,雙頰狠狠地發燙,心底倏然驚覺自己對聶濤有意無意的「接觸」和「侵犯」,反抗的能力與敏感度愈降愈低,有時甚至有依賴的心態。她應該嚴守界限的,怎麼會……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怕思想出了軌,下的結論自己也無法承受。

    「你…喜歡濤?」美婦問得小心冀冀,但這個問題卻像炸彈一般,引爆珍珠心底蟄伏已久的迷霧。她驚恐的瞪大了眼,頭搖得如同搏浪鼓,又急又快的回答:「我沒有!絕對沒有!我沒有喜歡他!」她的答話太果斷、太堅決、太……急於掩飾。「那你的臉為什麼紅成那個樣子?」美婦又問。「我臉紅了嗎?」她撫摸雙頰,真的好燙手。幸好美婦沒再追根究柢,似是瞧出她的尷尬混亂,不忍再逼她。她轉換了話題,「進來這麼久,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叫水野香織,本姓林,嫁了個日本老公,只好嫁雞隨雞改姓水野了。」她啜了口綠茶,「濤說你叫珍珠,我可以叫你珍珠嗎?」

    「當然。」珍珠用力點點頭,有些訝異聶濤提起她的真名,而不是那個該死的稱號——殿下。「那你也喊我香織。」美婦和珍珠相視而笑。珍珠看著她圓挺的肚子.感興趣的問,「預產期在哪個時候?」「九月。」香織臉上添了一股柔和光彩,她扶著肚皮滿足的說:「那時,楓葉都轉紅了,我和英知——就是我老公,我們商量好了,不管是男是女,都取名一個『楓』字。」

    她放下手中瓷杯,一把拉起珍珠。「走,我介紹我老公讓你認識。他和濤是歃血為盟的兄弟,兩個人現在一定又在道場切磋了。」香織拉著珍珠的手往門外去,動作一貫的優雅。但優雅並不代表緩慢,一路上,她走得飛快,讓珍珠著實為她捏了把冷汗,怕她跌倒。這房子的建構很特殊,歐式與和風相互結合——住家的擺設偏現代化,而屋外設計卻是全然傳統的日式建築。「到了。」繞過幾道迴廊,香織忽然轉向珍珠,並用食指在唇上比了個禁聲的動作。隨即,她拉開前方的紙門,和珍珠閃了進去。就在此時,一聲高吭的叫喊突擊而來,珍珠認得出來,發聲的人正是聶濤。偌大的道場上,兩人的身形一來一往,全副精神皆鎖定在對方身上。聶濤著全套劍道的服飾,由頭罩、護胸、護帶,到手部套筒,都是一系列的黑。劍道首重氣勢,而他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強、很嚇人。而與他對峙的那個人,足足高出他半個頭,身材魁梧,動作卻迅速而輕靈。

    這是一場水準之上的劍道互擊,兩人一連串的攻守,動作變換迅速,令人目不暇給。香織沉靜的跪坐一旁,珍珠的一顆心卻是提到喉嚨。看到危急處,她手摀住了嘴,怕自己不知覺叫了出來。場上二人瞬時大喝一聲,接著,停止了一切動作。聶濤竹劍擊中對方的護腕,但那大塊頭手裡的劍尖卻直指聶濤的喉頭。「哈!你擊中我的腕,殘心卻不夠快,我劍一挺,打你咽喉,這場比賽,哈哈…」大塊頭低笑了兩聲便沒有下文。他這留話尾的曖昧態度,證明了他十足的「大和」血統。聶濤收回竹劍,一手解下頭罩,黑髮散亂的披在肩他沒理會大塊頭說的話,逕自走向珍珠,眼底亮亮的。「我不知道你會劍道。」珍珠仰著頭看他,覺得抱著頭罩、倒持竹劍,隨意立在一旁的他,看起來……好帥。「你不知道的事還很多。」「我以為你只會讓敵人欲幾刀,再把對方打得半死的蠻勇打法。」珍珠皺皺眉。他身上那些傷口,舊的新的,唉!數也數不清。聶濤輕佻了挑眉,沒說什麼,神情是滿不在乎。這時大塊頭走了過來,同樣卸下覆臉的頭罩,珍珠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他約莫四十歲,一對濃眉糾結,細長單眼皮的雙目閃耀銳氣,鼻樑挺直,蓄著落腮鬍,修剪得十分整齊。「濤,你沒帶手下,只帶她,莫非她……很厲害?」大塊頭睥睨的打量著珍珠,一面詢問聶濤。他指的「厲害」,當然是指「幹架」。「老公,注意你的禮貌。」聶濤沒回答,香織倒先斥責起來。她口氣柔和,表情卻是不悅。大塊頭冷哼一聲,朝珍珠說:「來來,請讓我領教您的高招可好?」他用日文說著。日文就是這點奇怪,明明死也要對方做的事,用詞也得這般謙卑。不過,他臉上是一丁點謙遜的表情也沒有。

    「你會劍道嗎?」香織問。「會一點點。「跟他比比吧,他不會傷你的。」她鼓勵著。珍珠的視線游移著,聶濤仍站在那裡,並不表示意見,但他眼底彷彿閃過鼓勵的意昧,令人難以捉摸。「可是……我沒有竹劍和其他用具。」香織露出微笑,「這個不必擔心。我們家開劍道館,竹劍和道服很多。」她走向最裡面的一道牆,手不知拉了什麼機關,牆便被推開了。珍珠定眼一看,裡邊掛了好幾十套的劍道服,還有擦得發亮的竹劍,三種長度皆有,少說也有十來把。

    大塊頭以日文急急地說:「挑好一套快去換,算我送你好了。」「送我?一整套?」玲珠兩眼驚異地望著他,還來不及消化這個訊息,人已經被香織拉進更衣室去了。香織快手快腳地幫她著好裝。由更衣室內的長鏡,珍珠看見全副武裝的自己、眉宇之間閃著興奮,心頭浮起一股躍躍欲試的真實感。道場上,大塊頭正等著她,聶濤則跪坐在一旁。「你攻擊,我抵擋。」大塊頭簡潔的說。珍珠明瞭的點點頭,認真的擺好架勢,試了試竹劍的重量及角度。對劍道,她一直是熱中的,這次能讓高手指點,她的態度當然是戒慎恐懼、如履薄冰。「來!」他喝了一聲。他沒戴頭罩,目露精光。起先,珍珠被他的氣勢所嚇,心底升起短暫的怯意,不過她馬上調適了過來,強迫自己看他。她大聲一吼,腳步邁前,手裡竹劍揮出半個圓弧,開始第一波攻擊,先打大塊頭的頭頂、肩胛,又接左右側腹、腕部,全是取分的打法。但是大塊頭兩手握住竹劍,她打到哪裡,他就擋到何處,她的攻擊全讓他的竹劍架開了。最後,她同樣一個刺喉的動作,才挺出,竹劍便被架偏,結果胸前、腹部門戶大開,大塊頭的劍就堵在她的腰腹上。吁出了一口氣,珍珠將竹劍收回,脫下頭罩,臉龐因激烈運動而泛紅。「濤,為什麼帶她來這裡?」大塊頭目光雖然盯著她,卻是和聶濤對話。聶濤頓了下,緩緩地開口,「你以為呢?」「我覺得你故意把她擺在我面前。」他沉吟著,視線沒離開珍珠,像在評估什麼似的。「她的基本功夠紮實,點撥起來很快。她攻擊時,楓、谷、二星、蛙和腰脅,這『五看』全兼顧了,只是殘心和腳下移動太滯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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