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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雷恩娜(雷恩那)

    非逃不可!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瘋的。思及方纔他提到香港的刑房,珍珠忍不住聯想到滿頭白髮的華醫生,以及那具殘破的屍身。她不禁機伶伶地打個冷顫,如果真被殺了,連遺體都要受虐待……

    不行,她一定要逃!已有三天,珍珠沒再受「騷擾」——聶濤自那日離開後,就一直未再回來。但她等於被軟禁了,房門雖未上鎖,門邊卻多了一位全天候站崗的「保衛人員」。

    想出房門當然可以,如果願意容忍被亦步亦趨的監視,身旁永遠粘著一隻大跟屁蟲的話。即便如此,她的活動範圍也只局限於房門外的客廳和小型健身房。

    珍珠不確定自己還在不在新宿,她所處的空間找不到一扇窗,外面的車聲卻不絕於耳,所以這裡肯定是在鬧市中。她這幾日仔細的觀察,想找條逃脫的路線,無奈除了客廳另一頭的門外,這房間幾乎算是密閉空間。

    然而現在不快快想法子逃脫,等那冷薄男子回來,她百分之百會被「將」得沒有退路,死棋一著。在床上窩了一整天,珍珠滿腦子全是這檔子事。忽然間,她從床上彈坐起來,臉頰上微微染著興奮地急急衝向門邊,飛快的打開門。「我真的要悶壞了,讓我曬曬陽光好不好?一會兒就好,拜託啦!」照慣例,她又見到守在一旁魁梧的男子,凌揚。珍珠暗歎口氣,這人肯定是聶濤的得意部屬,看他那幅不苟言笑、不容褻玩的悶樣就知道了。不同的是,在凌揚粗擴的外表下,是顆老實忠厚的心。果真,聽了珍珠的央求,他只是簡單的搖搖頭,連開口說個「不」都懶。「拜託拜託啦,要不然隔著窗戶玻璃曬曬太陽,看一下外面也好。求求你啦。」珍珠的語調愈來愈可憐,說著說著,大眼就要擠出淚來了。「拜託,一次就好,我發誓只曬十分鐘。」凌揚抿了抿嘴,想甩開她抓著他衣角的手,可是珍珠死也不放,仍是無辜的閃動大眼,博取同情。漸漸的,凌揚樸直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求求你……」珍珠再加把勁,利用他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凌揚扯松脖子上的領帶,勉為其難的開了口,「只能十分鐘,不多不少。」「謝謝!我就知道你會肯,我就知道!」珍珠心中雀躍不已,一套逃離計劃在她腦子裡成形。凌揚領著她走出客廳,穿過曲折而雷同的走廊,走道兩旁的門全部一模一樣,搞得珍珠頭昏腦脹,再因凌揚有意加快腳步,一會兒東拐、一下子西彎,讓她宛如進入迷宮。

    終於,凌揚開啟一扇門,瞬時間,她反射性的瞇起眼。大把大把的光束由整面落地窗流人,第一次,她感覺太陽是這麼接近,不必抬頭仰望……「開始計時,十分鐘。」凌揚看了看表,嚴肅的說。珍珠將手貼在那這玻璃牆上,急切的觀望外方,看見新宿「歌舞伎叮」那個大大的招牌就立在街上。只要出得了這棟樓,一切就簡單了。「時間到。」凌揚催促她離開。他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伸手去開門時,將整個身軀毫無預防的背對著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珍珠一手探向腰間,確定小熊背包和證件安穩的藏在寬鬆的衣服下,一手輕巧的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心一橫,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的突擊凌揚的後腦。,

    這一擊,珍珠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下了重手。沒料到凌揚真能撐,他捂著傷處,遲緩的轉過身,兩眼不相信的看著她、又愣愣的瞧著手上的鮮血,往前逼近兩步。珍珠一顆心都提到了喉頭,本以為失敗了,之後才看見他頹然的癱倒下來,一隻手還捉著她的褲管,沾了一個血手印。跨過他龐然的身體,珍珠原本打算一走了之,待衝至門邊,卻突然煞住,回頭瞧了一眼那個血流不止的腦袋瓜,咬了咬牙又折返回來。同情心和內疚感在作祟,她心中罵了自己一百遍,還是拉下茶几布墊摀住凌揚的傷處,在他頭上紮了一個大包包。拍拍雙手,她吁了一口氣,接著頭也不回的往外衝,這次,真的逃命去也。

    舞台上,穿得少之又少的艷女,隨著狂放、動感十足的音樂節奏,奮力的扭動腰臀,不知從何處照射而來的五顏光束,在她們熱力四散的肢體上,形成詭異誘人的分明曲線。

    珍珠悄悄推開樓梯間的鋼門,呈現眼前的便是這副情景。擊倒凌揚之後,她在那堆迷宮似的廊道上奔走,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逃生出口的樓梯。心裡擔心凌揚或其他人會追來,她便先躲進摟梯間放置掃除用具的小櫥櫃,沒想到竟然合上眼睡著了。待她醒來時一看表,已是夜晚時分。她不清楚自己在第幾樓層,只知道自己下了好多樓梯,經過好多個逃生門,因為這裡的音樂聲鬧得翻天,才推了門進來——人愈多對她愈有利,混在其中便不易被察覺。

    搖滾狂熱的音樂放得震天價響,珍珠捂著耳朵擠在角落裡,打算等舞廳打烊,再加入人潮一同走,省得自己昏天暗地的找出口。打定主意,心下安定許多,她靜坐一旁,有趣又不以為然的打量那些過分暴露的日本女郎。如果她能乖乖坐著,壓抑住那足以殺死貓的好奇心,或許挨到午夜,她就能如願的離開這裡。

    可惜不一會兒,她性格裡喜奇好新的因子又冒了出來。那些圍成堆、起哄叫囂的人們,馬上引起她的一切注意。靠近一看,圓桌上放了兩份小型飛刀,桌面上堆得高高的,全是下注的錢。這原是酒吧裡常見的娛樂活動,壞就壞在他們射的不是刀靶,而是人。特製的大轉盤上架著一位少女,少女的身軀用薄紗覆住,隨著轉盤頭上腳下、頭下腳上的轉動,看誰功可以射掉那些「礙眼」的薄紗,而刀不沾血。珍珠簡直無法置信,當下,一股保衛弱小與維護女性主義的勇氣在她心中燃燒,所以,她又憑著直覺,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在眾目睽睽下,珍珠竟衝向前去關掉轉盤的開關,又七手八腳的解開固定少女四肢的麻繩,一面用日文簡短的喊:「快走!快走!」現場有短暫的靜默,隨即爆出強烈的鼓噪。幾個流里流氣的男子躍出人群,不懷好意的圍近珍珠。珍珠奮力的解著繩子,根本沒注意少女叫喊些什麼,待她一抬頭,才看到對方兩眼噴火的怒視著她,過了五秒,她終於震驚地明白,這竟然是這少女的職業,而且這少女很不爽她打擾到她賺錢。

    這個世界真的瘋了!珍珠不能置信的搖著頭,回首望見自己引起的軒然大波,不由得在心底哀號。她戒備的盯住那些痞子,在這法律難以延伸到的地方。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我很抱歉,各位。你們繼續。」珍珠盡可能用日文說明,語調裡免不了帶著腔調。說完,她轉身要走,但一個男子竄至她身旁,把她往前一推。「是個外國人!」那男子怪叫。「外國制的沒用過,不知道好不好用?」另一個穿皮夾克的男子也靠近了一步。「外國的香煙是不錯,至於這個妞兒……試試看就知道了。」』又有人向前逼近。還有許多話,珍珠是聽不懂的,不過看他們繞在她身上猥褻的眼光。再笨的人也知道開的全是黃腔。還有一個人甚至直接拉開褲子拉鏈,作勢要掏出下體,周圍的人爆出笑聲。

    一宗宗強暴殺人的新聞和畫面浮現在珍珠的腦海,她心一沉,臉更白了。她欲逃,一名男子玩遊戲似的張開雙手擋住她,然後,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欺近。她被包圍,無路可走了。

    像貓捉老鼠一般,他們樂於延長戲弄她的時間;突然,珍珠被絆了一腳,她往前撲倒,跌在一個男人腳邊。她動作很快,立刻兩手撐地要爬起身來,這時,她看見了他的靴子——聶濤的靴子。

    珍珠飛快的抬起頭來,目光和他的相遇。他的眼神仍舊陰陰冷冷,珍珠卻感動得兩顆淚珠當場就滑了下來。她抓緊他的褲管,忘形的說:「你來了!怎麼這麼慢呀?」她真的很高興見到他,高興到忘記自己千方百計要逃開的人就是他。聶濤輕易而粗魯的抓起珍珠,在她耳際低語:「殿下,你真不聽話,差一點點就讓你逃走了。」珍珠看進他眼底深處,不清楚他是不是生氣了;他臉上還是掛著她熟悉的冷笑。那些凶神惡煞沒再往前,聶濤自然散發出來的剽悍氣質令人望而生畏。對於新宿各角頭勢力,洪幫尚未正式作出入侵的宣告,在這裡,聶濤是生面孔,而生面孔是弱勢,是可以欺凌的。但絕對不會有人想去招惹他,他太嚴厲太陰鶩,即使站著不言不語,從那對鬼似的眼也嗅得出殘忍無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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