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蘭京
「你在說什麼呀!」五哥忍不住仗義執言。「百禎他沒在利用我什麼埃而且咱們都快成為一家人了,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談的?」
「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家人!」
面對她強烈的敵意,百禎只是淡淡挑眉,專心玩他的板指。
「冰雅,你到底怎麼了?」五哥尷尬得坐立難安。「這椿婚事都已經談妥,你還……」「不可能談妥,因為阿瑪過兩天就會退回聘禮,結束這門親事!」
「如果你阿瑪沒涉及而難的貪瀆大案,或許他真會這麼做。」
冰雅愕然瞪視百禎過分優間的笑容。「阿瑪貪污?」
「這……這事還尚未定論,阿瑪只是嫌疑頗大的王公親貴之一而已,很……很多皇族也都牽連在內。不過不要緊,百禎他已經公然允諾會還阿瑪一個清白,替他未來的岳父大人洗刷嫌疑。」五哥僵笑著。
「洗刷嫌疑?」冰雅畏怯地轉望五哥。「那阿瑪真的貪污了?」甚至嚴重到得靠百禎的手腕來脫罪。
五哥不語,努力避開冰雅的視線。「所……所以我們很需要百禎的幫忙。」
「需要到連所有的秘密都要向他仔細呈報?」她被傷透心地低問。
「這樣我才能有效地協助你父親。」百禎溫和勸慰。
「我們家不需要你的協助!」她傷痛地甩開他輕柔的牽握,掉落了手中大盒,倒了一地西洋糖果。
五哥瞪著糖果大愕。「冰雅你……還真的把這西洋貢品由二嫂那兒搶來了?」
他只是前些日子隨口對冰雅提到她五嫂近日害喜,很想嘗嘗官中御舊的西洋糖果,可惜全被家中最悍的二嫂霸去。沒想到冰雅她竟然……「快還回去!你快把這些全還回去!」五哥焦急地蹲在地上撿糖果。「你這樣會讓二嫂更恨惡你的!」
「那本來就是皇貴妃賞賜我的禮物。」
「我明白你的一片心意,但你這麼做只會讓二嫂更怨妒,搞不好會耍陰的來報復咱們、」他邊撿邊嚷。「你趕快把這些統統拿回去!」
冰雅固執地瞠著大眼,無聲地抗議。
「我拜託你不要再為我們添麻煩了!」五哥急急叨念,快快撿拾。「不管是已經敲定的婚事,還是二嫂搶定了的這盒貢品,我真的快被你的任性搞得焦頭爛額。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五哥的處境?」
地努力瞪大雙瞳,硬是不肯眨落任何委屈。
「快點,把這還給二嫂!」他將整盒珍奇糖果推回她懷裡,一臉煩躁。「你真是的,成天盡會惹堆爛攤子給我收拾。都快嫁人了,別再這麼亂鬧脾氣!」
她不收,雙拳微顫地握著兩側衣袍。
「求求你,冰雅.別為難我,好嗎?」五哥轉而哀歎。他向來喜歡和平度日,最怕家中起事執,尤其是惹上二嫂那頭母獅子。「你不怕被二嫂整治,我和你五嫂卻承受不了。你快拿這去向二嫂道歉吧。」
她突然搶過大盒,沖離廳堂,沿途奔過小橋流水時,將整盒珍品憤然摔到湖裡,嚇得從遠處追來的五哥失聲驚叫。
再親近的人,都有不瞭解彼此的時候。再溫和的人,也一樣有不小心出口傷人的時候。可是儘管她受挫,她也不要人知道她痛。那種搖尾乞憐的醜態,比死還難看!
「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呃?」
這聲醉人的低醇笑語連同強悍手勁一把抓過狂奔中的小身子,輕鬆拎在身前。
「幹什麼?」她厭惡地掙扎著百禎的閒散箝制。
「可憐的小東西。一片好意非但換不到你五哥的感動與讚賞,反而慘遭埋怨。」
「這沒有什麼好笑的!」少在這裡看她好戲。
「我是在心疼你,為你叫屈埃」他悠然咧著俊美笑容。
「我的事輪不到你雞婆!」還不快放手!
「自己的妻子受委屈,我怎能坐視不管呢?」
「別再作你的大頭夢,我根本不會與你成親!」
「這樣埃」他吟道。
「你或許威脅利誘得了我的家人,可我絕不受你脅迫、乖乖任你擺怖!」
「你的嘴皮子還是一樣愛逞強。」
「等我和天魁師父完婚後,你可以親眼見識我到底能運強到什麼地步!」
百禎的雙眸倏地陰狠,卻笑容依舊。「啊,對了,你的師父。想我當初四處追殺老婆子月嬤嬤時。你正是倒在雪地奄奄一息地喚著這個人。」
她僵硬地縮緊下顎,估量著有沒有必要坦誠她那時的呻吟,其實是在祈求師父別娶她,搞砸了他們多年嚴守的師徒關係……「說吧,你心裡到底還放了多少個男人?」沙啞的低吟突然沉沉地將她籠罩在龐大的黑影裡。
「你幹什麼!」她極力在語氣上逞強,挽回步步被逼人樹叢死角的困境。
「反正你的人注定是我的,還有什麼秘密好瞞,嗯?」
「是啊,你以為你已經把我的人獵到手,沒啥挑戰性了,所以改而狩獵我的心?」
「這個說法挺有趣的,我喜歡。」他慵懶一笑。
「你喜歡當獵人,我卻不屑做你的獵物,你也別想拿我來做為操控我家人的籌碼。
我不會容許你如此利用他們!「
「反正那些都是跟你交情甚差的傢伙,你犯不著護著他們。再說,我也可以借此為你在家中受的冤屈出氣喔。」他癡迷地捲玩著她鬢邊細密,回憶他們瘋狂做愛時那絲絲貼在汗濕嬌顏旁的嫵媚。
「不管我跟他們交情有多差,家人就是家人,你休想挑撥離間!」
「家人只不過是一群碰巧住在一起的人罷了,這麼認真做什麼?」他訕笑。
冰雅忽而由頑強的敵意中軟化,幾乎洩漏出深切的同情,卻又及時斂起。「或許你的家人不曾像個家人般地對待你,但他們仍舊是你的血親。」
「那又怎樣?」
「你多少可以回想起家人對你曾有的關愛吧。」那可是外人無法給予的感受。「想想你小時候,想想你的兄弟姐妹們,想想你的阿瑪、額娘……」「不可能有的。」他扯起荒謬的笑容,如同要他想像光頭和尚沖天炮似地滿天亂射的景象。「我阿瑪、額娘都只喜歡女人。」
冰雅一愕。女人?不是女兒?
「沒錯。對我額娘來說,男人是天下最髒的動物,和阿瑪成婚是她一生最大的悲劇,生下我更是難以容忍的污點。」他無聊地挑起左眉。「不過她利用我替她找些漂亮女孩時還滿親切,這點和我阿瑪挺像的。」
他的不在乎令她心頭一揪,再也掩不住憐措。「不是每個人都只想利用你,總會有人是真心關愛你。」
「誰呢?」
他執著的銳利神情緊緊盯住她眼眸,令她懊惱起自己的一時失控,連忙不自然地撇開視線。
「反正不是我。」
「那你假裝失憶地刻意親近我,有什麼目的?想從我這兒探到什麼?」
她駭然失色,小嘴數度開開合合。「我沒事幹嘛假裝失憶?」她當時被他追擊得頭破血流,能夠存活已屬萬幸。
「你來告訴我,你為何要假裝吧。」他輕柔地吻住她錯愕的雙唇。
他的吮啃緩慢而纏綿,像是深深的依戀,癡癡繾綣。他徐緩地將嬌柔的身於擁入懷中,像是擁著粉艷脆弱的朵朵牡丹,其中又隱含著驟然將之猛力捏碎的脅迫感。
冰雅茫然暈眩,被他的不按牌理出牌及過往回憶緊緊捆住,無助地被迫全然貼入他胸懷深處。
不要對她這樣……拜託……她花了多大力氣與意志,才將他的影像完全逐出她腦海。
她已經發誓再也不荒唐、再也不任意妄為,她要安分地嫁給師父.將一切癡醉與狂戀全數埋葬……「你以為你騙得了我嗎?你以為我為何會順著你的失憶遊戲玩下去?」他含咬著她的耳垂沙啞呻吟。
「為什麼?
她被自己虛喘的輕問嚇祝她這一說,豈不是承認當初自己確實是偽裝失憶?元卿表哥也看穿了她的把戲,可她始終守口如瓶,死不承認。為什麼百禎只隨口一問,她就……
他們在急遽的心跳中凝然互視,彷彿一切都靜止。遠處掠過縹緲的呼喚,是五哥徒勞的搜尋。世界頓時被濃密綠蔭隔為兩個時空,在這裡,只有一觸即發的薄弱寧靜。
他們淬然環雜彼此頸項,唇舌熾烈交纏,急切地吸取彼此的吐息。他略嫌粗暴地剝扯著她的衣衫,嘴上不曾須臾放過她的紅唇。他罔顧吻吮中細小的痛苦抽息,狂亂地揉捏著豐盈的玉乳,以他的手指熟悉她蓓蕾的細嫩,勾起那段迷離的縱慾時光。
她明白百禎是表哥的敵人.仍在暗中探查時被他吸引。她當初不認識這個人,不瞭解這個人,而且有完美的傯裝在身,他不可能識破她的真實面貌。可無論她偽裝成小丫頭、老婆子、臭要飯的,他的視線總會穿透重重屏障,深深鎖住她,令她急亂心慌,彷彿被猛獸盯死的香甜小獵物。
怎會有男人帶著那麼美的一雙眼,怎會有人那麼專注地凝望她的一舉一動,宛如直視到她赤裸的靈魂、使她深感一絲不掛的驚恐?她的失憶計謀最難的不是騙倒別人,而是騙倒自己。她達到了連自己都意外的空前成功,為何他早就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