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寄秋
𨪜𨪜「你要去哪裡?」
𨪜𨪜一道男音由身後傳來，表情一僵的馮聽雨迅速冰凍住臉部肌肉，維持清一色的冷。
𨪜𨪜踏錯一步不代表不能回頭，若是執意錯下去，只怕受傷害的不只她一人，連累三個人都痛苦，不利己又損人的事她不做。
𨪜𨪜「你已經避了我好多天，你要避到幾時?」高大人影一閃來到她跟前。
𨪜𨪜有嗎?她不記得有避他。「你可能誤解了，我沒有躲避你。」
𨪜𨪜要或不要是個簡單的問題，她不會為了逃避而逃避，該面對的沒有人可以代自己承擔。
𨪜𨪜何況，她不認為和他有什麼問題。
𨪜𨪜「不然我怎麼連著好幾天沒見到你，你到哪去了?」他像打翻醋罈子質問妻子去何處的丈夫著眉。
𨪜𨪜「我到賽車場呀!凱莉沒告訴你嗎?」那跟前跟後不像懷有身孕的准媽媽。
𨪜𨪜若非醫生確定她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定當她是為了悔婚而胡謅。
𨪜𨪜因為凱莉遲遲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亦不肯打掉腹中胎兒，因此和卡斯提爾家族的聯姻未能如約進行。
𨪜𨪜畢竟是大家族的千金，未婚懷孕算是一項醜聞，所以奧辛諾上下一致決定瞞著不外傳，等孩子出世後再作定論。
𨪜𨪜低咒一聲的拿薩憤捶樹幹幾下。「她說得可多了，例如你要我離你遠一點，還說你不想看見我，對變態狂沒興趣……」
𨪜𨪜「小孩子的偶像崇拜狂，等她大一點會明白自己的愚昧。」她的車迷中不乏有這一型。
𨪜𨪜「你真的沒在避我?」為了確定他又多問了一次。
𨪜𨪜馮聽雨搖搖頭。「同在一個屋簷下很難不見面，沒必要大費周章躲，遲早會見到的人。」
𨪜𨪜「那我就放心，我以為……」拿薩猛然打住的轉換話題。「為什麼沒見你下樓用早餐?」
𨪜𨪜她不解的反問：「凱莉每天把早餐端上樓和我一道用，你沒看見嗎?」
𨪜𨪜「又是她，盡在使陰的。」他小聲的喃念。
𨪜𨪜「怎麼，有問題嗎?」
𨪜𨪜問題可大了，他要把凱莉鎖在倉庫，讓她不能搞鬼。「不用說你餐餐也和她一起吃。」
𨪜𨪜「不一定，小沈是個東方美食專家，想念家鄉菜就叫他買菜烹煮，慰勞大家的胃。」當他的老婆一定會變成豬，因為太美味可口了。
𨪜𨪜「你吃不慣西班牙菜?」小沈?他想起來了，笑起來有個酒窩的男孩。
𨪜𨪜看來很年輕，真正年歲和他差不多。
𨪜𨪜「不是我愛挑嘴，是中國胃不合作，它非常念舊。」不只是西班牙萊餚，其他國家特殊的風味餐也不一定接受。
𨪜𨪜「明天我會找個中國廚師回來，你天天給我回家吃飯。」他像霸道的丈夫下著命令。
𨪜𨪜「拿薩，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她不喜歡他佔有性的口氣。
𨪜𨪜「什麼事?」他情難自禁地嗅聞她黑色髮香。
𨪜𨪜「別當我是奴隸制度下的女奴，我並不屬於你。」她刻意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𨪜𨪜惱意浮現於藍眸深處。「我是關心你，入夜之後的街道並不平靜。」
𨪜𨪜「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你的擔心我很感激，二十四年來我一直活得很好。」何況和他在一起才危險。
𨪜𨪜人，或許未在閃避，但她曉得心已築起冰牆。
𨪜𨪜「去你的感激，我只是想看見你在我身邊……」拿薩懊惱的抓抓頭，不信自己竟然說出不雅字眼。
𨪜𨪜「過客只作短暫的停留，把心放在你未婚妻身上，人要懂得知福、惜福。」她不能令自己陷下去。
𨪜𨪜不過他是以什麼眼光、什麼心態看待她?在眾人心目中已認定她是男人，那麼他這些話的用意就顯得可笑，到底當她是男人或是女人?
𨪜𨪜，約略知曉西班牙的民情，上流社會的人家只跟上流社會的家庭聯姻，若有心愛女子為低下階層百姓則在外置屋，成立第二個公開不具法律效力的家。
𨪜𨪜以他身為奧辛諾家族的族長而言，是不被允許娶外國女子，以維持血統之純正，是故愛上他的下場只有兩個，一是黯然神傷的抱憾離開，一是淪為見不得光的情婦，而且不能有孩子。
𨪜𨪜子嗣的傳承對他們來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絕不能混到一絲「骯髒」的血，他們只承認來自同階層的高貴血統，其他都是生來服侍他們的，身份之低下有如溝渠中的老鼠。
𨪜𨪜她是個高傲的人，自然容不下如此貶低外來民族的國情，要她委屈她寧可一死，絕不給人羞辱她的機會。
𨪜𨪜一時的心動不代表她愛上他，要抽身並不難，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非常自私的愛自己，她不會為了誰而改變堅持的目標。
𨪜𨪜目前，她只想好好完成賽車比賽，其餘全拋諸腦後。
𨪜𨪜「我不愛伊莉莎白，你要我如何把心放在她身上?」太強人所難了。
𨪜𨪜她靜靜看著他，許久才開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必須為自己負責，想有所得就必須捨棄，是你讓自己陷入無愛的婚姻中。
𨪜𨪜說一句不得體的話，做人不要太貪心，權勢與愛情很難兩者兼得，你利用婚姻綁死一個女人的幸福，反過來自己也被婚姻捆住了，自取滅亡怨得了誰。」
𨪜𨪜「我是身不由己，身為奧辛諾家族的族長，我必須以族人利為優先考量。」這是他的義務。
𨪜𨪜馮聽雨接下一片落葉對著他說：「葉子到最後會落人泥土中成為養分，人亦如此，你到底在追求什麼呢?」
𨪜𨪜「我……」追求什麼?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𨪜𨪜從他一出生就背負全族人的期望，每個人都希望他帶領族人走向更輝煌的境界，然後永遠屹立不墜，成為西班牙之光。
𨪜𨪜沒人問過他要什麼，他的目標很明顯，便是當一名有領導能力的奧辛諾族長。
𨪜𨪜「我父母是在賽車場認識，當時台灣的賽車風氣並不盛行，那是一場私人舉辦的賽車比賽……」
𨪜𨪜她說起自己的童年，非法的賽車場本來就隱含不少不合規定的危險，但是因為對賽車的狂熱讓他們忽視，終釀成巨禍。
𨪜𨪜他們在賽車場喪生，死時她才十三歲。
𨪜𨪜「……一度我很排斥有關賽車的一切，甚至不碰車子，只是天生對賽車的熱愛無法忽視，於是我步上父母曾走的路。」
𨪜𨪜「你不覺得那是高度危險的遊戲嗎?甚至是玩命的傻事。」他不贊成他輕忽生
𨪜𨪜馮聽雨跟神一銳，臉色倏地結冰。「不要侮辱我的最愛，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掌握的人是沒有資格去批評，你什麼都不是，只是奧辛諾家族塑造出來的看門犬，為他們看守一筆財富。」
𨪜𨪜扭頭就走，她不能接受他把她對賽車的熱情看成是微不足道的遊戲，那是她唯一傾注全部生命力的所在。
𨪜𨪜侮辱它就等於否認她的人生，執著了多年她不冀求別人能瞭解，除了同樣熱愛賽車的夥伴，他人永遠不懂與風競速的快樂在哪裡。
𨪜𨪜「小雨，馮聽雨，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麼瞧不起我?」他的尖銳言詞傷了他的自尊。
𨪜𨪜懶得理拿薩的馮聽雨攀著花架往上爬，不在乎他在底下鬼吼鬼叫，上了二樓，砰地一聲關上落地窗，阻隔他與她的世界。
𨪜𨪜「大哥，你慘了，惹冰火生氣你會倒楣十年。」幸災樂禍的聲音止住他往上攀的衝動。
𨪜𨪜望著凱莉那張知之甚詳的表情，拿薩頭一回覺得她也有可愛之處，眉宇間多了開朗。
𨪜𨪜他不過是認為小雨不該把生命浪費在賽車跑道上，或許以他的容貌走上伸展台並不難，尤其這一、兩年流行東方熱，進軍好萊塢亦不成問題。
𨪜𨪜可是他的反應太傷人，一翻起臉來六親不認，沒風度地掉頭就走，還出令人難堪的話。
𨪜𨪜「告訴你，冰火出道七年來只生過兩次氣，一次是某記者批評賽車是玩物喪志、難登大雅之堂，結果他揍了他一頓。」
𨪜𨪜聽說那名記者自此過得很悲慘，不僅被全球車迷噓還丟了工作，沒有一家報社敢錄用他，怕被車迷抗議，最後淪為賣舊書的小販，生意慘得只夠溫飽。
𨪜𨪜「還有一回是加拿大的公開賽，瑞典王子只說了一句。『沒上進心的人才會來玩車」。」結果你知道怎樣了?」
𨪜𨪜「別吊胃口，快說。」拿薩不耐煩的催促。
𨪜𨪜「冰火對著全球轉播的鏡頭豎起中指，然後公然羞辱瑞典王於是坨屎，你不如在場的瑞典皇室人員有多糗，全世界的報紙都有登，甚至有人用四格漫畫嘲笑瑞士人的沒知識呢!」
𨪜𨪜當時那件事鬧得很大，轟動全世界，媒禮大肆渲染，瑞典人為此蒙羞，羞恥有這樣不尊重專業賽車手的王子。
𨪜𨪜「大哥，不是我愛說你，有空多看看賽車類的報導，全世界的車迷都知道冰火唯一的禁忌，而你偏拿它來說，真是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