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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文 / 黑田萌

    像朱禧那種人就算被行刺身亡也絕不會有人覺得惋惜,若非她有任務在身,加上朱家先祖對她穆家有恩,或許她還會在一旁觀看呢!

    只是……那黑衣人哪兒去了?

    她四下張望,想找出他藏身之處,但幽靜的林子裡還是沒有半點聲息,就連地上也尋不著任何腳印。

    「逃了嗎?」她忖著,手裡因警戒而提著的劍略略垂下。

    正當她有點鬆懈之際,一道迅捷的黑影突然從天而下,待她發覺,那黑影倏地落在她面前。

    「啊!」她的耳力一向靈敏,可是這一回,她居然沒有聽見半點聲息而遭襲,當下驚駭得低呼一記。

    「姑娘,」蒙著面巾的梵辛單手把住她拿劍的手,猛地將臉欺近她,「妳可是在找在下?」

    雖說看不見他的模樣,但光是迎上他那狡黠又迷人的眼睛,希敏就又羞又惱地說不出話來。

    她氣惱地想舉劍反擊他,可他卻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讓她連一點反擊的力氣都提不出來。「你……」

    從來沒有人教她吃過敗仗,就連鏢局裡的那些男人也都不是她的對手:但在這黑衣人面前,她卻是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

    「姑娘是朱禧的什麼人?」

    「你管不著!」雖然心中忐忑,希敏還是強自鎮定、神情冷漠地瞪著他。

    他的黑眸是迷人的,是教人迷惘的,可是她討厭他這麼看著她,因為那會教她心緒紊亂、不知所措。

    見她態度冷傲,衣著華美,而且還坐在朱禧的轎子中,梵辛猜想她應是朱家的女眷……想到這兒,梵辛有點懊惱失望。

    像她這般英氣煥發、秀麗絕倫的女子卻是朱家女眷,真是暴殄天物。

    「是英雄的話,就跟我一較高下!」她朝他沉喝。

    梵辛一笑,「跟妳一較高下?」她現在可是被他攫得一動也不能動啊!居然還這麼大的口氣說要跟他一較高下?

    她功夫不差,勢必是猶勝鬚眉,但跟他比,她還差多了。剛才若不是被她的氣勢及麗顏所震懾住,以她的功夫造詣還未比能擋得了他刺殺朱禧呢!

    可是見她高傲自滿,恐是聽不得這種「實話」,為免觸怒佳人,他「保守友善」地說:「我不跟女人打。」

    「你……」希敏奮力地想掙扎,卻怎麼也抽離不了。

    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若他的目標是朱禧,此時為何不去追殺朱禧,而是在這兒跟她耗時間?!

    他不只抓著她不放,甚至還問些奇怪、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她是什麼人關他什麼事嘛?!他的任務應該是刺殺朱禧吧?

    「放開我!」她氣得大叫。

    可是一出口,她又後悔了,因為這麼一叫,好像她已經未打先輸。

    她不認輸,她穆希敏絕不會輸!

    想著,她掄起另一隻手,冷不防地朝他臉上抓去。

    她原本是想抓傷他的臉,可是他閃得快,她只扯掉了他險上的面巾。

    面巾一落,希敏同時也覷見了他的樣子,在那一瞬間,她呆愣住了

    如墨般的兩道濃眉、銳利如鷹般的重瞳大眼、直挺的鼻樑,緊抿微揚、帶著幾分促狹的飽滿唇片……

    老天,這世上竟有這種男?!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眼底燃著一股她所不知道的熾熱。「啊……」她不覺喟歎記。

    芳心一直未有所屬的她,因為心高氣傲、眼界極高,始終還不見任何男人能抓住她眷戀的視線,可他……這個陌生的刺客卻吸引了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該這樣的!現下她該做的就是擊退他、掙脫他,而不是就這麼迷眩在他的風采之中。

    被扯掉面巾的梵辛一點都不驚慌或生氣,反倒促狹一笑,「原來姑娘不只會用劍,還懂得『五爪下山』……」

    「你……」希敏氣得牙癢癢,無奈落在他手中動彈不得,就算想掌他兩巴掌都難如登天。

    「妳還沒告訴我,妳是朱禧的什麼人?」他固執地想從她口中知道這件事。

    雖說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可他越問,她就越不告訴他。

    再說,要是他知道她是威遠鏢局的穆希敏,那她連一招半式都還沒出手就被擒的糗事,難保不會張揚出去。

    她個人名聲事小,可威遠鏢局及她父親的名聲事大,這個臉……她穆家及威遠鏢局都丟不起。

    「妳不說?」梵辛覺得她似有隱瞞,不覺擰起了眉心。

    是朱禧的什麼人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她的身份有什麼特殊的嗎?

    「不說!」她倔強地道。

    他注視著她,兩隻眼睛如火炬般緊緊撞住了她驚怯的目光。「妳真不說?」好個固執的女子!

    她堅決地道:「不說!」她就是不說,看他能奈她何?

    「妳若不說,我就……」他想了一下,忖出了一個整她的方法。

    她覺得他似乎在算計著什麼,當下有點惶恐。「你……你想怎樣?!」雖然怕,她的聲調還是強勢而鎮定。

    梵辛使壞地將身子一傾,低下頭,將臉湊到她髮髻邊。

    「嗯……」他鼻子用力地一吸,怪笑著:「妳真是香……」

    她雖從小在男人堆裡長大,可因為她的身份是當家的千金,從來沒有人敗這麼親近她,甚至是調戲她。可這個可惡的東西,竟敢……

    「你……」她打定了要是他再靠近一點,她一定要咬下他的耳朵。

    「妳要不說,我就親妳。」梵辛耍賴地威脅她。

    「你……敢?!」她秀眉一擰、紅顏一怒,氣得就想破口大罵。

    「誰說我不敢?」他撇唇一笑,突然就將唇貼上去,在她驚悸的唇上輕啄一記。

    希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個膽敢親她嘴的色胚子。「你……」

    梵辛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逗她,「想不到妳的嘴跟妳的味道一樣香。」

    「你……你這個狗頭蝦蟆!」她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罵,「色胚!登徒子!你不是人!你不配在江湖上立足!你……」

    他近覷著她,欣賞著她不斷張闔的粉嫩唇瓣,越益覺得她秀色可餐、天香國色。想著,他又趨近——

    「我告訴你,你……」見他又想親她,希敏警覺地將脖子一縮,「你要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嘴巴咬下來!」

    梵辛向來最不喜歡人家威脅他,除了他那個刁鑽難纏的義妹——梵靜之外。

    對梵靜例外是因為她是義父的掌上明珠,還有……他是看著梵靜長大,而且還幫她換過尿布的人。

    除了梵靜,沒有人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所以聽見她威脅要咬下他的嘴,他更是躍躍欲試地想挑戰。

    挨上去,他又一次地親住了她。這一次,他並不是淺嘗即止,而是定住不動,甚至輕佻地吮吻著她。

    希敏怎麼都不敢相信,這傢伙親了她一次又一次,而且還是親她的嘴。

    張口一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咬了他的唇——

    覺得嘴裡有點鹹味,梵辛離開了她的唇,無動於衷地看著她。「妳真咬我?」

    「你再靠過來,我連你的鼻子都能咬下來!」她惡狠狠地瞪著他,點都不屈服。

    梵辛疑惑地望著她,只覺她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一般姑娘家要是被擒,想必一定擔心受怕,不敢隨便抵抗或激怒對方,可她卻……她絕不是一般女子。

    「妳不怕我一刀殺了妳?」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要殺便殺,我怕你?」她輕哼一聲,毫不畏懼。

    「妳是朱禧的誰?」這麼一個剛毅倔強、高不可攀的女子,究竟在朱家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你想知道?」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她是朱禧的誰又關他什麼事?

    好,既然他想知道,那麼她就成全他。

    「我是朱府的女眷,你高興了吧?」她不滿地瞪著他說。

    朱府女眷?梵辛沉下眉,有點懊惱失望。

    既然她是朱府女眷,那就代表她可能是朱禧或是朱家任何一個男人的女人。原來她已是有夫之婦了……唉,可惜!

    不只可惜她如此一位美人竟是朱家人,也可惜他自己沒有機會親近她。

    「妳真是朱家女眷?」雖然心裡覺得失望,他還是固執地追問:「如果妳是女眷,為何拿著劍坐在轎內?」

    「我懂武術,老爺要我負責他的安全。」說著,她揚起高傲的下巴,「怎麼,你還有疑問嗎?」

    至此、梵辛已經完全地打消了對她的念頓、儘管他是不捨的。

    他梵辛再如何風流不羈,也不至於下流卑劣到欺負一個已婚女子。

    失望之餘,他鬆開了她的手。「妳走吧!」

    希敏望著他,有點詫異。她以為他會得寸進尺、更進一步,或者是索性要了她性命,可是……他居然放開了她?

    「你……」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梵辛望著她說。

    她一愣,「咦?」

    「不怕讓妳知道,我還會去殺朱禧,而且一定會要他的狗命。」他眼光轉而凌厲,「到時我們勢必會再兵戎相見,下次……我可不會留情了。」話罷,他拔地而起,消失在樹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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