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丹菁
「誰是於安祺?」
「你這個笨蛋,小於就是於安祺,你居然不知道!」
第八章
「我怎會知道小於就是於安祺?」站在裴令慊的辦公室裡,一身狼狽的喬忻依然不敢置信地暴吼著。
從來沒有人告知他她的全名,她更沒在他的面前自我介紹過,他怎會知道她的全名?當他是未卜先知嗎?
安祺?Angel?
該死,打從一開始,她便告訴他名字了不是嗎?是他自己不曾去瞭解她,甚至連她的全名都不曉得,才會惹出這種風波!
「你少扯了,認識三年,你會不知道小於的全名?」兵悰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不知道該不該笑。
「囉嗦!」
喬忻望著裴令慊交給他的紙條,沒心情和他哈拉,只是不懂,她好好的圈子裡不待,為何跑到一家名見不經傳的婚紗造型工作室去?
「好了,東西替你找到了,下次別再搞丟,否則就算是兵悰跪著求我,我也不想再浪費我的氣力。」坐在辦公桌前,裴令慊似笑非笑地瞅著一雙淡漠的眼眸望著喬忻。
「小於不是東西,裴老大。」喬忻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再掃向兵悰,幽暗的眸底淨是感激。
他不知道裴令慊的人脈到底有多廣闊,但是他知道這個人絕非善類,向他借一分,最少也得要還他十分;不知道兵悰到底是以什麼東西作為交換條件?待他搞定了小於的事,再問問他。
「隨便,反正東西已經幫你找到,看你是要去把那東西帶回來,還是要她自生自滅,我全都不管,現在,把我的空間還給我。」裴令慊將下巴枕在擱在桌面上的雙掌之間,一派悠閒。
「走吧。」聽到裴令慊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兵悰拉著喬忻往外走去。
當然,於安祺幫他開啟了他的第一步陰謀,那麼,現在的她和喬忻有了誤解,他自然得幫幫她,也順便幫幫這個死腦筋的蠢小子。
???
「那個男的是誰?」
坐在車內,望著車窗外那間不算起眼的小型婚紗工作室,瞧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在透明的玻璃窗後忙進忙出,像個小陀螺似的,沒有半刻停留,但是她的臉上卻揚著該死的笑容。
和她合作了三年,他哪裡瞧過她臉上漾著如此桀然的笑?
哼,只要她別一臉畏縮怯懦的低著頭,他就要謝天謝地了,哪裡有幸見到她的笑容?
而那一個老是在她身旁打轉的男人到底是誰,那個醜男人到底想幹嘛?竟敢巴著她不放!
「據裴令慊查到的資料,那個男人應該是小於的學長孫仲仁,而這一家店正是他經營的,小於等於是被他網羅來的。」兵悰坐在他的身旁,掏出煙盒點上一根煙,再把煙盒隨意地擱到前頭,悠然地吞吐煙霧。
「他憑什麼要小於跟他搞這無聊的東西?」喬忻悶悶地說著,鷙猛的眼眸緊鎖在那一對男女身上。
該死,那個醜男人怎麼可以隨便將大手擱在她的肩上?
若不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到底要如何面對小於,還不知道該如何小心地維護小於的面子,而不當面戳破她的巧扮讓她失了自尊,他早就衝到裡頭去,哪裡還容得了這個醜男人對她上下其手?
而小於也真是的,一點自覺性也沒有,難道她真的沒發現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是如何的燦亮耀眼?
「你去問問小於呀。」兵悰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並不操心,逕自吞吐著煙霧,放平了椅子,一副幾欲入睡的模樣。
真是笑話,這種事情不去問本人,問他做什麼?他以為他會知道嗎?他若真那麼神的話,也犯不著一步步地設下陷阱,侵略著他企圖已久的東西。
「我不能去!」喬忻惡狠狠地吼著,神色冷鷙桀驁,拿起兵悰擱在前頭的煙盒,拿出一根煙點燃。
若真有那麼簡單的話,他又何必待在這車子裡頭,像是偷窺狂似的,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直探查店裡頭的動靜?
該死!即使找到了人,他也只能束手無策地待在原地。
「你不是不抽煙的嗎?」兵悰挑起眉,詭邪的眼瞳泛著些微的驚詫。
「心煩。」
「那就想辦法別心煩。」兵悰再將座位調整好,平視著喬忻被折磨得狼狽而略顯疲累的臉龐。
「哪有這麼簡單?」喬忻抽了好大一口煙,緩緩地吐出,感到腦袋裡有剎那間的暈眩,隨即伴隨他的煩惱消逝。「我已經把所有的經過都告訴你,你想我若是揭穿小於扮Angel的事,你以為她不會翻臉嗎?」
該死,這煙還真不是好滋味,澀苦而辣喉,濃密的煙霧幾欲刺痛了他的眼;可是他不想再喝酒解憂,現在的他需要一個清醒的腦袋,為自己找到最好的方法,解決小於的問題,可是……
他除了呆坐在這裡,似乎別無他法。
「這還不簡單。」兵悰有點無力地望著他,難以相信他的腦筋居然可以直線成這副德行,連轉個彎也不會?虧他那世故圓滑的手段那般的精湛,現在卻成了一堆無用的廢物!
「不是你的事,你當然說簡單。」
「確實是這樣沒錯。」兵悰一點也不介意喬忻的微辭,仍是好意地告訴他,其實……這件事實在還滿簡單的,絕比不上他現在遇上的事情棘手。「只要你重新追求她,不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怎麼追求?前一秒我還譏諷著她,後一秒卻說我愛她,請問這種蠢事有誰會相信?」蠢方法,簡直蠢到極點。
若是這個辦法可以用的話,他還需要他教嗎?
「當你遇上Angel的時候,你不就是這樣對她的?」一想到喬忻竟然認不出小於化妝後的臉蛋,他實在是覺得荒唐,實在是……無言以對。
「那時候她們等於是兩個人,跟現在的情況不一樣。」望著兵悰狂笑的側臉,喬忻惱怒地一把將手中的煙捻熄,發誓絕對不再抽這嗆喉的煙。
「既然如此,那你就天天在這裡盯梢,盯到你不想盯為止吧!」
「我……」
望著他促狹的俊臉上滿是諷刺,不知道到底是該怒還是該笑;這是他自己的事,是好是壞也該是自己承受,結局也是自己負擔,即使他在每一個磨心的夜晚痛楚地迎接每一個早晨,這滋味……還是只有他懂。
那種疼入心坎、因失去另一半而魂飛魄散的淒迷折磨,他是如何也不想再嘗一次;既然她已近在咫尺之間,為何他不敢踏出第一步,為何遲遲走不出第一步?
以小於那般內向羞澀的女人,都敢勾引他上床,他有什麼好不敢的?而且,在他已經知曉她的真心之後,他還在猶豫不決什麼?
他該是要緊緊地將她納入懷中,不讓她再有機會逃開,再狠狠地向她索取她欠他一個月的相思煎熬。
但是……
「真是彆扭的傢伙!」兵悰倏地歎一口氣,心底直為小於感到悲哀,她竟愛上個這麼懦弱、舉棋不定的男人。「你的動作若是再慢一點的話,說不定小於就被孫仲仁給搶走了,難道你真的不在乎?」
這是最後一帖猛藥了,再沒用的話……他也只好舉白旗投降。
不過,幸運女神向來是站在他這邊的。瞧,這固執的傢伙,不是已經踏出艱難的第一步了嗎?
???
「你……」
在婚紗造型工作室裡,於安祺正忙著為今天試婚紗的新娘子上妝,卻突地發現一抹陰影遮去了她的光線,她不禁狐疑地抬眼一望,映入眼簾的人竟會是始料未及的他。
他怎麼會來這裡?怎會知道她在這裡工作?她記得自己離開時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照道理說,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行蹤。難道只是巧合?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像往常一樣,試著讓一切看起來像是不期而遇,而不是已經該死地在外頭盯梢了好幾個鐘頭。
該死,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人這般狼狽不堪?
可偏偏他又不可自拔地為她臣服,憐惜著她臉上的卑微,心眷於她綻放的笑靨,想要真切地擁有她。
「我……」她下意識地低下眼眸,避開他灼熱眼瞳裡的狂肆。
沒想到會再見面的,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打一開始不都已經決定好了,即使曾經舉棋不定,但她總算也下定決心,決定徹底將他從自己的生命中撤除,可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些日子來,她讓繁忙的工作佔據自己的所有時間,不容自己有一絲餘力想念著他狂妄而自大的暴吼,不去想念他寫滿譏諷的俊臉,更不去想他的千萬柔情。只當一切是一場夢,而夢醒了,醜小鴨依然是醜小鴨,終究是無法美夢成真,變成遨遊天際的天鵝。
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直到再見他,她才猛地發現,不想不代表遺忘,即使不想,他依舊是鐫刻在她的心版上,與她破碎的靈魂一併揉合在記憶裡。
「怎麼跟經紀公司解約了?」喬忻不形於色地轉移自己的視線,隨意地停留在一件件的婚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