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寶貝紫娃娃

第4頁 文 / 陳美琳

    "進得去才怪了,飯店上上下下防我像防賊似的。"宋緯濂苦笑道:"其實也怪不得他們,要伺候你這大導演談何容易﹖隨便讓人進你房間,出了什麼差錯誰扛得起﹖我可以諒解的。"

    "我會知會一下櫃檯。"

    "和藹點,"宋緯濂以慣有的慈悲心腸提醒他。

    電梯在十五樓停了下來,兩人進入長岡皇子包下的高級套房。

    "住在這麼奢侈的地方好嗎﹖"首次進入此處的宋緯濂打量著房裡奢華的裝潢。"你在台灣還不知道要待多久,我看還是到我那兒擠一擠,雖然不可能像這裡這麼舒適,但也過得去了。"

    "我也沒料到會往台灣停留這麼久。"長岡皇子脫下外套往床上一扔,省下腰打開冰箱。"想喝什麼﹖"

    "啤酒就可以了。"宋緯濂回答。

    長岡皇子取出啤酒遞給他,自己則挑了盒鮮乳,宋緯濂見狀詫異地挑起了眉。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殿下。"

    "胃有點痛。"長岡皇子打開鮮乳往嘴裡倒。

    "胃痛﹖是飲食不正常引起的吧﹖你忙歸忙,飯也得按時吃啊。"

    長岡皇子將鮮乳一飲而盡,空盒子則隨手扔進垃圾桶裡。

    "是頭痛引起的,我快被那女人氣瘋了。"他說。

    "頭痛引起的胃痛嗎﹖"宋緯濂的興致愈來愈高了。"那又是什麼引發了你的頭痛呢﹖殿下。"

    "薛紫兒。"長岡皇子揉著太陽穴。考慮請服務生替他送點阿司匹林上來。

    "薛紫兒﹖"宋緯濂眼鏡後瞪大的雙眼顯示他非常驚訝。"你已經找到她了﹖"

    長岡皇子點頭。

    "透過一家徵信社。"他答。

    "這麼說你們碰過面了﹖"

    "那女人不知道是病了還怎麼的,一見了我就抱著肚子吐。"憶起那一幕的長岡皇子不由咬牙。

    宋緯濂聞言大聲呻吟。

    "糟糕﹗來晚了一步。"

    "怎麼了﹖"長岡皇子蹙眉問。

    "我有一些和薛紫兒有關的事要告訴你。"

    長岡皇子一聽揚起了眉。

    "是嗎﹖你該不會也找了徵信社去調查吧﹖台灣的徵信社好像不是很行。"

    "這你用不著擔心,我的消息來源是薛紫兒的姊姊。"

    "姊姊﹖"長岡皇子倏地站起來,隨即又因頭疼而皺著眉倒回沙發裡。"你指的是那個暴力女﹖"

    宋緯濂忍不住笑了:"是你先出口傷人。怎麼還為了個耳光耿耿於懷呢﹖"

    長岡皇子停了聲。

    "女人最會記仇了,那暴力女怎麼可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給你﹖"

    "你誤會她了,"宋緯濂說:"她那麼做不過是為了保護她妹妹。"

    "打我是為了保護她妹妹嗎﹖我又不是欺負小紅帽的大野狼。"

    "沒想到殿下對童話故事也挺有研究的。"

    長岡星子瞪了他一眼,宋緯濂忙清清喉嚨將話題導回正事上。

    "在我數度拜訪並誠心道歉後,薛靜文﹐也就是薛紫兒的姊姊告訴了我一件事。"

    "是什麼﹖"長岡皇子問。

    "這──"宋緯濂停了停。"我問你,殿下,見過薛紫兒之後,你依然覺得她是你尋找多時的女主角嗎﹖"

    "我還沒有仔細看過她。"話雖是說得輕描淡寫,但長岡皇子心裡可一點也不平靜,他不斷想起她圓圓的眼睛,那挺直的鼻尖及微微頂抖的雙唇,他始終無法忘記她,所以才會又是頭痛又是胃痛的。

    是的,儘管她在他面前像要把腸子都吐出來了,他依舊確信她就是他尋覓已久的女主角。

    "放棄她吧,殿下,"然而宋緯濂卻推了推眼鏡,非常認真地對他說:"依據她姊姊的說法,只怕薛紫兒是真的無法跟你合作了。"

    §§§§§§§§§電話鈴響起時,薛紫兒猶在浴室裡乾嘔。她掙扎著站起來,先喝了點水讓肚子舒服點,之後才跑向客廳拿起話筒。

    "你怎麼了﹖這麼久都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薛靜文抱怨的聲音。

    "對不起,姊,我有點不舒服。"薛紫兒說,依舊覺得頭有些昏。

    "不舒服﹖感冒了嗎﹖"薛靜文緊張地喊:"拜託你好好保重,雖說是兩性平等的時代,女醫師還是不好找耶,而且我的腳傷還沒好,可沒辦法過去照顧你。"

    "我沒有感冒,你不用擔心。"

    "就算你沒有感冒﹐也會有其它的事讓我不放心。"

    "對不起。"

    "我早就認了,"薛靜文說,語氣裡帶著疼惜。"你又不是故意的,用不著道歉。"

    想起自己給家人添了許多麻煩,薛紫兒沉默了,而身為她的姊姊,薛靜文當然瞭解她在想些什麼,立刻開口將話題給帶了開來。

    "我得謝謝你,紫兒。那天要不是你答應替我走秀,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如果讓高崎朔的服裝秀開天窗,我看我這輩子都別想在這一行混了。"

    "我很害怕,幸虧沒有在台上跌倒。"

    "酬勞已經拿到了,等我腳傷好了再替你送過去。"

    "不用了啦。"

    "一定要拿,那是你努力換來的耶。"

    "那──你先替我收著吧,我暫時還不缺錢用。"

    "錢這種東西自然是愈多愈好,怎麼會不缺呢﹖對了,紫兒,你真的很適合模特兒這一行,同事們都說你表現得很棒,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走服裝秀。怎麼樣﹖要不要乾脆來幹這一行﹖"

    "不行,不行﹗"薛紫兒手持話筒拚命搖頭,雖然對方根本看不見。"是你受傷了我才答應幫忙的,那麼多人盯著我看,我──我不喜歡。"

    "你只喜歡一個人窩在家裡。"薛靜文歎息。"別擔心,我不會勉強你的,其實你喜歡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你開心就好,我向來都是這麼想的。"

    "嗯,我知道。"感覺眼眶有些濕了,薛紫兒舉起手擦了擦。

    "有件事──"薛靜文遲疑了會。"紫兒啊,有件事或許我還是該告訴你比較好。"

    "是什麼﹖"

    薛靜文說出長岡皇子想找她拍電影的事。

    "據說他和高崎朔很熟,是個很有名的導演。雖然當時我是二話不說就斷然替你拒絕了,但現在想想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別人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也許你會想要試試……"

    "我不要。"薛紫兒打斷她的話。

    薛靜文輕歎道:"你多少也表現出點興奮的樣子嘛,可不是每天都會有大導演找上門來邀你當女主角。"

    "你知道我做不來的,我連電影都很少看。"薛紫兒喃喃道。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機會是稍縱即逝的﹐不去嘗試、不去冒險就永遠不會知道有什麼在前頭等著你。你不是代我上台表演了嗎﹖並不是那麼可怕的。紫兒,只要你肯跨出一步,接下來就容易多了,很多人都會幫你。"

    "我──"薛紫兒好為難,頭都疼了。"對不起,姊,我不行﹐真的不行。"

    又辜負了姊姊的好意,但她是絕對沒辦法成為什麼電影明星。

    電話那頭靜了靜﹐按著傳來了歎息聲。

    "早知道你不會肯的﹐所以才替你拒絕了。不過我心裡還真希望你會願意去試試。"

    "對不起。"

    "別再道歉了,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去做不喜歡的事。"薛靜文停了停後繼續道:"不過那個大導演會不會死心可就難說了,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人,一意孤行,而且絕不容許別人搖頭說不。"

    這番話似乎牽動了薛紫兒的某些記憶,卻又模糊得教她無法想起。

    "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個導演的外貌﹖"她邊思索邊脫口問道。

    "可以啊,他是那種只要見過就很難忘記的人。"薛靜文開始對妹妹描述長岡皇子,說到"及肩的黑髮,梳得很整齊"時,電話那頭卻傳來驚喘聲。

    "怎麼了﹖紫兒。"她忙問,但沒有得到響應,薛靜文緊張地抓緊了話筒。

    "喂﹖喂﹖你怎麼了﹖紫兒,為什麼不說話﹖又不舒服了嗎﹖"她嚷著。

    "啊﹗我沒事。"妹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但總算讓薛靜文鬆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她抱怨道。

    "對不起,姊,但你說的那個導演……"

    "他叫長岡皇子。"

    "今天──我好像在門口碰見他了。"

    §§§§§§§§§宋緯濂說薛紫兒有嚴重的男性恐催症,還有些許的自閉傾向,長岡皇子卻一點也不相信,儘管好友再三勸說,他的回答依舊是輕蔑和懷疑。

    太荒謬了,根本是無稽之談,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暴力女為了報復他而捏造的謊言,只有宋緯濂那單純的傢伙才會深信不疑。

    果然女人是最會記仇的動物,挨打的是他耶,她居然還找了妹妹聯手起來捉弄他和緯濂﹗想起薛紫兒在他面前綠著張臉嘔吐個不停,長岡皇子不由扯高了嘴角。

    演技不錯嘛,至少他現在知道了這點。

    如果那個暴力女以為他會就此作罷,那麼她也太不瞭解他了。他長岡皇子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他想要的人也絕對逃不了,在他的字典裡是沒有放棄這個字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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