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深閨烙痕

第8頁 文 / 莫璃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放了她了。不知道為什麼翩翩的心裡對於他溫柔呵護的對待感到溫暖,卻也有絲失落。

    「謝謝姑爺。」謝謝夫君。她不敢喊出口卻只能暗自在心裡感謝。

    翩翩安心地躺在床上,說實在的,病體未癒又淋了雨,她真的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可是扁羽沒回小姐那,小姐肯定會擔心,所以我想和小悅說一聲,有些事情還得麻煩小悅做。」她不回去,小悅這傢伙肯定會急瘋了的。

    「我會叫小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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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小悅倒藥水的手停下,愕視著翩翩。

    「嗯。」盯著頭頂上方的床梁,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亂得是她要怎麼辦?

    欺騙他自己是丫環,現在他更要求她變成他的丫環,她該怎麼逃離這張網?難道讓謊言繼續下去嗎?

    但一想到謊言破滅的時候,她就必須離開他,她更不敢想像他得知她的身份後,會是什麼樣激烈的反應。

    「可是小姐,你真的要變成姑爺的丫……丫環嗎?」小悅將翩翩扶起,小心翼翼地餵藥。

    「好苦。」翩翩鼻一皺吐吐舌,將碗推開。「我不要喝了。」

    「小姐,良藥苦口,你不喝病怎麼好呢?」小悅再將豌拿近,強迫翩翩再喝一口。

    翩翩又喝了一口後終於受不了,將碗推得更離。「好了,有喝就好了。」

    「小姐……」

    翩翩趕緊轉移話題。

    「小悅,少爺那邊我會找機會脫身,但在這之前千萬別給我露出馬腳,你還是別喊我小姐了,喊我扁羽,我和你一樣,也是『徐翩翩』帶過來的陪嫁丫環。」

    「可是,丫……丫環……」丫環這兩個字,小悅怎麼樣就是說不順。

    「這幾天,老爺夫人那兒你就交代說我生了病,不宜出房門吹風,已經看過大夫也吃了藥,近日之內病就會好了,請他們別擔心。」

    他們會擔心才有鬼。小悅在心裡犯嘀咕。

    不過少爺要親自照顧小姐,這或許不錯,能讓他們夫妻倆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倒是件不錯的事。

    「小悅你笑什麼?」

    「啊?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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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病的這段期間,任無懷一有空就守在翩翩身邊親自餵藥。有次在好奇心趨使下試喝了一小口藥發現藥很苦後,他便細心地要廚房送來蜜糖糕,怕她因為藥苦而不敢喝,決心用蜜糖糕餵她,讓她乖乖地將藥喝下。

    對她來說,每天都能看見他,讓她有種沉浸在幸福湖裡的感覺,心好暖,縱使他愛的是她的丫環「扁羽」。

    打從洞房之夜看見他後,他的容貌已深刻在她心田,她忘不了,反而更加沉淪,她知道自己動了真感情,所以在他惡言相向,擺著一副唾棄她攀龍附風的態度時,她的心才會抽痛。

    翩翩坐躺在太師椅上,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頭側靠著椅背看著窗外。

    這幾天一直是陰綿天氣,今天好不容易有光線探出綿雲,空氣變得比較乾爽,這讓她的咳嗽好多了,身體也不再酸疼。

    「好多了嗎?」任無懷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隻箱子,他順手就放在桌上,靠了過來坐在椅子邊,溫柔地拉住她的手反覆愛憐地摸了摸。「手不再像前些天一樣冰冰的了。」

    她嬌羞地想抽回手,但卻發現這簡單的動作因為他而變得困難重重,到最後只能任由他拉著摸著。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是他們並無發生親密關係,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對彼此都不熟悉。

    「謝謝姑爺的關心。」

    他笑了笑。「我問過大夫了,他說你身體康復的很快,再過些日子就能恢復。」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感到滿意,每當看見她原是嬌俏的臉蛋上覆著一層蒼白,他便覺得心疼,恨不得能替她承擔。

    「姑爺,扁羽有件事想與您商量。」

    「什麼事?」

    「扁羽的身體好多了,可否回自己的住處——」

    「不行!」他激動地打斷她的話,稍後才發覺自己突兀的舉動,連忙解釋。「你住的地有我這兒舒服適合養病嗎?你還想讓剛好的病再復發嗎?」

    「可是扁羽實在沒有立場一直住在姑爺的房間裡,反而讓姑爺唾在書房。」

    「這是我的事,你只管好好養病。」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實在,這些天待在她身邊,他發現她很聰明,與一般丫環不同。

    他拿起擱在一旁的箱子。

    「我有樣東西要給你。」他從腰際掏出一把金色鎖匙,鎖匙與箱子上都刻有菊花盛開圖,他將它打開,裡頭放著一朵褐色不知名的植物。

    她好奇地看著那朵植物。「這是什麼?」

    「這是王爺送來的牡丹靈,聽說能治百病,更能延年益壽,今日整理書房時找到這朵牡丹靈,心裡想到你的身體非常虛弱,所以想將這送給你,讓你補補身子。」他捧起那朵牡丹靈送到她手裡。

    才一接過來,她便發覺手心發熱,燙燙的好像是捧著一碗裝著熱湯的磁碗般,她訝異地看他。

    「你的感覺沒錯,它是奇物,奇在它自身會發出熱氣。如果冬天下雪時你感到冷,可以將它握在手心裡或是用布包起來放在衣袖中,它能夠保暖,至少讓你不會再得傷寒。」

    她感動地看著他,眼眶頓時熱烘烘的。

    俊逸的臉孔在她面前軟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扁羽這名字是你的閨名還是……」

    他忽然問起,她愣了愣,隨即警覺道:「這是我自己隨便取的。」

    「隨便取?」他皺起眉頭。

    「我打出生就在徐府裡了,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等於是和小姐一同長大的。可惜我一直沒有名字,又是在小溪邊被徐夫人撿抱回府裡,所以大家都叫小溪,可是我不喜歡小溪這名字,有次無意問見了『扁羽』這兩個字,看了好喜歡,便問了小姐念法,和小姐討了扁羽這兩個字成為我的名字,我知道不好聽,可這畢竟是我的名字——」

    他將指放在她唇瓣上,她馬上臉紅羞赧低頭。「我沒說這名不好聽。」

    她拔掉他的手,引來他的不悅,但他只是沉著臉不講話,她見狀斂下眼睫。

    「姑爺,讓我回小姐身邊好不好,我想念小姐,我想待在小姐身邊服侍她。」

    「你情願待在歹毒的女人身邊也不願留下來待在我身邊?」他口氣不甚悅愉。

    「不!當然不是!」她才稍一激動便將眼角的淚水給逼下,她急忙掩飾。「我……我不想背叛小姐。」

    「我與她什麼都不是,談不上背叛這麼嚴重的罪名。」他起身移到桌旁的圓凳坐下。

    「可是姑爺與小姐是夫妻呀。」

    「我可以休了她,只要我找到合適的理由,休了她是遲早的事。」

    她聞言,淚珠又震下,趕緊閉上眼想逼退眼眶裡的淚水。

    明明知道他有多不甘願,多恨她,但千想萬算,卻忘了他能夠隨意找個理由休了她。娶她,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休了她才是他最終的目的,不僅能讓徐家丟臉,更能將她徹底扔進阿鼻地獄裡,永世不得翻身。

    「我只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他看見她閉上眼,淚水不停透過眼睫滑落,焦急地奔了過去捧著她的臉。「告訴我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來——」

    她抓住他的手防止他離開。「不用了,只是眼睛進了小砂子。」

    「我看看……」他坐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臉猛往她的眼睛吹氣,可他越吹,她的眼淚就越掉得厲害。「我看這樣不行,肯定是什麼小蟲子跑進你眼睛裡了,怎麼會眼淚流個不停呢?」

    「好了好了。」她以衣袖擦掉頰上的淚痕,忍住眼淚。

    「真的沒事了?」

    「嗯,真的沒事了。」

    「到床上躺下休息吧。」他想扶她回床上躺著。

    「我可以待在這裡嗎?我好喜歡這窗外的景色。」

    「可這風涼……」看見她充滿乞求的眼神,他歎了口氣。「那好吧。」他將床上的小毯子拿來披蓋在她身上。「好好休息,我會要丫環看著你,有事就吩咐她做。」

    他在離開之際轉頭看著她。

    坐躺在太師椅上的她,正側著臉看著窗外,美麗卻帶著些許淒楚的臉龐令他好生不捨,他多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讓她愁眉不展,他多想替她分擔些。

    看見病著的她不知為何竟讓他想起了那位過門卻未同房同床過的妻子,聽她身旁的丫環說,好像也是病著,特別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哼,想來她又得了什麼怪病吧。

    想起翩翩,任無懷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闐。

    膳廳裡原本熱鬧,的氣氛又消失了,原因無他,而是許久不見人影的徐翩翩又帶著她那張倒人胃口的醜臉出現。

    「你身體才好就別出房,省得又生了什麼怪病傳染給別人。」任三娘率先發出不滿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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