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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真的,那種頭髮使你看起來像海盜。」

    他聳聳肩。「長頭髮提醒我自由的感覺。」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不像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他轉變了話題,要她為他簡報生意方面的現況。

    「富恩有沒有送信給波德?」

    「你是說你的同僚?」

    「波德不是同僚。他已經從船運界退休,只是在我需要他必要時幫忙而已。」

    「那麼,」她回答。「富恩的確送了信去,而波德先生現在已接掌了你的生意。每天晚上他把當日記錄送來,現在都堆在書房,你的書桌上等你好一點時看。你的合夥人也有信來,」她點了點頭。「我都不知道你們倆已在海外開設了分公司,不久你們就會橫跨全世界了,嗯?」

    「或許。現在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你沒出去吧?」

    她搖搖頭。「我一直在照顧你。我曾寫一封信給蓓莉的哥哥,要求再見他一面,但尼爾嚴詞拒絕了。我真希望你沒有將他攆走。」

    「莉雅,我不要他再來這裡。」

    她歎口氣,他深深地皺起眉頭。「你在惹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保證過我會謹慎。我只是擔心蓓莉。」她補充說明。

    「別人都不擔心。」他駁斥她。

    「我知道,」她低喃。「克林,如果你有了麻煩,我會盡一切幫助你。」

    她熱切的保證令他開心。「真的?」

    她點點頭。「我們就像一家人不是嗎?令尊是我的監護人,而我試著當你是哥哥……」

    「見鬼了。」

    她的眼睛睜大。克林一副好生她氣的樣子。「你不要我當你是哥哥?」

    「你說對了,我是不願意。」

    她像是被擊潰了。

    克林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她。發燒絲毫不減他對她的慾望,該死,只有等他死了、埋掉,他對她的渴念才可能消除。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吸引力。她端莊地坐在他邊,穿著應該是最不挑逗的白袍卻依然漂亮得緊。她的衣直扣到顎下,他卻認為那個款式好性感。她的頭髮也是;晚她沒有將它綰在腦後,而是成鬈地披在肩頭。她用一種認為全然誘人的動作將頭髮拂至肩後。

    他怎可能讓她當他是哥哥。

    「不到一星期前你才考慮過要我做你未來的丈夫,記得嗎?」

    他滿不講理地憤怒激起了她的火氣。

    「但是你拒絕了,記得嗎?」

    「別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莉雅。」

    「別對我提高嗓門,克林。」

    他歎一口氣。他們倆都累壞了,他告訴自己,當然這是他們的脾氣如此火爆的原因。

    「你是位公主,莉雅,」他又說道。「而我……」

    她替他說完。「是條惡龍。」

    「好吧,」他衝口而出。「就是條惡龍。而公主是不會嫁惡龍的。」

    「你今晚的火氣可真大。」

    「我的火氣素來就大。」

    「那麼幸好我們不會結婚,你會使我的生活非常難過。」

    克林再打個呵欠。「或許。」

    她站起身。「你需要睡眠。」她宣佈,一面俯身摸摸他的前額。「你仍然發燒,不過不像昨晚那麼高了。克林,你不喜歡女人說『我早告訴過你了』吧?」

    「正是。」

    她微微一笑。「很好。我記得曾告訴過你懷疑的天性會使你惹上麻煩,而我真說對了,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她。她也不介意,能取笑到他已使她心滿意足。她轉身走向通往隔壁臥室的房門。「你就是要親自證實凱恩是否真的生病,現在看看你自己。」

    她推開門。「晚安,惡龍。」

    「莉雅,我錯了。」

    「哦?」她興奮地等待他進一步的道歉。這人還不至於全然地無可救藥。「還有呢?」看他沒繼續,她稍作提示。

    「你仍是個沒長大的小鬼。」

    克林的發燒肆虐了七天七夜。第八天晚上他醒來時終於覺得又像個人,並且明白他的燒退了。他奇怪地發現莉雅在他床上。她衣著整齊地倚著床頭板斜坐著,頭髮垂在臉上,他卜床寸她甚至動都沒動。克林略事梳洗,換上一條乾淨的長褲,接著踅回他的床前,將莉雅抱起來。雖然身體虛弱,抱她卻毫不吃力,對他來說她輕得像空氣。克林將她抱進她自己的房間放上床,再用錦緞絲被替她蓋好。

    他站在那裡注視著她,她一直沒睜開眼。顯然是因為缺乏睡眠而筋疲力盡了。他知道這一整個星期中她日夜守候在他的病榻旁,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天,他不知道該如何形谷他的感受。

    他願意承認他欠她的情,但他的感覺遠超過感激的層次。

    她開始在他心中有了份量,而這個事實令他試著找出減輕她的衝擊的方法。現在不是他和任何女人扯上關係的時候。時機全然不對,他非常確信他不會為任何女人放棄他的理想和目標。

    不過莉雅可不是泛泛的女流之輩,而他知道如果他不盡快躲開,事情就來不及了。可惡,整個情況是如此複雜。他的心中充滿了各種矛盾的情緒。他不要她,他一再訓令自己,但是——想到任何其他人擁有她就令他的胃糾結。

    克林終於逼得自己離開她的床畔,回到自己的臥室,再進入書房。他至少積壓了一個月的工作,而且需要等量的時間才能將所有的數字登錄入帳。一頭栽進工作正好可以讓他藉以忘掉莉雅。

    有人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克林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的帳本紀錄顯示著到今天的出貨數字。他花了一小時複查所有的數目是否正確,接著靠進椅背翻閱各方留言。

    凱恩顯然一肩挑起了所有的重任,克林判斷。他得記得謝謝哥哥的大力相助。這一星期他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因為他的帳本至少多了十五頁的交易紀錄,而一年多來克林不曾有過這麼多現金。

    他將注意力轉移至留言上,從天亮一直工作到午後。富恩好高興看到他的主人已告痊癒,早、午兩餐均是他親自送來。

    克林沐浴後換上白襯衫、黑長褲,富恩宣稱他的主人又恢復了一點顏色。他像只母雞般流連不去,不久就把克林逼得心浮氣躁。

    那天下午三點富恩再次打斷他的工作,送來他父親及哥哥的短箋。

    威廉郡公爵的信充滿對莉雅公主安全的關切。他顯然聽說了公主在歌劇院外遭致伏擊。他建議召開家庭會議安頓莉雅的未來,並且要克林病體康復後立刻帶公主到他們家在倫敦的宅邸。

    凱恩的信內容相似,但也令他困惑,因為他對於幫忙做帳的事竟然隻字未提。克林想凱恩未免太謙虛了。

    「好消息,不是嗎?」富恩問。「你家的人都完全康復了。廚子聽你父親的園丁說,大家都健壯如昔。你父親已經下令重開城裡的房子,今晚就能住進去了。公爵夫人和他一起,但是你的妹妹們則被指示繼續留在鄉下一、兩個星期。你要我送信去告訴他們你已經痊癒了嗎?」

    管家透露的消息並沒有使克林訝異。兩個家之間的流言管道一向暢通無阻而且極富效率。「家父要舉行家庭會議,或者你已經從園丁那聽到了?」他諷刺地問。

    富恩點點頭。「我聽說了,但不知道確實日期。」

    克林搖搖頭。「就把會議定在明天下午。」

    「什麼時候?」

    「兩點。」

    「你哥哥呢?」富恩問。「我該也送個信去?」

    「好,」克林同意。「我相信他會想在場。」

    富恩急急走向門去執行他的任務。來到門口,他忽然停下腳步。「對了,大人,我們家能否接待訪客了呢?莉雅公主的追求者已經請求接見一星期了。」

    克林皺起眉頭。「你是說那些無賴已經駐紮在我家門口?」

    主人憤怒的口氣令富恩打個哆嗦。「我們家住著一位美麗又純潔的公主的閒話已經像野火般傳了開來。」

    「可惡。我們的家庭會議舉行之前,任何人不得進門。」克林宣佈,他接著微微一笑。「對於莉雅的追求者,你似乎比我還要惱怒。為什麼,富恩?」

    管家沒有作假。「我是很火。」他坦承不諱。「她屬於我們的,克林,」他脫口而出,一時間忘了禮數地直呼主人之名。

    「趕走那些豺狼是我們的責任。」

    克林點頭同意。富恩這才轉移話題。「她父親的代理狄先生每天早上送信來要求接見,說是有文件需要她簽字。」富恩補充說明。「但是我在莉雅公主身後瞄到的一封信裡看見他堅持說有重大消息稟報。」

    克林向後靠。「莉雅對這封信做了什麼反應?」

    「她絲毫不顯煩惱,」富恩回答。「我問她是否應該稍微關心,她回說狄先生的重大消息或許和市場不景氣有關。我不懂她在說什麼。」

    「她說的是財富損失。」他解釋。「也送封信給狄先生告訴他我們邀請他到家父在城裡的房子拜訪莉雅。時間定在下午三點,富恩。那時我們應該開完家庭會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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