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𨪜𨪜他們的船艙真的很好，比她上次去探望蘿拉所住的船還大。艙頂也比較高，看起來寬敞不少。
𨪜𨪜不過艙房的裝潢不多。在角落有個螺旋狀的金屬爐架，而在爐子的對面角落有一座白色的屏風。屏風後的牆上有許多掛衣服的鉤子，還有一個盥洗台。盥洗台上放著瓷壺和盆子。在床對面的角落放著她的行李。艙房的中央是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另外有一張桃花心木大書桌則放在牆邊。
𨪜𨪜是的，這間艙房的佈置不多，但是卻能在此住上一、兩個月，端賴天氣而定。如果海洋一直保持平靜，那⼳到她姨媽的島上．就不必花太多時間。
𨪜𨪜莎娜將納山的衣服自鉤子上拿下，折迭好之後便放在她的箱子上。接著，她掛起她的衣服。她還將他放在書桌上的紙張和地圖移開，擺上她的素描本和炭筆。
𨪜𨪜她穿上粉紅色的袍子和相配的鞋後，開始梳理頭髮，然後用一條粉紅色的絲帶將頭髮綁在頸後。接著，她抓起粉紅色的陽傘，打算去探望蘿拉。她希望她的姨媽已經休息夠了，可以到甲板上去散步。在面對納山之前，莎娜希望能先跟蘿拉談一下。
𨪜𨪜但是蘿拉還在睡覺。莎娜不忍心搖醒她。
𨪜𨪜她離開蘿拉的艙房，發現這條陰暗窄小的甬道直通一間長方形的大房間。陽光灑落在階梯上，使得木製的地板閃閃發亮。這個地方沒有任何裝潢，只有許多黑色的金屬掛鉤自天花板突出。她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做什⼳用的，或者這裡只是一個浪費空間的設計。她注意到有個船員正走下階梯。
𨪜𨪜「早安，先生，」她禮貌地說道。「我是溫莎娜小姐。」
𨪜𨪜他對她搖搖頭。她不明白這是為什⼳。
𨪜𨪜「你是聖詹姆斯侯爵夫人。」
𨪜𨪜他的直言無諱令她吃了一驚。「沒錯，」她同意道。「我是聖詹姆斯侯爵夫人，謝謝你提醒我。」
𨪜𨪜這個大塊頭聳了聳肩，耳垂上的金耳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對她似乎有些戒心。也許是因為他不習慣見到高雅的小姐吧。「我很高興認識你。」。
𨪜𨪜她等著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們昨晚見過面，聖詹姆斯侯爵夫人。你還打了我，記得嗎？」
𨪜𨪜她記得。她不高興地看著他，因為他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壞行為。「是的，我記得，先生。既然你提起這件事，我為自已的魯莽向你道歉。我當時實在嚇壞了。你叫什⼳名字？」
𨪜𨪜「金寶。」
𨪜𨪜她認為這是個奇怪的名字，但是她並沒有透露出她的想法。她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她柔軟的膚觸讓他嚇了一大跳。「你肯原諒我打了你嗎，先生？」
𨪜𨪜金寶瞠目結舌。這個他兩個晚上前才認識的女人竟然此謙卑地站在他的面前。老天！她實在是個漂亮的小東西，有一雙他所見過最漂亮的棕色眸子。
𨪜𨪜當她困惑地看著他時，他才集中心思。「我原不原諒你重要嗎？」他問道。
𨪜𨪜莎娜握了一下他的手才放開。「喔，是的，金寶先生，當然重要。我實在太魯莽了。」
𨪜𨪜他轉動眼珠子，朝上方望去。「好吧，我原諒你。反正你也沒打傷我。」他抱怨地說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怯弱的小學生。
𨪜𨪜莎娜的笑容化解了他的皺眉。「我很感激你，先生。你有一顆仁慈的心。」
𨪜𨪜金寶仰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待他稍微平靜後，他說道「記得跟船長提起我的……仁慈的心，他會很高興聽到這⼳高的讚美。」
𨪜𨪜她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好的，我會跟他說。」
𨪜𨪜這個船員似乎心情不錯，所以她決定問他一些問題。「先生，你知道女僕在哪裡嗎？我的床需要整理，而且我的衣服也需要收拾一下。」
𨪜𨪜「我們船上沒有女僕，」金寶答道。「事實上，你跟你的姨媽是船上僅有的女人。」
𨪜𨪜「那⼳是誰……」她猛然打住。如果沒有女僕。那⼳是誰替她脫衣服的？她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是納山。
𨪜𨪜金寶看著她的雙頰出現紅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
𨪜𨪜「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先生，這間房間叫做什⼳？或者它有一個特別的稱呼？」她用手指了指這個地方。「我以為這裡只是一個甬道，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我看見這裡比較寬敞。這裡可以做個沙龍。」她附加說道。
𨪜𨪜「這是軍官休息室，」金寶告訴她。「在所有軍艦上，這個地方都是這⼳稱呼。」莎娜看見了一道通往下一層的階梯。「這些階梯是通到哪裡的？」
𨪜𨪜「我們下面那一層儲藏了水和酒，」金寶說道。「再下一層放置了彈藥。」
𨪜𨪜「彈藥？」她問道。「我們為什⼳需要彈藥？」
𨪜𨪜金寶微笑著。「當你上船的時候，一定也沒注意到大炮，我的夫人？」
𨪜𨪜她搖頭。「那時候我心情很不好，先生，根本沒心情去注意一切。」
𨪜𨪜說她心情不好實在太含蓄了，金寶想著，她當時簡直是大發雷霆。
𨪜𨪜「我們一共有八門加農炮，」金寶說道。「對大部分的船隻來說，八門大炮還嫌少呢！不過，我們一向能命中目標，所以我們不需要更多的大炮。這艘船是根據船長所喜歡的軍艦，縮小比例所建造的。儲存在水位以下的彈藥是為了招致攻擊時之所需，很安全，不會爆炸。」
𨪜𨪜「但是，金寶先生，我們現在並非戰時。船長為什⼳要在船上放置武器？」
𨪜𨪜金寶聳聳肩。莎娜突然睜大了眼睛。「裴根，」她衝口說出這位聲名狼藉的海盜的名字，然後點點頭。「是的，當然了我們精明的船長是為了那些橫行海上的海盜才準備了彈藥。他是想防止海盜的侵犯，是不是？」
𨪜𨪜金寶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忍住笑。「你聽說過裴根？」
𨪜𨪜她以誇張的口氣說道：「每個人都聽說過那個壞蛋。」
𨪜𨪜「壞蛋？這⼳說，你不喜歡裴根嘍？」
𨪜𨪜她覺得這是她所聽過最古怪的問題。他眼中的光采也令她迷惑。他看起來似乎很愉快，但是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他們目前討論的是令人膽寒的海盜，而不是說些倫敦社交圈所流行的笑話。
𨪜𨪜「我當然不喜歡那個人。他是個罪犯，先生。懸賞他人頭的獎金早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如果你相信那些關於裴根偽善的愚蠢故事，那⼳你顯然是讓浪漫的天性給蒙蔽了。」
𨪜𨪜尖銳的哨音打斷了她的演說。「那是什⼳噪音？」她問道。「我剛才也聽過。」
𨪜𨪜「那是水手長的笛聲，表示該換班了。」他解釋道。「每隔四個小時，你就會聽見一次這種哨音，不管日夜都一樣。」
𨪜𨪜「金寶先生？」當他轉身時，她又問道。
𨪜𨪜「莎娜夫人，你不必叫我先生，」他抱怨地說道。「叫我金寶就行了。」
𨪜𨪜「那⼳你也不要叫我莎娜夫人，」她反駁道。「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叫我莎娜。」她抓住他的手臂。「我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𨪜𨪜他回頭看了一下。「什⼳問題？」
𨪜𨪜「昨晚……還是前晚？總之，我注意到你似乎是我丈夫的員工，對嗎？」
𨪜𨪜「沒錯。」
𨪜𨪜「你知道納山在哪裡嗎？我有話要跟他說。」
𨪜𨪜「他在船尾。」
𨪜𨪜她吃驚地愣了一下，然後對著他搖頭。她臉上的責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完全轉過身子面對著她。「我跟你說了，他在船尾。」
𨪜𨪜「是的，他也許十分瘋狂，（譯註：船尾aft和瘋狂daft兩字的音非常相近，所以莎娜產生了誤解。）」她開口說道。接著，她拿起陽傘，走過金寶的身邊。「但是你竟然這⼳大聲地把你的想法說出來，顯示你是多⼳的不忠誠。我現在是納山的妻子，我不想聽這⼳無禮的話。請你不要再說出這⼳不尊重他的話。」
𨪜𨪜正走下階梯的麥修正好聽見他的朋友咕嚕地說些關於「尊重」的話。莎娜小姐則微笑地走開。
𨪜𨪜「發生了什⼳事？」麥修問他的朋友。「我好像聽見你－－」
𨪜𨪜金寶的瞪視使他不再往下說。「你絕不會相信這件事，但是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對任何人說納山在『船尾』。」
𨪜𨪜麥修搖搖頭。「她實在是個異數，是不是，金寶？我想不通像她這⼳純真的孩子怎⼳會來自那⼳卑鄙的家庭。」
𨪜𨪜他們的談話被一陣驚慄的尖叫聲所打斷。他們知道那是莎娜的尖叫聲。「她實在是個傑作，不是嗎？」麥修懶洋洋地說道。
𨪜𨪜「是該死的尖叫傑作，」金寶說道。「不知道這一次又是為了什⼳？」奇怪的是，他們都迫切地想上甲板去看看發生了什⼳事，一看之下他們的臉上全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