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梵容
「我們去看看。」他不喜歡跟朝廷官員打交道,不過她們是她的朋友,他會讓她去聚聚,稍解鄉愁。
「可是你正遭到朝廷的追緝,我不要你以身試險!」
「漢人捉不到我的。」郁干狂輕柔地撫摸她的臉,「況且,你也該處理一下女人國的事了,等從中土回來,我們找個地方定根,我養我的馬、你照顧咱們的孩子,管他契丹還是女人國,我們只要過自己的安詳日子,便心滿意足了。」
班襲背靠著溫暖的胸膛,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
「嗯!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之後,咱們就找塊淨上定居,先說好幄,我只負責生養孩子,你得做一輛大大的篷車,讓我們逐水草而居,春夏就找湖邊居住,秋冬窩在山腳……」她仰望丈夫,「你還得照料馬兒、找來食物、烹煮上桌。」
她每說一項,他喉間就發出一聲應允。「除了生孩子我無法做到之外,其它的事情都由我來。」她值得他全心疼寵。
月光下,甜蜜的人兒緊緊依偎在一起。
第九章
役
戰鼓咚咚
戰旗飄飄
馬上的英雄颯颯迎向勝利
驪王府
杜御莆與班襲一行人來到驪王府,只見白幡處處,一片沉重肅穆之氣。
眾人面面相覷,裘紗凌先喊:「糟了!他們不會葬了巧兒吧!」
先前寧巧兒出來找伴兒,與伯王爺萬俟傲身心相許,後來幾番陰錯陽差,誤以為他是同父兄長,絕望之餘請班襲為她封穴裝死、意圖讓萬俟傲死心。
另方面,班襲與鬱於狂、易夢儀、樊子天則趁機趕回島上,向巧兒她娘求證,最後得知原來是誤會一場,沒想到眾人風塵僕僕趕回,迎接他們的竟是飄飄白幡!
「相爺……」王府總管一見到杜御莆,老淚縱橫地說:「我家王爺片刻前服毒自盡了。」
天!班襲與鬱於狂互視一眼,鬱於狂攬著她的腰,幾個縱步衝進屋裡,這些天來她已經累壞了。
床上並躺著兩人,郁干狂將班襲放下,她蹙眉望著萬俟傲泛青的臉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救!
見她露出大喜的神情,鬱於狂立刻放下背後藥箱,班襲先拿出瓷瓶裡的百毒解,放人萬俟傲嘴裡,鬱於狂旋即扶他坐起,在身後替他運功,幫助藥氣運行。
他對中原人、特別是王族沒有好感,但萬俟傲的女人是她的朋友,他願意幫忙。
杜御莆及樊子天也輪番接手幫忙運氣。
易夢儀則幫忙煎藥。曾經喬扮男裝的班襲一眼就瞧出她也是女兒身,這些日子來在她的有心學習下傾囊相授,他們已經有了共識,未來女人國就由易夢儀接下,直到傳承給下一個接位者。
女人國沒有太多紛擾,就是需要有天分的人承襲醫術及負責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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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桌子對坐四人,驪王爺萬俟傲先舉杯示意。
「我與巧兒能平安無事,多虧鬱於兄鼎力相助,本王先乾為敬。」如果不是鬱於狂帶著班襲迅速趕回、並以深厚內力退出他體內的毒,他與巧兒只怕無法在人世間聚首。
鬱於狂無語,舉杯飲盡。
「曖!驪王爺真正該謝的是班姑娘呀!若不是她妙手回春,只怕王爺早就命喪的隍了。」樊子天笑說。
萬俟傲輕拭嘴角,談談地說:
「班姑娘有孕在身,還為了巧兒四處奔波、多所勞累,本玉銘感在心。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她封了巧兒的穴,讓本王誤以為巧兒已死,本王也就不會服毒自盡,樊兄以為然否!」
他輕輕瞄了眼臉色不悅的鬱於狂,繼續說:「無論如何,班姑娘於本王夫婦有恩是事實,這點本王還是承認的。」
郁干狂對他的感激與否全然不放在心上,退自問樊子天,「女人國交給易夢儀,你不在乎?」他當然樂見班襲讓出女人國執掌權,但是如此一來,卻拆散了樊子天與易夢儀,這樣好嗎?
他們三個都望著樊子天,他們深愛的女人都來自女人國,島上的興亡存廢,似乎也成為這幾個男人的責任了。
樊子天聳聳肩,「她一直努力追本溯源,從沒放棄找她娘親之所出;如今讓她找到女人國了,要她放棄是不可能的,那我就只好等羅,說不準那天她就會想離開。
幸好她們的習俗只說男人不能踏上女人國的島上,並未限制我留在岸邊的船上,我們說好了,她天一黑便回船上,不然我會不顧一切地上岸擄人。」他露齒笑說:我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犧牲這麼多,這癡情猶勝過你們三個吧!」
萬俟傲回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謝謝!」鬱於狂衷心言謝。這樣班襲才會毫無掛礙地隨他遠走。
杜御莆自己斟滿空杯,有意無意地說:「郁干將軍接著有何打算?」
鬱於狂淡淡糾正,「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是鬱於『將軍』了。」
「聖上對契丹質子不告而別有些不悅,請本相動手調查……」
鬱於狂冷冷望著杜御莆,「契丹人不守中原法。那套宗主國的自以為是,郁干狂不屑服之。」
劍拔弩張之際,萬俟傲挺身說:「明日本王就上奏說服聖上大赦。」
杜御莆爾雅一笑,「聖上也不是執意非得制箍二王子為質子,主要還是為了維持邊境和諧啊!」
鬱於狂心念稍轉,便猜到杜御莆的意思了,「杜相爺最近也為奚族叛亂憂心不已,是嗎?」
杜御莆讚賞點頭。
萬俟傲見部於狂有意相助,遂提醒:
「契丹與奚族鄰近.關係雖時有好壞,但總是同為異族;今日鬱於兄若願意相助,相爺是否能許下承諾、還他自由?」
「那是自然。」就算鬱於狂沒有出兵相助,衝著紗凌與班姑娘的交情,他也會努力說服聖上還他自由,事實上太子殿下已經同意即位後便廢除契丹質子令。
「這真是太好了。」樊子天擊掌說,「趁著大夥兒都在,何不就雙方兵力部屬、戰鬥方法做一詳細研討?」
杜御莆點頭,隨即由懷裡拿出兵力部署圖攤放在桌上——
鬱於狂只瞄了眼便說:「白狼河與松嶺山想必折損不少漢家軍隊吧!」
「二王子果然是大漠雄鷹,好眼力!」杜御莆坦承,「實不相瞞,兩軍在這裡已經對峙許久了。」
樊子天看到郁干狂閉眼沉思,著急地問:「你有沒有辦法攻破這裡!」
「糧草與天候對契丹軍隊不成問題。」郁干狂許下承諾。「至於杜相爺所言……君子一言——」
杜御莆接語:「駟馬難追!」
「好!有杜相爺這句話,我即刻返回契丹整軍。」
「多謝二王子鼎力相助。」
樊子天跟著站起來,「你們不在中原多待幾天嗎?」夢儀視班襲為神人,知道她要回契丹一定會很失望的。
郁干狂站在門口拱手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等平定奚亂後,郁干狂夫婦在大漠期待各位駕臨。」
萬俟傲也送到門前,「帶兵領戰本王幫不上忙,不過捷報傳回之際,本王便會立刻到聖上面前美言,力保郁干兄回復自由。」
杜御莆迎向郁干徵詢問的眼神,「本相同樣以頂上官帽保證。朝廷不會因質子之事向契丹動兵。」
樊子天拍拍郁干狂的肩膀,「放心,夢儀會好好守著女人國,你跟班姑娘就做對逍遙的神仙眷屬吧!戰場上刀劍無眼,保重!」
杜御莆與萬俟傲也異口同聲:「保重!」
鬱於狂點頭,因為深愛的女人們,他們已經擁有不言而喻的兄弟情誼。
他大步走到前廳,班襲與裘紗凌、寧巧兒、易夢儀均已等在那裡。
裘紗凌看見丈夫微笑的眼神,知道男人們已經達成協議,拉著班襲的手殷殷交代:
「襲姊,你這趟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要想我幄!」擦擦眼淚繼續說:「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你不像我好動,我想你生產時鐵定會很痛很痛.別客氣,儘管罵出來,我聽說罵得越用力,孩子越好生。」
「紗凌。」杜御莆的聲音裡有幾分威脅。他知道她的語調越激動,說出的話肯定越不符身份。
這時候誰還理什麼身份矚?又沒外人!說到興頭的裘紗凌朝他揮揮手,接著說:
「像什麼天殺的、死老頭……這些都可以罵,不必在乎形象,孩子能生下來比較重要嘛!」
鬱於狂沒有反應,只見剛正嚴明的杜相國走到妻子身邊,狀似溫柔地挽著她的腰。
腰間的力道讓裘紗凌頭皮發麻匆匆交代最後一句:
「裝姊,有空要常來找我幄!」仰望面色不善的丈夫,堆著笑臉摸摸他的肚子,「宰相肚裡能撐船嘛!你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生氣了吧!」
易夢儀走到班襲面前,「襲姊放心,我會照顧好女人國的!」
微笑,「謝謝,辛苦你了!」瞥向的身旁的樊子天,「規矩是死的,倒不是那麼不容變通;只要島上的人都同意,女人國也能走出歷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