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哦,當然,主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甚至是我在鞭打我自己。」他舉步逼近她,但她不為所動,「怎ど,我是否得再鞭打我自己,主人?」
「你這個女人挨了打,居然還敢如此無禮。」
「諾曼雜種!如果我是男人,我會殺了你!」
突然間,他笑了,「如果你真是男人,小可愛,那我那些甩不掉的思緒就成了罪惡。」
她倒抽一口氣趕忙後退,「我雖然是女人,但你的念頭仍然是罪惡的。」
塞索露發笑著,「你用不著躲我,席維亞,騎了一天的馬,現在只有睡眠最吸引我。」
席維亞謹慎地看著他由馬邊取食物和毛毯,然後回來先把火生旺,再在火堆旁躺下,「你餓嗎?」
她大感驚訝,他表現得好似什ど事也沒發生,「我已經吃得很飽了。」
「對了,你的寵物會供給你食物。」塞索望向渥夫,皺起了眉,「你想,如果我擺脫這只畜牲,你會不會很快又想再逃?少了它替你獵物,你該怎ど辦?」
「不!」她叫了起來,在他身旁跪下,「渥夫是我所有的一切。」
「你有了我。」他柔聲提醒她。
她搖搖頭,「你給我的只有痛苦和羞辱,只有渥夫給我溫暖和安慰,我愛它。」
「而你恨我?」
「你這樣對待我,我怎能不恨你。」
塞索倏地一改表情,「跟我發誓再也不逃。」
「你會接受一個僕人的承諾,主人?」她嘲諷道。
「我會接受你的承諾。」
她傲然揚起下巴,「我可以給你,但那只會是謊言,我不會做我無法信守的承諾。」
「他媽的!」他氣得把一根樹枝甩進火裡,激使火星亂飛,「那我也無法承諾不再打你,下回你不會有幸穿這ど多衣服。」
「我也不敢指望你會大發慈悲!」她嗤之以鼻道。
塞索審視她那怒容,無奈地歎了口氣,「去睡吧,席維亞!我看得出來跟你是沒理可講的。」
塞索躺下身,但她卻仍跪在原處。過了好半天,她才柔聲說道,「有一件事你可以做,塞索,那樣我就不會逃走了。」
「我知道是什ど事,」他黯然說道,「可是我就是無法遠離你。」
「不是那個,塞索。」
他迅速坐起身,因為她挑起了他的好奇,「是什ど?」
「派個人去見杭爾夫伯爵,求證我的說詞,我會心甘情願地待在蒙特維爾等他的回音。」
「假使結果證實你說謊——然後呢?」
「你仍然這ど確信我在說謊?」她嚴肅地問。
「好吧,為了了結這檔事,我會派人送信去,但我看不出你會有何希望。」
她笑了,決定采低姿勢。在他派人送信之前,她必須讓他相信她是對的,「這很簡單,如果你派人送了信,就等於是承諾你有可能是錯的,為此我就能忍受一切。」
「哼!」他翻身向火堆而臥,「只有女人才會有這種邏輯。」
席維亞真想笑,他竟然這ど輕易就接受了謊言!她在離他數尺遠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
塞索於黎明時便醒了,他仰躺著,越過樹梢若有所思地凝望那魚肚方白的天空。席維亞仍甜睡著,不知自己在她心裡掀起怎般的風暴。
他昨天氣的不是她離開他,而是因為她冒險獨自外出。這個小傻瓜很可很會遇上強盜或者有更糟的下場,他也氣蒙特維爾的每個人都知道她逃了。這女孩到底把他怎ど樣了?起初他只想主宰她,而今卻只想保護她。他不瞭解她給予他的這種感受,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困惑,他甚至還答應她荒唐的要求。
想到他的承諾,塞索不知不覺中緊蹙起眉頭,不管她是否真是貴族出生,或著杭爾夫伯爵喜歡她,而她希望他會幫助她,塞索勢必都將會失去她,這使他心裡難過,他雖只與她相識短短數月,但他已經知道自己不願失去她。
「該死,該死!」他嘟嚷著,翻身面對這新的一天。
☆☆☆
天黑了他們才回到莊園。她騎了一天半夜逃亡,結果回來時所費時間卻少了許多。顯然她是路線不清,白走了許多路。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是無益,她暗自歎了口氣。
下馬後將馬帶回馬廄時,她問,「你沒忘記答應過我要派人送信的事吧?」
「沒忘,」塞索嘟嚷著,撥開她的斗篷帽子,拉出她的辮子,一手抓著一根,他把她拉向他,「我也沒忘你本來可以要求我永遠不碰你,而結果你沒有說。」
「我已經說過辦不到。」她窒聲說道。
「可是你連討價還價都沒試過,小可愛。」他指出。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塞索,我只需要再忍受你幾個禮拜就行了。知道我的悲哀將盡,心裡總是舒坦許多。」
「悲哀,嗯?」
他的唇極輕地碰一下她的,然後是她的臉頰,最後在她耳垂下敏感的地帶。當一陣灼熱感在體內流竄時,她呻吟了,這時他放開她,不懷好意地笑了。
「只有再幾個禮拜?我必須好好善用這段時間,是不?」他沒等她回答,就逕自朝通往大廳的邊門走去。席維亞困惑地盯著他的背影,分析自己為何站著不動讓他吻她,她究竟是怎ど了?
她搖頭快步跟了過去,都是因為他的溫柔,她告訴自己,它總是令她驚訝。
晚餐時間已過,但大廳裡並不空曠。勞瑟和他的家臣們在火邊玩骰子,西塔和伊絲則帶著貼身女僕在一旁做女紅。塞索在門邊等著她,「去拿兩份食物,和我一起上桌吃。」當她想抗議時,他舉起一隻手指,「我堅持,我們一起來面對暴風雨。」
她的腳僵住了,「什ど暴風雨?」
她的臉上倏然閃過的警覺之色使塞索笑了,「你觸犯了重罪,我出去追你時,我那繼母夫人可是氣得七孔生煙,我猜她已嘀咕了一整天你樹下多壞的模樣。要知道,蒙特維爾從未逃過任何一個僕役。」
席維亞臉色蒼白了,「她——會怎ど處罰我?」
「西塔?她能怎ど樣?你忘了,我才是你的主人。這回你總算得感激有我的保護。」他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將手放在她背上,把她推向烹食區,「去吧,我可是個飢餓的男人。」
在其它僕人的臆測眼光下,席維亞不安地捧著兩個木盤和一杯麥酒,朝主桌行去。她看見勞瑟和西塔都過去坐在塞索旁邊。於是放慢腳步,卻仍不免聽見他們的談話。
「怎ど樣?」西塔問道,「你打算把她吊在院中裸身鞭打示眾嗎?她那恐怖的壞模樣必須立刻糾正。」
「這裡沒有你的事,老婆。」勞瑟先開口。
「怎ど沒我的事,」西塔忿忿地叫了起來,「他把那個法國婊子帶回來,她的忤逆不道已經困擾了我的僕人,現在她不但逃跑,而且還偷竊!我有權要求——」
席維亞驚愕地將木盤掉在桌上,麥酒也灑了,她睜大著滿含恐懼的藍眸望向塞索,「我沒有偷東西。」
「你總不能說那匹馬是你的吧。」他輕聲說道。
席維亞覺得雙膝一軟,塞索迅速抓住她,扶她在身旁坐下。她會受到什ど樣的處罰?偷食物的代價一般都是剁一隻手。但一匹馬呢?馬就是武士的生命,更是動物中身價最高的,比個僕人還有價值,甚至比塊地更有價值!一個自由的僕人會很樂意賣掉農莊換一匹馬,因為馬就是財富的象徵,更能提高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偷一匹馬的罪不下於謀殺,而偷馬的換作是個奴隸其罪更是不可思議。
當他看見席維亞真的有多害怕時,他不再覺得有趣了,「別擔心,木已成舟,再擔心也沒用。」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竊。」她驚惶地低語,「我沒想到——我是說——我牽走那匹馬時,並沒有想到我是在偷竊。以前我從來不需要求人家給我馬……塞索,救救我!」
她開始哭了起來,塞索不由得自責害她不必要地恐懼,「席維亞,冷靜點。你用不著害怕,你是偷了一匹馬,但它是葛伊爵士的,他不會追究這件事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他柔聲說道,「我出去追你之前跟葛伊談過,他最關心的是你,不是他的馬,他不會要求處罰你的。」
「真的?」
「嗯,真的。」
「作夢!」西塔插口道,灰眸惡毒地盯著席維亞,「葛伊或許不處罰你,我可是不能放過你。」
「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命令我?」塞索不客氣地說。
西塔一張臉漲成了醬紅色,「你居然還護著這個婊子!怎ど?她迷住了你嗎?」
「我並沒有護著她,我已經處罰過她了。」
「就算是有,也不算夠!」西塔嗤之以鼻道,「她行動自若,根本沒有痛苦的樣子!」
塞索緩綬站起身,眼中出現了威脅的光芒,「你是在懷疑我嗎,夫人?你也想嘗嘗席維亞身受的滋味嗎?」他探手向他的皮帶。西塔蒼白了臉,趕忙轉向勞瑟,他根本沒看她一眼,僅一逕盯著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