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如果你在摩洛哥放輕鬆一點,」溫妮莎又說。「你就可以和那個窮追著你的小子談談戀愛了,他不認識愛德華,不曉得你是個寡婦,連英文都不會說。親愛的,你只要找到一個愛人,所有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溫妮莎,那個時候,我還在服喪期間,你別忘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你難道以為我是等伯爵過世滿一年之後才有情人的?老天!不是的。女人的需求和男人是一樣強烈的。」
「我可不曉得。」
溫妮莎咧嘴一笑。「嗯!你現在是不曉得——不過,你以後會明白的。莫非,你又在窮緊張了?」
「才不!」若瑟琳說。「是解決這麻煩的時候了。光是瞭解那種過程是無法滿足我的好奇心的。只是,我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就做了。」
「當然不行。第一次的對象總是得找個教人神魂顛倒的,平平凡凡的可不行!」
「我一直在找。」
「我曉得,親愛的。只是墨西哥那些黑黝黝的男人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早一點下定決心就好了,那麼查爾斯不就不會白白的丟了,多可惜的一個結婚對象。」
「但,我又不一定得再婚。」
「我警告過你了,這種事是會自然發生的,戀愛都是無意中造成的。」
「我還是不想結婚。結婚之後,我就失去了今天這麼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找對了人,你就不會在乎這點了。」
她們已經討論了很久,若瑟琳的未來是可能再婚的,為了維護愛德華的名譽,她只有在婚前先除去她那處子之身的證據。畢竟,寡婦與處女是毫不相干的兩碼子事。溫妮莎說過,醫師也可以幫她解決這種麻煩。只是,她寧可找個情人。
然而,找個情人又何嘗容易。她是個毫無經驗的女人,又有長鼻子到處在找她麻煩,她根本無法在某地久留。因此,她根本無法與任何男人建立「關係」。
「我並不想念查爾斯,事實上,我很少想到他這個人的。你看,我是不是壓根兒沒愛上他呢?」
「親愛的,你的確認識他不久。有人說,愛情是可以一見鍾情的,不過我自己就沒這種經驗。大部分的愛情都是需要時間培養的。可惜,你和查爾斯才相處了三個星期。但是,這些年來,我發現你對環境比對男人有興趣多了。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擔心我們那個老朋友——長鼻子?你不會認為他又跟上我們了吧?」
若瑟琳不禁一笑,溫妮莎憑什麼以為她的腦子裡只想著查爾斯與長鼻子這兩個人。
「不,我不覺得他這麼快就發現我們南下的行綜,也許,他以為我們回歐洲了呢。」
「本來,我們也不曉得他跟蹤我們到紐約了。我擔心我們這兒有他的奸細。」
若瑟琳張著大眼,她信任她所有的手下。「不!我不相信!」
「我指的不是你的衛士,親愛的。不過我們那艘船若瑟號上的水手就很難說了。由新奧爾良到紐約的這次航行,船上多了六名水手,我們由紐約到墨西哥又多了十名水手,加上到處有電報。長鼻子想發現我們的行蹤該是不難的。」
這麼說,在加利福尼亞等著他們的若瑟號也許早被埋伏了?
「那麼,我決定了一件事。」若瑟琳說:「我們不去加利福尼亞了。」
溫妮莎揚起眉。「親愛的,我只是猜測而已。」
「我知道。但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們就不上船,直接在內陸玩一玩,然後突然上船出海。還好,長鼻子沒有一艘私人的船可以跟我比。我真是受不了他,以前他只是想把我綁回英格蘭交給馬裡司。當我二十一歲之後,他就開始想把我殺死了。也許,是我面對挑戰的時候了。」
「我能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會想出一個方法的。」若瑟琳說。
※※※
「我不喜歡殺女人,迪瓦。」
「干你啥事?又不是你能決定的,克萊德。再說,你仔細、耐心的瞧瞧,她和他一樣,是個『外國人』。他們說的話和我們口音不同,行動也不一樣,連穿著也不同。他說她也是英國來的。所以,你何必在乎她?」
克萊德看了那「外國人」一會兒。修長、苗條,穿著很像東部的那些公子哥兒,也許,那是英國的穿法。這個人比他大了十來歲,穿著考究,而且很乾淨。老天!為什麼有這麼乾淨的男人?
「但是……」克萊德才開口便教他哥哥白了一眼。
「嘿!他不是把咱們全弄出墨西哥了嗎?克萊德,我們欠他一份人情;再說,我也很願意跟隨那麼一個能夠發號施令的人。你看看,其它的弟兄也沒一個反對的,不是嗎?天老爺!這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
當迪瓦以這種聲調說話時,他弟弟便不敢再反對了。
他們這一票弟兄也幹過不少壞事,搶馬車、搶銀行,打架鬧事更是家常便飯。但,殺死一個弱女子?太沒格調了吧?不過,那英國佬在他們窮途末路時,幫助他們逃離墨西哥邊界。他實在不該抱怨的,迪瓦的決定也通常是正確的。再說,他們四兄弟只有他克萊德一人想放棄也不行。
克萊德是負責在馬車經過時推落那巨石的,他一想到把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壓死,胃裡就一陣翻騰。還好,他只負責推石頭,事後,另外兩個人會去檢查她是否真死了,當然,沒死的話就由那另外兩個弟兄把她給弄死。
那可憐的女人大概快到達這山區了。
伊利特·史第爾掏出他的懷表一看,快中午了,公爵夫人的馬車還沒到達。不過,她老是遲到。
這狹窄的山路只有一條,他也不怕她不來就是了。這一次,看她有什麼辦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伊利特在這一行可說是個專家,所以伊登公爵馬裡司大人才聘請他。想接近公爵夫人並不容易,因為她的衛士總是在她附近。有一次,他的的確確逮到她了,只可惜在同一天,她又被她的人救了回去,還害他死了四名手下。
不過,她的好日子已過了;現在,伊登公爵不再要她的人了,他只要她的命。他不能教那紅髮女人一再的毀了他這「專家」的頭銜,他殺了這臭婊子不但能挽救他的聲望,同時也可讓伊登公爵繼承她所有的遺產,因為她沒有其它的親戚了。
這一次,他是十分的有自信,這兩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的有自信過。殺人比起綁架人是要簡單多了。等一下,馬車一到,那叫克萊德的人就把巨石一推——壓死地。萬一,馬車滾落山腰而她人未死,那麼,他的第二步棋——那埋伏在山腰的兩名小子也不會放過她的。只要那兩個小鬼能在她手下趕到之前殺死她,那麼他可就大功告成了。
終於,馬車的響聲遙遙的傳來了。
「你看到幾個騎士?」伊利特問一個墨西哥人。
「六個。先生。」
伊利特點點頭,六個在前、六個在後護著馬車。
「回到你的位置上準備。」伊利特對那人說。「等我的信號。」
迪瓦笑道。「她是死定了,對不對?」
「沒錯。」伊利特冷冷的回答。
快了……快了,他的任務就要完成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派克·葛拉漢爵士,是衛士的領隊隊長。他對她的手下瞭如指掌,他們這一隊人馬,他全見過,也喝過酒聊過天。然而,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就是他們所謂的「長鼻子」。
「我要你們在馬車伕煞車之前把他打死。」伊利特重複這個命令。「他會在槍響之後立刻煞車的,到時候就不好處理了。把車伕打死,馬會繼續往前跑,那麼這巨石才有作用。」
「沒問題!」迪瓦已經看清那高大的車伕了。「那麼大的一個目標,你放心吧!」
這車伕善用小刀,在紐約,他一名手下就是被車伕的刀射死的。
快了,再一分鐘,再……
「發出信號。」伊利特命令。
迪瓦以小鏡子對著太陽發出信號,於是槍聲響了。葛拉漢爵士派了兩個手下回頭去察看,有人叫著問——發生什麼事了?
車伕站起身來往後看個究竟,而衛士則集中到馬車前方去守衛。當車伕想煞車時,迪瓦開了一槍,於是車伕掉下車去了。
只見馬匹一聲聲嘶叫,就要往前衝了。
「推!」伊利特叫道。
巨石一落,只見塵埃滿天,沒壓著馬車,不過卻把馬車擠落山腰了。
伊利特不滿的下令進行他的第二步棋。「現在,你們給我下去找,馬車也許沒垮,但是別忘了,馬車裡的人一個也甭留。不留活口。」
※※※
「溫妮莎?溫妮莎,你沒事吧?」
「等一下再問,現在,我真的說不出來。」
若瑟琳躺在地板上,正確的說應該是車門上。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這馬車才停了下來,而若瑟琳剛好就躺在車門上。溫妮莎則縮在她原來在門邊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