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朱萸
一邊回想著,上官舲一邊漾起甜美的笑,自冰箱中取出僅剩的食材,煎著火腿玉米蛋餅、搾著新鮮的柳橙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臧天淵帶回臧家,也不知道當臧天淵醒來的那一刻,他會不會後悔把她帶回來?只知道,她非常在乎此時此刻的感受,不想遺忘……
「你剛退燒,不要一下床就忙東忙西的!」
臧天淵突來的聲音冷然無比,但聽進上官舲的心坎卻格外溫暖。此時,看他板著酷臉朝她走來,她笑得更甜膩了。
「別緊張,我已經沒事了……」說著,她一個轉身,想拿盤子裝上剛煎好的蛋餅,詎料身體竟一陣虛軟──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臧天淵旋即向前拉住她的身子,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儘管他表面上鎮定,卻怎麼也止不住他那怦然的心跳聲。
他是怎麼了?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年,豈會因抱個女人而慌亂失措?但怪異的是,他居然不想鬆開她,只想熱烈的吻她……
「謝謝……」在他懷裡,上官舲幾乎是小鹿亂撞的快說不出話來。他熾熱的眼神看得她、心都慌了……
「小心點……」天人交戰一番後,臧天淵終究是按捺住想吻她的念頭,緩緩的鬆開她,撇開臉不去看她,試圖遺忘方纔的一切。
若說沒有一絲失落是騙人的,但上官舲仍是假裝不在乎的把蛋餅盛上盤子,還端著兩杯柳橙汁置在餐桌上,看著臧天淵在她面前神態自若的吃起來。
「昨天……是你把我從醫院接到這裡,又照顧我一整個晚上的吧……」她鼓起勇氣道,想知道事情是否如她所猜測的。
臧天淵抬頭後,望了她一眼,邊吃邊哼道:「對,要不是你不舒服也不肯說的話,就不會鬧到機場的服務人員特地送你到醫院,還通知我去領你回來,害我的約會連帶泡湯!」
當然,約會的事是他胡扯的,讓她稍微內疚一下,他也過癮。
但上官舲聽了噗嗤一聲笑出,差點被食物嗆到。他是間接責怪她強忍著病痛,逞強上飛機嗎?
他呀,還真是個彆扭的大男生,擔心她就直說嘛,幹嘛這麼不坦率!
「你笑什麼?」臧天淵蹙眉,故作鎮定的喝了口柳橙汁。
上官舲莞爾的搖搖頭,繼續用她的早餐,因為那是秘密。她絕不會告訴他,對於他的關心,她多麼的欣喜若狂。
什麼都別說,她的心才能毫無牽掛的離開吧,其實她是很容易滿足的,和他之間只要有那麼一點進展,就算僅是朋友間的關懷,也就夠了。
「待會可以請你送我到機場嗎?我想今天天氣挺好的,早上應該有班機吧。」說完的同時,她也吃完了早餐,拿起面紙秀氣的擦了擦嘴。
相對於她的平靜,臧天淵則是愣住了。她不說,他還真的忘了這回事。
你,真的想走嗎?
臧天淵想這麼問,卻怎麼樣都說不出口,只能強忍著心底那股失落,載她到機場。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一起等飛機,不再讓她一個人孤伶伶的。
途中,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凝滯。
最後,受不了她過分的沈默,臧天淵幾乎是用喊的。「你才剛病癒,不打算休息幾天再走嗎?」說來說去,他就是狠不下心送她走,簡直莫名其妙!
上官舲望向他,完全無法消化他方才丟給她的問題。
「該死!」臧天淵倏地咒了聲。
聞言,上官舲有點慌了。她以為只要不說話,自己就不會被他影響,也能走得乾乾脆脆。
「不,我不是在罵你。」臧天淵趕緊解釋,他可不想被她誤解,但他知道接下來的這番話,肯定會嚇壞她。「我們被跟蹤了!」
這樣夠勁爆、夠戲劇化了吧。
上官舲果然嚇到了,她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對她開這種玩笑的。
「後頭有兩輛車,從我們一出發就一直跟在後頭。」臧天淵指著後照鏡,正色說明。原本他還以為只是湊巧,但發覺後方來車緊跟了他們將近半個小時,若說沒有鬼才怪。
「怎麼辦?」上官舲深吸了口氣,無奈的道。她也瞧見了,的確不太對勁。
但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也慌了手腳,更增加臧天淵的困擾。
「甩掉他們。坐穩了!」說完,臧天淵加快車速。畢竟他車上還有個女人,盡量別與對方起正面衝突。但也幸好前方路段算是荒僻無人,可以讓他盡情飆車。
上官舲繫上安全帶,忍住因車速過快而產生的昏眩,她原本也天真的以為臧天淵很快就能擺脫後方來車,但對方像是察覺到他們的意圖,也跟著加快速度,緊追不放。
臧天淵低咒了聲,乍見後方其中一輛來車,加快速度越過他,一個轉彎,攔阻他的前進,與後方另一輛車雙面夾攻,逼得他卡在中間動彈不得。
該死,要不是他煞車得快,大家都出車禍,同歸於盡了!
上官達再怎麼不重視女兒,都不太可能用這種方法捉回上官舲,因為這樣太冒險了,那麼,到底是誰想對他們不利?
「出來!」還沒理出一個頭緒,臧天淵就見車窗外出現一把西瓜刀,儘管車門未開,但一聲清楚的喝令仍是傳入了他們耳裡。
「聽話,別出來。」臧天淵顯得沈著穩定,對身旁早已嚇壞的上官舲正色道,然後逕自下車。
上官舲擔心的想追出去,卻又怕自己會造成臧天淵的麻煩,因此仍是戰戰兢兢的待在位子上,直到她被敵人粗魯的拉下車,驚嚇的尖叫出聲。
「她只是一個女人,放過她!」見狀,臧天淵急切的喊出。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麼,也許是習慣了當她的保護者,也許是這段時間與她培養出的夥伴情誼,此時他光想到她將受到傷害,他的心臟就莫名的抽痛,無法對她坐視不理。
無論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他都要用盡全力去保護她……
「可以,只要把銀戒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們!」為首的男人揪住因害怕而全身顫抖的上官舲,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凶狠的道。
銀戒?這幾個人是為了銀戒而來的?知道這一對銀戒的人應該不多,除了傳說之外,它還有什麼秘密值得這幾個人演出這場搶匪戲?
臧天淵瞇起銳眸,瞟了眼眼前幾名壯漢,勾起無害的笑說道:「如果說,我想拔卻拔不起來呢?」
西瓜刀?太遜了吧!他們五個人夠他練練拳頭了!
「那就用砍的!」其中一個人禁不起他的挑釁,拔起刀,朝他直衝而上。
臧天淵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在那把刀逼近他的咽喉前,眼明手快地向前使力一折,痛得對方鬆手扔下刀子,再奉送幾記拳頭,打得他狼狽地癱在地上。
「住手!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這個女的!」其中帶頭的老大果然比小弟們沈穩多了,一句話威嚇得臧天淵不敢輕舉妄動,帶頭老大趁這時候,抓起上官舲的手,直想拔掉她手上的銀戒。
但銀戒仍是怎麼拔也拔不起,上官舲卻已痛得直冒冷汗。她不敢哭、不敢叫,深怕臧天淵分心,無法專心對付敵人。
「為什麼這隻銀戒還拔不掉!老翁明明說只要這對男女在一起,就一定拔得起來!」老大一急,小弟們也跟著亂出聲,一干人全然忘了眼前的危機。
老翁?
臧天淵心裡記住了這個稱呼,也黯下眸光,不知不覺朝眼前這幾個已慌了手腳的男人展開反擊。
「喂,你想幹嘛?!不怕我殺了這個女的……」
沒讓帶頭老大多發言的機會,臧天淵彎腰拾起腳下的石子,瞄準目標,向前一擲,正中他的腹部,痛得他失手鬆開上官舲,笨重地往後一倒。
幾個小弟見老大落敗了,隨即一擁而上。
在臧天淵眼裡,哪有他不能擺平的事?他輕鬆自在的閃過銳利的刀鋒,把他們一個個打得落花流水,最後,他們帶著受傷的老大落荒而逃,駕車逃逸。
沒有力氣再去追他們,臧天淵轉身,回到躲在遠處的上官舲身邊。
「沒事了。」他溫柔說著,像是在撫慰她飽受驚嚇的心。雖然讓他們逃了,但他絕對要弄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結束了……
上官舲終於鬆了口氣,任自己緊繃已久的身子下意識地蹲下。
「起來吧!」臧天淵伸出手,想扶她起身。
上官舲望了他一眼,自嘲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剛剛真的很怕、很怕,怕到全身無力,我是不是太沒有用了……」
臧天淵蹙眉,一舉拉起她,把她摟入懷裡,摟得好緊好緊,彷彿這樣的舉動對他們來說再自然不過。他發現,她是真的嚇壞了……
「臧天淵,你……」上官舲想推開他,卻無法抗拒他那強大的力道。
投降吧!她現在最需要的正是他溫暖的擁抱……
臧天淵的下巴磨贈著她的發頂,細聞她的髮香,歎了口無聲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