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朱萸
「上官舲,走!」無法接受老闆的一面之詞,臧天淵直拉著她,快步走出古董店。
什麼詛咒、什麼不能違背,他臧天淵豈會被一個戒指左右!
他並不討厭上官舲,對她甚至還有點關心,但一想到他的姻緣將被一個沒有生命的戒指牽制住,他就討厭這個傳說!
「去哪裡?」上官舲慌了。他捉得她的手好痛!
「把你送走!」臧天淵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他就不信,把她送走,離他的世界遠遠地,這對銀戒還能有什麼作用!
送走她?上官舲心涼極了。
原來臧天淵巴不得想與她劃清界線,她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關心她的,她甚至決定把他當成朋友……
然而,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現在的他,只想徹底擺脫她。
對,他簡直迫不及待想擺脫她這個麻煩……
上官舲笑不出來,將被遺棄的滋味教她怎麼強顏歡笑?
臧天淵曾在她最危難的時刻解救了她,讓她心存感激,想永遠牢記他的好,可現在,連他都想擺脫她這個麻煩了,那她還有什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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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上官舲的心情再怎麼難過,也只能任由臧天淵幫她離開台灣。
她的護照已被父親沒收,但臧天淵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幫她弄到一張技術高超的偽護照,看得出來他要她離開台灣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
為了掩人眼目,以及避開上官家的人,她把長髮捲入鴨舌帽裡,換上平日少穿的T恤牛仔褲,再戴上一副平板眼鏡,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男孩。
沒有任何的道別,臧天淵只是派了個人把她送到機場。說不苦悶是騙人的,但她只能寂寞的坐在機場的等候室中。
她知道,當班機來臨的那一刻,臧天淵這三個字就會從她生命中徹底消失,她的人生也將重新開始。
臧天淵都幫她打點好了工作和住處,到新加坡後,待她穩定了生活,她打算再打電話回家,向爸媽報平安。
雖然,目前爸媽肯定找她找得很急,但她知道,除去她聯姻的價值外,爸媽對她並不是那麼在意,不過她還是怕他們擔心,她會讓他們知道她過得好好的。
上官舲想笑,無奈連笑都笑不出來。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明明沒有那麼多刻骨銘心的回憶,卻還是無法說不在乎。
連臧天淵的無情,也刻在她心底好深好深,想著,她的心竟發悶的難受……她喜歡上他了嗎?
連上官舲自己也被這個念頭嚇著了,她猛搖頭否認。對,她怎麼可能喜歡上臧天淵?打一開始她就很清楚,他們倆並不適合……
再說,什麼銀戒、傳說的,她也不信那些東西真的能撮合她和臧天淵,要不,臧天淵也不會想把她推得遠遠的。
暗忖著,上官舲的心裡突生一股悶氣,火大的想拔掉手上的銀戒,可仍是拔不掉,愈拔愈是弄痛自己的手指。
她怎麼了?為什麼一想到臧天淵想趕她走,就激動的想哭?為什麼她要讓他如願的擺脫她,自己卻承擔這份說不出口的苦澀……
不,她偏不走,這一點都不公平……
轟隆隆的一道雷聲響起──老天爺像是與她心有靈犀般的下起大雨,而且還愈下愈大。
上官舲心頭一驚。怎麼突然下起雨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因雨量風速過大,為避免飛安危險,二十分鐘後的班機將延後起飛……」
機場內傳來的廣播聲,讓上官舲整個人都傻了。
她才正想著不走,雨說下就下,然後飛機就停飛了……這,只是湊巧吧!
只是,此刻就算她不想走,也沒地方能去,依然只能孤零零的在機場內等候起飛。
很快的,兩個小時都過了,雨仍是猛烈的下著。
上官舲開始感到有點冷,頭有點暈,趕緊自行李中取出外套披上。
其實今早一醒來,她的喉嚨就有點不舒服,但還不是很嚴重,加上臧天淵又急著想送走她,她賭氣忍耐著,什麼都不說,連剛剛地勤小姐都看出她的不舒服,她也逞強的說沒事……
是啊,她沒事,只是小感冒而已……
上官舲閉上眼休息,自以為那股不適,一下子就會消失,不料她的身子愈來愈熱,頭部也暈眩得教她快喘不過氣,就連有人搖晃她的肩膀,她也同樣睜不開眼。
好累,像是墜入了無盡的黑洞中,醒不過來,她好想拉住某個人的手……
臧天淵。
怎麼辦?她只想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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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送走上官舲後,臧天淵絲毫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更心浮氣躁。
不,都快擺脫她了,他應該要大聲歡呼才對,只要再過二十分鐘……
轟隆隆──毫無預警地,窗外下起大雨,還伴隨著駭人的雷聲。
臧天淵錯愕的探向窗外,而後下意識的打電話到機場詢問班機情況,在得知所有班機都暫時停飛後,他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照飛機停飛的狀況來看,那上官舲不就得在機場等待雨停?
若你們執意取下戒指,拒絕對方,將會受到詛咒。
古董店老闆的話,轟然躍入臧天淵的腦裡,但他仍不信邪,嗤哼一笑。
詛咒?怎麼可能,她都將要坐上飛機離他遠遠的了!他相信這場雨很快就會停了,而她也快要離開台灣了……
但兩個小時過去,在大雨仍然沒有停息跡象的情況下,臧天淵開始惶恐不安,眼皮也猛地跳了好幾回,像是將有大事發生。
鈴──手機鈴聲幾乎嚇了他一跳,臧天淵深吸口氣,按下通話鍵:「喂……」
「請問是臧天淵先生嗎?我們這裡是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有位上官小姐發燒昏倒,我們在她的皮包中發現一張寫有你手機號碼的便條紙……」
聽完,臧天淵震驚不已,幾乎是匆促的掛上手機,不假思索的拿了把傘和車鑰匙,就開著車,直接往機場服務人員所說的醫院方向駛去。
天啊,上官舲發燒昏倒在機場中!
這是怎麼回事?她今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她這幾天都心不在焉的,簡直安靜得可怕,但他卻可惡地故意忽略她的心情,只想盡快把她送走……
該死,這就是他把她推離自己身邊的詛咒嗎?
臧天淵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當他飆快車趕來醫院時,看見上官舲臉色蒼白的打著點滴,他的心竟揪疼不已。
照地勤人員的說法,上官舲好像一直很不舒服,但仍是強撐著等候班機。
他不懂,既然她不舒服,為什麼不給他一通電話?她真的以為,即使她身體不適,他也會強人所難的非要她走不可嗎?
臧天淵後悔莫及,他應該陪她一起等飛機的。他幾乎可以想像,她獨自前往異鄉的心情,是有多麼的不安。
他也差點忘了,她天生就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哪有吃過什麼苦,她一個人到異鄉生活,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是上官家的獨生女,我只是他的商品而已。
一句話,毫不留情地將臧天淵打入萬丈深淵,苦澀填滿他整個人。
上官舲已經夠無奈了,他卻從來不過問她的心情,只顧著送走她,忘了同樣也被銀戒纏身的她,跟他有著同樣的無奈……
臧天淵沈重的探向窗外,看著雨勢減緩,他不知道,當她醒了以後,他該用何種心情面對她?
這是銀戒對他的詛咒嗎?在推開上官舲的同時,她反而離他愈來愈近,還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在意。
在意?
連臧天淵也訝異這個答案,但他隨後推翻了這個想法。
不,他之所以那麼關心上官舲,那純粹是他對她的同情、內疚罷了,他絕不可能因為一對戒指、一個傳說而愛上她!
第六章
睜開眼,上官舲像是睡了好長一覺,覺得好舒服也好滿足,望了眼倒在沙發上睡著的臧天淵後,她起身下床,幫他拉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往廚房走去。
臧天淵的房間是獨立的,還附有衛浴設備、起居室和小型廚房,裝潢方面也比五星級飯店還要豪華。
她為他做個簡單的早餐也不為過吧,就當作……答謝他的恩情。
昨晚,她自半夜醒來,發現自己竟睡在臧天淵的床上,才驀然想起,她在機場時好像就很不舒服,然後整個人陷入昏迷狀態,隨後就不省人事。
她有被送到醫院吧!看自己的手背被貼上酒精棉花,應該是被打了點滴。
但是,她怎麼會躺在臧天淵的床上?
來不及思考,上官舲頓時瞥見臧天淵睡在一旁的小沙發上,像是疲累的照顧了她一整夜……
有點無法置信這是真的,她幾乎是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她為他披上被子後,忍不住多看了眼他孩子氣且毫無設防的睡臉……
難怪她昨晚能睡得那麼香甜,原來是他一直守著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