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朱萸
這就是詛咒嗎?只要他一存心想送走她,無論做什麼,都不能稱心如意,甚至會遇上麻煩。
他也開始懷疑,送走她,真的對他比較好嗎?為什麼當她被歹徒抵著刀子時,他會那麼心急如焚,深怕失去她似的……
「回家吧!」
回家?等等,他不是要送她到機場嗎?
上官舲愣了下,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多問,只是貼緊他的胸膛,隨後臉上不自覺地咧出一抹笑容。
他的話,讓她動心了。真的,她好想跟他回家,好想多留在他身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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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舲沒想到,他們會在短時間內再次造訪南投信義鄉。
自那天他們去機場的途中被人跟蹤、突襲後,臧天淵突然不再逼她離開台灣,反而提議兩人再來一趟南投,試試看還有沒有其他方法能拿掉銀戒。
沒有拒絕,因為她也不想就這麼到新加坡去,索性跟他上山來找古董店老闆,想藉由老闆的口中,知道有關銀戒其他的秘密。
但教人意外的是,老闆在這幾天裡,居然也和他們一樣遭到攻擊了,被一群詢問銀戒下落的人,以武力逼問出買走銀戒的買家,也因此,他們倆才會受到他們的攻擊。
那些人完全是衝著銀戒而來的。以生命安危為由,臧天淵這下便有充分的理由卸下銀戒。
其實,上官舲再清楚不過了,臧天淵豈會怕那些人?他只是不想被個銀戒、傳說束縛住罷了,所以拿這當藉口。
古董店老闆沒有絲毫隱瞞,但他自己確實也沒有卸下銀戒的方法,只提供了這對銀戒的來源地──同在南投信義鄉,開車約三個小時就能到達的蘇達克村莊,或許一到那裡,他們就能找到卸下銀戒的方法。
上官舲現在回想起來,她不後悔自己沒到新加坡過她的新生活,彷彿這樣跟在臧天淵身邊,隨他一起解開銀戒的秘密,才是她最想要的。
就像是雛鳥在睜開眼時,會把它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自己的母親;她,則是把總是三番兩次營救她的臧天淵當成英雄,而下意識的愈來愈依賴他。
生長在親子關係過於疏離的家庭,她一直渴望被關心呵護,而臧天淵的出現,無疑讓她的生命看到一絲曙光。
他那句「回家吧」,對他而言,或許根本不具什麼特別的意思,但她卻擁有一種歸屬的幸福感。
直到現在,她仍忘不掉他說的那句話,忘不掉自己當時悸動的滋味,心怦怦跳著,因為有他在身旁而感到無比的滿足……
「該死!」臧天淵低咒著。這幾天,他罵該死的次數愈多,就代表他做什麼事都愈不順心。
「怎麼?又迷路了嗎?」上官舲回過神,沒好氣的笑道。要是迷路了,他該不會又想拿出十元硬幣問天吧!
「這一次載你,我的車居然又拋錨了!」臧天淵對著她乾笑,像是在暗示只要他的車一被她坐上,就難逃拋錨的命運。
「那是你車子性能的問題吧?」一點愧疚感都沒,上官舲向他吐槽。想把所有的過錯都丟給她?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的車子性能好得很,我用的零件都是最好的……」臧天淵亟欲辯駁。
「是、是。吃點東西吧。」上官舲敷衍的笑說著,自背包內取出她準備好的飲料、餅乾,愉快的吃著。
「你怎麼還有心情吃零食?距離蘇達克村莊還有十公里,聽說附近也沒旅館,我們若不在天黑之前趕到那個村莊,就要露宿野外了……」
被他這麼一說,上官舲才倏然想起他們還有任務,得趕去蘇達克村莊。
同時,她也想起了,古董店老闆還說了銀戒另一個傳說──傳說那對銀戒不只是撮合有緣人而已,而且擁有某種強大的神力。
當一對有緣人共同擁有銀戒時,卸下的銀戒會雙雙迸出一線光芒,指引出寶藏埋藏的地點,只要朝著那方向去,就能尋到那對銀戒主人生前所埋的寶藏。
可想而知,那些人想奪得銀戒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寶藏。
只是照古董店老闆的說法,想藉由銀戒找到寶藏,根本沒那麼簡單,被銀戒選中的有緣人,除了得擁有它們外,彼此還要身心結合,銀戒才能脫落,而指引出藏寶處真正的地點所在……
身心結合?這不可能吧!臧天淵巴不得與她沒有任何牽扯,否則他也不會在送走她不成之後,轉而再度來到南投山區,尋求卸下銀戒的方法……
上官舲苦笑著,已分不清自己複雜的心情到底為何,目前她只能隨遇而安了。
「就要天黑了,你的車都拋錨了,還能怎麼辦?還是實際點,吃點東西補足體力吧!」說完,她拿了包餅乾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說服道。
「你還挺自得其樂嘛。」臧天淵接過餅乾,有點調侃地對她說著。
「我從來沒露營過,感覺還挺新鮮的。」上官舲咬著餅乾,輕笑道。她承認天色暗了之後,的確有點害怕,且只要一想到還有他陪著,就什麼都不怕了。
「聽好,這不是露營。我的車拋錨了,搞不好明天一早,我們必須徒步到那個村莊……」還沒說完,臧天淵見她仍是悠閒的啃著餅乾,便自討沒趣的住口。
沒想到上官舲比他還處變不驚,這和他以往所認識的千金大小姐回然不同。
他以為天黑了,車子又拋錨,加上明天得搭十一號公車──徒步前往,她鐵定會嚇得花容失色,尖聲喊叫兼哭哭啼啼………
可沒想到,她卻依舊從容地把這一切當成是在旅行。
他同時發現,她的表情很豐富,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輕易讓她心滿意足,甚至連他告訴她必須在荒野中過夜,她仍是一派的輕鬆自在,沒有任何埋怨。
難不成她覺得待在這個荒郊野外,比身處在富裕的家中快活多了?
思及此,臧天淵對她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心疼。
難怪她剛會說她沒露營過,還因即將露宿荒外而暗自竊喜。露營可是他年少時最愛的活動,她沒露營過,他已經可以想像她那市儈的父母是如何扼殺她的青春。
把她留在身邊,他做對了嗎?
他先前想盡一切,企圖把她送走,結果只換來更多的麻煩,讓他不得不罷手。但現在,他倒是開始不排斥命運這樣的安排。
至少,他看到她笑了。
自那次在宴會的露台上,不期然地看到她逗著小貓玩,還笑得那麼淘氣後,過了好久,他都沒有再看到她那麼無憂無慮的笑著……
而且照理說,依現在這樣的情況,通常都是女方嚇得要命,讓男方有抱得軟玉溫香的機會才對,她卻自得其樂的很,真不好玩……
嚇唬嚇唬她無妨吧!
「你好像很開心嘛!可惜等入夜後,你就會知道露營一點都不有趣,晚上要小心毒蛇,什麼熊啊狼啊之類的野獸出沒,對了,還有魑魅魍魎……」
「真的有鬼嗎?」上官舲頓時打起冷顫,原本的笑容也僵在嘴邊。
「都有銀戒這種鬼東西了,世上怎麼可能會沒有鬼……」他繼續變本加厲的嚇唬她。
聞言,上官舲耳邊像是被一陣冷風吹過,嚇得她把手上的飲料餅乾隨手一扔,用力抱住身旁的臧天淵,尖叫出聲:「啊──」
「我的車……」臧天淵的詭計是得逞了,但眼見自己愛車裡的毛毯慘遭零食凌虐,他真的很想把這個愛大驚小怪的女人掐死,然而他卻是僵著,怎麼樣也找不到力氣推開她。
該死的!她的身子怎麼會那麼柔軟?害他不對她想入非非也難……這是他戲弄她的報應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該抱住他的!上官舲趕緊鬆開他,好好地坐回自己原先的位子上,低著頭完全不敢看他的表情,直到在他腳邊的地面上乍見被她亂扔的零食時,臉更羞紅了。
「對不起,我馬上幫你收拾……」說完,她縮著身體,彎下身,幾乎把上身擠進了駕駛座,慌亂的收拾掉落一地的零食。
「住手……」臧天淵的聲音惶恐不安,喘息聲也更顯急遽。真的是報應。
是夜,氣氛有點曖昧、有點兵荒馬亂。
情愫,正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第七章
果然被臧天淵說中了。
上官舲生平第一次的露營經驗,果然一點都不好玩,在收拾好一地的餅乾後,臧天淵莫名其妙對她擺出一張臭臉,寧願拉下車窗吹冷風,也不願和她說一句話。
他在氣她把他的地毯弄髒了吧?!上官舲內疚得說不出話。
在吃飽喝足後,縱然她無聊到發慌,也沒有勇氣到車外探險,只好閉上眼睛睡覺,結果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夜的代價,居然是──
天啊,她被山上的蚊子叮了好幾個包!
只是,雖然很難看,但……這個男人也不用笑得那麼爽快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