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禽獸館四美

第21頁 文 / 楚遙

    沈貓奴被這夜空迷失了心神,而高學力則在一旁思考該如何啟齒。

    唉——萬事起頭難!

    「怎麼了?你好像很緊張。」沈貓奴斂回心神看向他。

    「我……呃……這……」唉!搞了半天,他還是說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唉——人生最郁卒的事,莫過於無法表白自己的心意。

    高學力懊惱地雙手耙梳頭髮,無意識地低吟——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

    走來窗下笑相持,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

    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唉——他羨慕死這闕詞裡描述的夫妻生活了;只是他何時才能凝聚起膽量向她表白呢?完全沒意料到他的低吟會盡數收人沈貓奴的耳裡,他仍兀自沉溺在「郁卒」的思緒裡。

    歐陽修的《南歌子》!沈貓奴感動得眼眶盈著淚,不發一語。

    罷了!總有一天他會有勇氣說的。他這麼告訴自己,於是回過神不再為這種事傷神,卻發現——

    「你哭了!?」高學力緊張地抓住貓奴的雙臂。「誰欺負你,快告訴我!」

    「傻瓜!」沈貓奴破涕為笑。真服了這個呆情人!難道他沒發現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嗎?真笨!

    她又哭又笑的,實在是讓他無所適從,單軌的腦神經簡直快燒壞了!

    正當他摸不著頭緒時,沈貓奴突然衝動地鑽人他懷裡,摟緊他且問聲道:「我怎麼會喜歡上你呢?真是的!」

    砰!高學力只覺得腦子轟隆一聲爆了開,因為她突然的擁抱及突然的言語。

    「呃……嗯……啊……這個……我……」他真的很想很想說出「我愛你」這句雖俗不可耐,卻是表達他心意最為完備的話,但天生口鈍再加上不好意思……

    星子一閃一閃,仿若在對懊惱的他說話——

    加油!高學力!我們支持你!

    第九章

    黑髮、碧眼、西方人專屬的鮮明輪廓、高挑完美的西方人體型,加上二分之一法蘭西血統的浪漫特質及集性感於一身的舉手投足——這就是W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學生會公關大臣兼花花公子——刁斯貴是也!

    不過他本人不太喜歡人家叫他的中文名字,因此在學校裡,「藍提斯」的名號比刁斯貴響亮得多,雖然代表的是同一個人。

    其實這個名字也沒什麼不好的!有哪一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是個既「斯」文又富「貴」的人?壞就壞在他冠上的姓,刁斯貴——吊死鬼……這音也太像了吧!完全搭不上他俊美貴族的外表,甚至還有毀壞之嫌!所幸托了法籍母親的福,他的外文名字挺高格調的。因此,他向來都以藍提斯的名字出現,而校內師生也習慣叫他藍提斯。

    當然!在地窄人稠的小島上,有外國人不希奇,有混血兒也沒啥大不了,但他的存在仍是個震撼,因為他的血統來自中法合作,那雙碧眼綠眸放電強度之高媲美核能發電廠!再加上甜得跟蜂蜜沒兩樣的性感薄唇……聲浪之高無人能出其右,榮登帥哥俊男第一名!

    完美的外表加上甜得膩死人的嘴巴,讓他在各學院交流中無往不利,尤其當外交的對手是女性同學,自然更是如魚得水;那遇上同性的對手呢?放心——他老大自然又有一手,天生豪放爽朗的個性讓他能放諸四海皆兄弟,瞧!如此得天獨厚的外交人才可真是W大之光啊!

    但——即使如此,他仍舊有著很要不得的脾性。他從小到大實在是順利得令人吐血!沒遇過所謂的挫折,運道好得教人嫉妒,再加上只有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只遺傳了中國兩千五百年的傳統,所以他不懂得「虛懷若谷」的真諦。高傲——便成為他的性格之一;不過實在是運道太好,這種爛性格在他身上竟然也成了一種吸引人的特質,更顯得他為人猖狂,讓人人認為他有「狂」的本事!太過分了!這世界還有天理嗎?人道淪滅啊!

    有鑒於此,所以有些又妒又羨的無聊學生老愛和他打賭,賭的內容是應有盡有;賭贏了就表示他們比他厲害,失落的自信心得以抬頭;賭輸了就表示他本事高超,天下沒有他做不到的事。然!至今他仍未輸過,他們也沒贏過;但是——中國人的賭性堅強,那群常敗將軍這次又想到新的東西好賭了!立誓要贏一次否則天理何在!是吧?

    「嘿!藍提斯,這回咱們來打個特別的賭如何?」

    刁斯貴揚揚濃黑的劍眉。「什麼賭?」他可也遺傳了二分之一的賭性。

    「吶!」常敗將軍一號指著不遠處一個邊走邊看書的女孩。「賭你一個星期內追不到她。」

    「嘎!?」刁斯貴諸愕地看向那群手下敗將。「你們是不是輸昏頭了?我會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哈!笑話!」

    「我們就是賭你一個星期內追不到她!」常敗將軍們齊聲吼道。

    刁斯貴詭異地看著他們。他可不是笨蛋,同寢室三年了,他們腳上有幾根毛他可一清二楚,這個賭對他太有利了,一定有鬼!

    「喂!她該不會是已有男朋友了吧!」他泡馬子的原則就是絕不橫刀奪愛、絕不涉入三角以上的關係,絕對的一對一。

    「NO,NO,NO!」常敗將軍M號擺動食指。「你可以去查,保證她身家清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哦?」他不太相信。

    「你該不會是怕輸吧?」常敗將軍三號用鄙視的眼神看他。對付他這種人呀——激將法最有效!

    「笑話!我會輸!?」女人緣極佳的他會輸!?哈!怎麼可能!

    「那就賭啊!」眾人繼續慫恿。

    「確定她沒有男朋友?」

    「確定!否則我們任你處置。」

    「賭什麼?」

    「輸的義務幫贏的人洗一個月的衣服!」這可是個大賭注。

    「換句話說,只要我贏了,就有三個月的時間不用洗衣服?」他可得講明白,免得他們到時鑽「法律漏洞」。

    「沒錯!」

    「怎樣才算是追到她?」

    三個人互望了會,同聲道:「一個熱吻!」

    「好!賭了!」

    接著是四人擊掌為鳴的聲響。

    翻看著手中「流浪社」的社團收支簿,林凌芬只有一個結論——這帳簿,怎一個「赤」字了得?

    向來小事不足歎,大事不足煩的她終究是被現實打敗了。

    沒錢時生死相許,談情後各自蹺頭——這就是她那三個豬朋狗友高唱的『友情萬歲」,去!她忍不住罵了一聲。

    話說譚少華——運動社團的搶手貨,排名第一大收人來源的搖錢樹——在遇上寒逸塵後,竟自動脫下「特級貧戶」的頭銜,跳槽回學生會去為民喉舌!讓「流浪社」平白失去百分之五十的收人;再提到楊希如——原本她就不怎麼缺錢用,參與各項工作大多是為了好玩,自從和那個學生會長的事浮上檯面之後,那個死孟凡,一想到他就有氣竟然明目張膽地扣押楊希如,不讓她參與工作,害她失去幫手損失百分之十五的收人;再說到那隻貓奴——文學社團的辣手貨——竟然宣告退休,天天和那個阿呆在一起,不是泡在書裡就是約會散步!結果百分之三十五的收人來源成了泡泡,噗——地一聲,沒了!至此,「流浪社」形同廢社,只剩下她一個人和一隻鳥。

    如果情況只是這樣那就算了!好友們情願選擇愛情而不要麵包她又能怎樣呢?是不?

    可是偏偏一一該死的!可惡的!天殺的!不要臉的!#*#……她們竟然好命地得到了愛情也賺到了麵包!譚少華在寒逸塵的鼓吹之下兼了幾個家教;孟凡則是自願擔任楊希如的荷包供給者;沈貓奴更不用說——只差沒住進高學力他家而已!三個人荷包皆麥克麥克,只有她枯瘦如柴,天天拮据度日……凡此種種,教她情何以堪!

    唉——罷了罷了!還是她的織田信長最帥了,不會背叛她。將帳簿收進包包裡,順便拿出一本《織田信長傳》——她怎麼看都看不厭煩的偶像史傳。

    不過,俗語有云:「人若衰,種的瓜都會生菜瓜」,才走沒幾步路、看沒幾行字,就撞到一堵肉牆,害她活活吻上鉛字。

    正想大聲罵人,一解心中鬱悶,卻直覺天突然暗了下來,這堵牆的影子將她整個身於罩在裡面,想必影子的主人不會矮到哪裡去。好吧——她認了!她絕對有打不過人家的自信,所以還是道歉了事吧!

    向後退了一步,說聲抱歉後立即向右跨一步打算繞過去,偏偏那道牆向右移,再度擋住她去路。

    林凌芬不動聲色、頭也不抬一下,又向左移,而那道牆又恰恰好擋在她面前。

    這默契也太好了吧!不過她可是會理睬,她就不叫林凌芬。行!牆不轉她姑娘人轉總可以吧!她轉身往回走,那堵牆比她還快,硬是堵在她面前。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