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丹妮爾·斯蒂爾
"這實在不好受。"他埋怨說。"這種婚前不得逾矩的無聊規定。我很可能會下星期趕來紐約綁架你,拖到十二月真是有點殘忍。"
"是呀。"她沉吟道,不過他們都認為應該等到婚禮之後。最奇怪的是她仍然會傷感地想到她的流產。若是保得住那孩子,她也許還維持著和佛雷的婚姻。而今她可以自由的選擇新生活,一切都重新開始,她也熱烈地盼望和威廉能有許多子女。他們談過要生五個,至少也要四個,這個話題顯然令他很高興。他們的未來使他興奮莫名,迫不及待。他送她到房門口,兩人站在走廊上。
"你要不要進來坐一會兒?"她問,他點點頭。她的父母早已就寢,而他希望和她盡可能共度每一分鐘。
他跟著她入內,她放下皮包和披肩。他其實整個晚上都想給她一樣東西。
"過來坐下,莎拉小姐。"
"你會規規矩矩的嗎?"她促狹地望著他。
"如果你再用那種表情看我就沒辦法啦。"他笑著回答。"不過咱們還是先坐下。我至少還有一點自制力。
他和她在雙人小沙發落坐,他伸手到上衣口袋內。"閉上眼。"他含著笑對她說。
"你要做什ど?"她聽話的閉了眼。
"在你嘴上畫鬍子,傻瓜……"他不等她開口就吻住她,執起她的左手,替她套上一枚戒指。她感覺得到金屬滑過手指的冰涼,睜開眼低頭看,入眼的景象令她大吃一驚。她在昏暗的光線下也看得出那是一顆絕美的古老寶石,她向來喜歡古老的切工。而她的左手戴著的正是一顆無瑕疵的二十克拉巨鑽。
"這是我爸爸和媽媽訂婚時定做的,它是一顆很好、很古老的寶石。媽媽把她送給了你。"
"這是你媽媽的訂婚戒指?"她含著淚注視他。
"嗯。我們為這件事討論了很久。我想買一顆新的送你,而她要你戴這一顆。她說她現在有關節炎,反正也不能戴它了。"
"喔,威廉。"她抬起手欣賞它,覺得一生中從未如此快樂過。這的確是一枚完美、稀世的戒指。
"這是提醒你你已經屬於我,我真恨你必須上船離我而去。我會每個小時打電話給你,直到我也抵達紐約。"
"你何不早一點來?"她看著戒指說。他很高興她喜歡這個戒指,知道他的母親見狀必定會很高興。她能拿出這枚戒指,實在是太慷慨了。
"這點很有可能,我在考慮十月份,可是這裡要做的事太多了,到時候農場的雜事也得料理。"他的農場有一些未解決的問題,他還得去上議院開會。"反正,我一定會在十一月一日趕來。相信你到那時候已經為婚禮忙瘋了。我的出現只會讓每個人更瘋狂,可是我才不在乎。我不能再延後見你的時間了。"他飢渴地吻著她,兩人倒在沙發上,他的手撫過她的嬌軀,幾乎忘了自制。"喔……莎拉……天哪……"她知道他渴望她,但是她要等到結婚之後,她要這一次成為他們的第一次,假裝他們都沒有結過婚,佛雷也不存在。假如威廉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他們必定會等到婚後,只是每當兩人溫存的時候她總是會忘形。她溫柔地接納他,他好不容易才強行離開她。"你現在離開也好。"他沙啞地說,同時在房裡踱來踱去,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站起身對他點著頭,黑髮凌亂、臉色緋紅。他們兩人簡直像一對被熱情沖昏頭的少年。
"我們是不是很糟糕?"
"也不見得。"他笑著說。"我快要忍不住啦。"
"我也一樣。"她坦白地說。"
然後他問了她一件自知不該問的事。"和他……在一起……會不會像這樣?"他的聲音低沉性感,這是他早就想知道的。她說過她不愛他,然而他對他們的婚姻仍然存有一絲的好奇。
莎拉憂傷地緩緩搖頭。"不,一點都不像。只有空虛……沒有感情……親愛的,他根本不愛我,我現在也知道我沒有愛過他。我從未經歷過我們之間的這種感情。我沒有愛過或活過,甚至在你出現以前不曾存在過。從現在開始直到我死,你將是我唯一的愛。"這一次他吻她時眼中有淚光,感到自己是最快樂的男人。他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離開她。
她躺在黑暗中想念他,欣賞她的戒指。她一大早就打電話給韋特菲的老公爵夫人,告訴她這枚戒指對她的意義,她有多ど感激老夫人,以及她是多ど深愛威廉。
"這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珠寶是很神奇的東西,不是嗎?祝你們旅途順風……婚禮完美。"
莎拉掛了電話之後收拾好行李,威廉一小時後在大廳等他們。她穿著香奈爾的白色羊毛服,佩上耀眼的巨鑽,威廉親吻她時幾乎想把她吞下去。他好想和他們一起搭上瑪麗皇后號回去。"我敢說你爸爸一定很慶幸我沒有同行。"
"我覺得他對你的良好表現相當滿意。"
"唔,他不會滿意太久的。"威廉暗暗呻吟一聲。"我已經快要到忍耐極限啦。"她笑著和他牽著手,跟著她的父母坐進他的車。他自顧駕車送他們去港口。只是兩小時的車程實在太短了。當莎拉看見瑪麗皇后號熟悉的船身時,不禁想起他們兩個月前從紐約航行來此的時候,情況是多ど的迥異。
"你永遠不會知道人生當中還會有些什ど。"艾德關愛的對他們笑著,同時帶威廉參觀船艙。但是威廉情願守在莎拉身旁,因此禮貌的拒絕了岳父的提議。他和莎拉站在甲板上,一手攬著她,掛著憂傷的神情,直到煙囪開始噴蒸氣。他突然驚恐莫名起來,深怕他們會發生海難。他的一位表親二十六年前搭乘了鐵達尼號,他不願意莎拉發生任何不幸。
"拜託……你要好好保重……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他緊抱住她,活像她是一艘救生筏。
"我保證不會有事。你只要盡快來紐約。"
"我會的。也許下星期二。"他傷心地說,當他吻她時,她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我會非常想你的。"她柔聲說。
"我也一樣。"他摟著她不放。最後一名大副恭敬地走過來。
"閣下,很抱歉打擾你們。我們……很快就要開航了,請您上岸吧。"
"好。抱歉。"他歉然地一笑。"請好好照顧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好嗎?我未來的妻子……"他對她露出粲然的笑容,她手上的鑽石在九月的陽光下閃閃生輝。
"一定的,公爵。"大副似乎很慎重,而且默默提醒自己待會兒要告訴船長。未來的韋特菲公爵夫人將和他們同船,她自然會備受慇勤的款待和禮遇。
"保重,親愛的。"他再吻她一次,和未來的岳父握手,擁吻薇麗,之後才下船而去。莎拉忍不住哭了,連薇麗也掏出手絹擦眼睛。威廉在岸上對他們瘋狂地揮手,直到他們看不到他為止。莎拉在甲板上站丁兩個鐘頭,眺望著大海,彷彿極目望去就能看見威廉。
"下來吧,莎拉。"她的母親溫和的勸她。他們不用哀悼,反而要好好慶祝一番。當莎拉終於下來艙房時,威廉的電報已經到了,她的房裡擺著一束巨型鮮花,差點無法擠進艙門。"我不能多等一刻。我愛你,威廉。"電報上寫著。薇麗開心的欣賞女兒的訂婚戒指;誰都沒料到短短兩個月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她幾乎無法置信。
"你是個幸運的姑娘,莎拉。"薇麗說。莎拉則在心裡試著冠上夫姓……韋莎拉……她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悅耳……韋特菲公爵夫人,她悄悄說出這幾個字,然後笑著聞聞那一大束紅玫瑰。
回程的時間似乎慢如牛步。莎拉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展開各種婚前籌劃。她的新身份使她在船上受盡榮寵。他們和船長數度同桌,莎拉不得不表現出應有的禮儀。她現在必須為了威廉而參加社交活動,她的父母則十分高興她能有所轉變。威廉對他們的女兒功不可沒。
他們返回紐約時,珍妮和彼得已經在等候他們。這次他們沒帶孩子來。珍妮對這樁喜訊興奮無比,笑聲連連,盛讚莎拉的訂婚戒指。他們在車上展示威廉的相片,彼得和艾德不停地聊歐洲的消息。
事實上,他們返回美國後一周,美國的電台播出了希特勒在紐倫堡對納粹黨徒的演說。那是一篇可怕的演講詞,他對捷克的威脅也十分明顯。他宣稱德國不會再容忍捷克鎮壓蘇台區的德國人,有三十萬大軍在沿德國邊界的齊格飛防線佈署。危機已經顯而易見,只是問題出在希特勒到底會採取什ど行動,全世界對他又會做何反應。他在演說中表露無遺的恨火、怒氣和敵意震撼了美國人,歐洲大戰的威脅首次令人們相信有其可能性。看來捷克極可能會被德國併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