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同化？ 文 / 此去不經年
莫小語拉著暝燁想跑，那乾屍仰頭大笑道，「你們跑不了了，這些屍王是我辛苦百年才得到的，它們擁有無上的法力，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尊上，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莫小語瑟縮著身體，小聲問暝燁，暝燁好看的眉緊皺，低頭瞥了莫小語一眼，低聲道，「你覺得呢？」
「尊上您老人家英勇無比，威武無比，一定有辦法的！」莫小語笑著說，「尊上大人，您看，能將我變作原形嗎？」
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望自己只是一塊木炭，一顆腦袋也是好的啊！
豈料暝燁薄唇輕啟，斬釘截鐵地說，「不能！」莫小語愣了愣，問，「為啥？」暝燁睨了她一眼，眼中滿是嫌惡，莫小語歪著腦袋眨了兩下眼睛，『尊上這眼神著實太過複雜，她一定沒看懂，一定沒看懂！』
自我催眠了一會兒後，莫小語身子一輕，人已經被暝燁推向一身紅袍的金眼屍王面前，莫小語驚恐地『啊』了一聲，摀住了雙眼。
完了完了，尊上果然嫌棄她礙眼了，怎麼辦，怎麼辦，她就要這般葬送在屍王的牙口之下嗎？
一陣勁風襲過，柔軟的衣料拂過她的臉頰，冰涼的溫度讓她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身體哆嗦的不成樣子，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拿開摀住雙眼的手，拼了命地胡亂揮向前方，口中還不斷大聲叫喊著，「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在從頭頂傾瀉而下，直落耳中，「哦？你想對本尊如何個不客氣法？」
尊上？
莫小語連忙睜開眼睛，抬頭望著神情嚴肅冰冷的暝燁，激動地抱住他，緊緊環繞著他的腰身，暝燁皺眉，「放開！」
「不放，說什麼也不放了，你丟過我一次，剛才還推過我一次，這回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的！」
暝燁緊緊皺眉，伸手想要將她推開，想了想，收回了手，莫小語遲遲不見動靜，將頭從暝燁的胸膛抬起，小聲問，「尊上，那些個屍王怎麼不動啊？」
暝燁眉頭皺的更深了些，方纔他便瞧出不對勁，遂將莫小語推出去試了一下，誰料，那些屍王睜著眼站在那裡，仍舊一動不動，他詫異不解，按理說，屍王早該對他們動手了，為何現在卻遲遲瞧不見動靜？
再看一旁的旱魃，閉著眼睛，嘴唇張合間，一個音調都未發出，他的手一直保持著掐訣的姿勢，一身寬大的喜服彷彿灌了風，高高揚著，卻未聽見一絲風聲和衣袍掀動的聲音，暝燁覺得甚是古怪。
莫小語順著暝燁的目光看著旱魃，見它們一個個的都不動，眨了兩下眼睛。鬆開暝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身前的屍王，手指點上僵硬如鐵的胸膛，莫小語飛快收回了手，快速抱住暝燁。
「你在幹嘛！」
莫小語眨著眼睛抬頭看著一臉怒意的暝燁，「沒幹嘛啊，我就看看它是不是死了。」暝燁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它早死了！」
推開莫小語，暝燁伸出手臂，攤開的手掌上凝聚著一個透明的，隱約散發著綠光的小球，莫小語驚奇之下，伸手碰了碰，就在這一剎那間，一動不動的屍王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的灰塵。
那旱魃驀地睜開了眼，一雙眸子郝然是冷冶的金色，莫小語飛快抱住暝燁，瑟縮著腦袋指著旱魃問，「他怎麼變顏色了？」
暝燁也顧不得推開莫小語，眉頭緊鎖，一掌揮向旱魃，莫小語膛目結舌地看著旱魃噙著笑受了暝燁那一掌，卻紋絲不動，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旱魃低頭瞧了一眼被暝燁一掌震裂開的衣袍，尖牙長了幾分，它抬起頭來，冷冶的眸子中透著殘忍與嗜血，「我如今擁有了十二隻屍王的功力，你們受死吧！」
旱魃的指甲瘋漲，頃刻間長了數米，月光照射下，泛著森冷的黑色，一爪揮向暝燁，冷寒的風撲面而來，莫小語快速將頭埋進暝燁的胸膛。
一個轉身，莫小語感覺身體急劇變化縮小，她還來不及驚呼一聲，已經變成木炭了，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一個屍王的屍體上，莫小語眨著倆烏黑的眼珠子，望著急速變動步伐，揮動手掌的暝燁，以及神情猙獰，下手快狠準的旱魃。
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此處山洞已經堪堪要塌了，暝燁一個閃身，撈過莫小語，掐了個訣瞬間消失。
幽林中，一落地，莫小語便幻成了人形，踩著厚實的土地，涼風習習吹過，莫小語看著暝燁，歡喜道，「尊上，我們出來了！」
暝燁不語背對著她，莫小語歡喜奔到他面前，面上的笑容一瞬凝滯了，片刻才說，「尊上，你受傷了？」
暝燁的面色慘白，嘴唇青紫，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滑落，沒進衣衫之中，他的額中憑空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見莫小語愣愣看著他，暝燁微微側了一下身，擦掉唇角的血漬，冷聲道，「走！」
「去哪兒？」
「不知道。」
「……」
步子剛邁動，旱魃猙獰的聲音劃拉開寂靜的夜，清晰傳過來，「休要再逃！」莫小語一驚，下意識抓住暝燁的衣袖，身子僵硬地仿似不是自己的了，她輕聲問，「尊上，還跑嗎？」
旱魃能傷了尊上，那麼，她於它而言，便只能算作芝麻大的事情了，於是，她抓住尊上的手臂，急急奔跑，暝燁任由她抓著，鮮血順著唇角流下來，月光下，他額中的那朵黑花越開越大，左臉頰上絲絲黑氣浮現游移。
掐指算了算，暝燁的神情凝重，腳步急頓，由於慣力，莫小語的身體狠狠朝前撲了一下，一瞬又被暝燁拽了回來，莫小語神色焦急，張望著身後黑沉的夜，以及夜色中那抹晃眼的紅，莫小語拽動暝燁的手臂，「尊上，快跑啊，它馬上就追上來了，再不跑，我們就要被它吸乾血了！」
暝燁突然大力拂開莫小語的手，低吼道，「滾！」莫小語愣了一下，去抓暝燁的手，「你受傷了，我要帶著你一起滾！」
「滾！」
暝燁忽然抬眸，墨玉般的眸此刻染上了妖冶的紅，精美絕倫的臉上佈滿了黑氣，額頭的黑花縮成指甲蓋大小，似乎與他的骨肉融在了一起，又似乎只是暫時懸浮停留在他額頭，莫小語困惑地問道，「尊上，你被旱魃抓傷同化了，也要變成旱魃了嗎？」
暝燁瞪著她，紅眸中克制不住的暴躁，他突然伸手一把抓過莫小語，俯身低頭，一口咬住莫小語的脖子，莫小語吃疼，伸出手去推暝燁，卻奈何他的身體如不動山似地，怎麼推都不能撼動半分，久了她累了也就不推了，一兩滴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出，滑進衣衫內，莫小語莫名打了一個顫。
「尊上，你果真被同化成旱魃了嗎？」抬頭無語望著黑幕中那一彎月亮，突然一陣風聲掠過，紅衣搖擺，旱魃已到眼前，莫小語急急去推暝燁，「尊上，別咬了，旱魃來了！」
暝燁似乎未聽見，拚命吸食著莫小語的鮮血，莫小語真的急了，張嘴重重咬了一口暝燁的肩膀，暝燁吃疼，血紅著眸子抬起了頭，凶狠地瞪著她，莫小語驚愣了一下，暝燁眼中嗜血的光芒與旱魃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尊上，小的不是故意咬你的，你，因為你……」支支吾吾話還沒說完，旱魃揮著利爪直直襲向暝燁，莫小語大驚失色，手快速環繞上暝燁的腰身，急急轉了個身，將背部暴露在旱魃的利爪之下。
『滋』的一聲，後背的衣衫被撕裂，堅硬冷寒的利爪刺入她的肌膚，莫小語疼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卻偏偏落不下來，尤其是旱魃那狠狠的大力的一收爪，莫小語真的想仰著脖子，對著天大喊一句，『你姥姥的！』
很不幸的是，她還來不及仰一下頭，便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暝燁仿似野獸般嘶吼了一聲，一掌重重擊向旱魃，旱魃側身一閃，卻不料那一掌竟幻化成無數個手掌，每個手掌之上一朵濃黑的花繁盛開著，旱魃詫異時，黑花突地分散成一朵朵花瓣，上升旋轉緊密繞著它。
那些數不清的手掌驀地變大數倍，凝在一起，盤旋在它頭頂，然後猛地落下，它愣然張大了嘴，喉嚨中溢出一聲哀嚎，須臾間，便變成一灘灰屑隨風消逝在黑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