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紛紛申請調離 文 / 此去不經年
莫小語在磔刑地獄受剮刑之苦三十遍後，鬼差差點哭了，「姑奶奶，你倒是叫喊一聲啊，你一聲不吭的，讓我很不安！」
「啊！」莫小語學著之前那隻鬼的叫聲平靜地喊了一聲。
行刑的鬼差放下手中的刑具，對另一隻鬼差喊道：「我繼續不下去了，你來！」
猙獰著面容立在莫小語身側負責遞刑具的鬼差一把推開快要哭了的鬼差，道了一聲：「沒用！」
尖細的錐刀刺進肩胛骨，輾轉著磨研，骨頭碎裂的響聲清晰地傳遍這裡的每一處角落，莫小語安靜地躺著，配合地喊了一聲，鬼差手中的力道更大，莫小語估摸著肩胛骨是碎成灰了。
骨頭被磨碎後，鬼差又上了匕首，一寸寸割裂她的肌膚，她覺得奇怪，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想了半晌才想起跟撕碎衣服的聲音一樣，雖然有些細微的差別，但是大致聽著還是像的。
鬼差在一旁累得一頭大汗，她卻樂得逍遙，待鬼差割裂完她的皮肉後，她說：「你們給我一面鏡子唄，要不一缸清水也可以啊？」
伸手正取下一件刑具的鬼差愣了一下，望見莫小語淡定的面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惱怒道：「受刑就受刑，要那些個東西作甚！」
「哦，我就是想看看變成白骨的自己。」
鬼差手一個哆嗦，一把鋼刀直直釘在了她腦門上，她皺了一下眉，不滿地說：「我不喜歡頭上頂著一把亮堂的鋼刀，會反光的。」
鬼差惱怒之下狠狠將鋼刀抽出，莫小語感覺視線被糊住了，連聲喊道：「我看不見了，麻煩你幫我摸一把眼睛前面的血水，謝謝了。」
鬼差粗糙的大手揮過她眼前，她便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繼續說：「麻煩你幫我抹去眼睛前面的血水，它擋了我的視線，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很不舒服。」
鬼差一下扔了鋼刀，朝她大吼：「你這隻小鬼當我們兩隻鬼差是干甚地，你憑什麼指使我們！」
莫小語被吼的一愣，應了一聲：「哦。」
剮刑在繼續，偌大的殿內，除了鬼差手中刑具在皮肉上發出的聲音，死寂地令人難受。站在一側之前差點被莫小語的無動於衷氣得快哭的鬼差問道：「你咋不說話了？」
「沒見我忙著動刑嗎，哪有力氣說話，滾一邊去！」
快哭的鬼差愣了一下，說：「我沒跟你說話，我問的是受刑的小鬼！」
動刑的鬼差猛地將手中刑具朝地上重重一扔，惱怒地吼道：「不幹了！我要去尊上那裡申請調離！他奶奶的，頭一次見這種悶頭鬼，氣死鬼爺我了！」
莫小語此時終於說了一句話，「麻煩你離開前幫我抹去眼前的血水，謝謝了！」
鬼差氣得渾身顫抖，吼了一聲：「你自己不會抹嗎？知道是麻煩還不停地說！」
「我被你們綁著動不了。」
鬼差一時被噎的無語，憤恨地抹去她眼前的血水，大力甩了一下衣袖，直奔殿門外而去。
快哭的鬼差追上去，問道：「你真要去尊上那裡申請調離？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在十五層呆著嗎？況且尊上交代了讓這小鬼在這兒受四十九日的刑罰。」
「你奶奶地煩不煩，鬼爺我不樂意在十五層呆了，不行嗎？剩下的四十九日你自己動刑，不行嗎？！」
沉默了半晌後，快哭了的鬼差答道，「行！」
莫小語在十五層地獄和快哭的那隻鬼差大眼對小眼地共處了四十九日後，被一隻眉毛鬍子一把抓的鬼差捆著去了十六層火山地獄。
莫小語望見火山前那個熟悉的身影，高興地奔了過去，親切地喚了一聲：「孟婆婆！」
正往火山中添柴加火的孟婆手中一頓，一根燙紅的木炭滾落出來，恰恰落在她腳邊，疼的她抱著腳跳到了一旁。
莫小語一進火山地獄，捆綁著她的鬼差被放開了她，見她直奔孟婆而去，也不管她，關了殿門默默離開了。
孟婆抱著腳倒抽氣，莫小語抱著孟婆歡喜地呼喊：「我好高興，竟然在這裡見到了熟人！我不走了，就呆在這兒了，直到灰飛煙滅！」
孟婆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莫小語已經拾起滾落的木炭往火山裡面扔了，驚得孟婆連忙奪過她手中的木炭藏在身後，生怕她又惹出什麼禍事。
莫小語望著火山上密密麻麻的鬼道眾生們，問了一句：「這些鬼就是不能入輪迴的嗎？」孟婆望了她好一會兒才答道：「受完了果報，便能入輪迴了。」
莫小語若有所思地望著火山好一陣，道了一句：「火山能讓我灰飛煙滅嗎？」
孟婆往火山中添柴的手一頓，問她：「你怎麼會來這兒？」
「哦，鬼差抓我來的。」莫小語覺得這裡比十五層地獄好，說了一句：「火山一定比磔刑好玩！」
孟婆一驚一愣，「你去了十五層地獄？」
莫小語點頭：「對啊，判官送我去的。」
孟婆一個哆嗦，添柴的手不動了，發了一會兒愣後，莫小語的身影已經在火山上了，孟婆驚地大喊：「小鬼，快下來！」
莫小語回頭對孟婆揚起一抹微笑，回喊道：「這裡好玩，好暖和！」
孟婆清晰地感覺太陽穴跳了兩下，見她沒事也就由著她去了，心道：既被送來了火山地獄，定是來受刑的，她自願上去省卻了她的為難，也著實不是一件好事。雖如此想心卻始終為她擔著，生怕聽見她淒厲的呼喊聲響起。
一炷香過去兩柱香過去三炷香過去，孟婆懸著的心落下了，見她在火山上玩得起勁，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喃語了一句：「倒是只奇怪的小鬼！」
一日過去後，火山執刑的紅髮鬼差一臉怨憤地來到孟婆跟前，尋問道：「孟婆，你可識得今日清晨送來的那隻小鬼？」
孟婆點頭，紅髮鬼差忽地淚盈於眶，握了孟婆的手，道：「孟婆，紅鬼求你了，把那隻鬼弄下來吧，我真的是受夠了啊！」
「……怎，怎麼地了？」
紅鬼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從那隻小鬼上了山，鬼道眾生們簡直是怨聲載道，你聽著今個兒山上眾鬼的呼喊聲了沒，那是比往常凌厲淒慘了數倍啊！」
孟婆一思忖，好像確實是，默默望了一眼紅火蔓延的火山，見莫小語瘦小的身影隱在密密密麻麻的眾鬼之中，手舞足蹈地揮舞著腿腳，忽然就將視線移開了，不忍再看。
她就說哪有小鬼上了火山不呼喊的，原是那小鬼踩著其餘鬼的身體往上攀爬著，心裡也不知是個啥滋味，只得歎了一聲，繼續聽紅鬼抱怨。
「孟婆，你說紅鬼我也照看火山八百年了，怎麼今日就遇見這隻鬼了呢，不說她主動跑上火山，就說她踩著眾鬼的身體往上爬竟然絲毫愧疚感都沒有，這個也暫且不說，你說說看，她怎麼就能在火山呆個一日，她怎麼就不知道疼痛呼喊呢，你說說，她受了一天的刑罰，我憐憫她想放她下山，她咋就死賴在上面不走了呢！」
紅鬼似乎想到了什麼，憤恨地指著火山上莫小語歡快舞動的身影，握緊了拳頭道：「她，她竟然……」
孟婆好奇紅鬼的欲言又止，淚盈於眶，問了一聲：「她咋了？」
「她，她……」眼瞅著紅鬼就要哭出來了，孟婆說：「不想說就別說了吧。」
「她竟然叫我大叔，她，她……」她了半天紅鬼也沒她出了所以然來，只弱弱問了孟婆一句：「我長得男女不分嗎？」
孟婆嘴角一抽，認真思考了一下答道：「嗯，似乎是不分的。」
紅鬼掩面哭泣著跑開了，臨走甩了一句：「我要去尊上大人那裡申請調離，太讓人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