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大家心目中的寡老奶 文 / 付潤西

    奶奶去世幾個月後，四叔和五叔相續結了婚。爺爺給了兩個嬸嬸各自的母親八百塊錢作為奶母錢。另外每人給他們兩千一百塊錢作為結婚所需的一些開銷，如買些床上用品，衣服等。可兩對叔嬸不知道拿著爺爺給的結婚錢幹嘛去了，床上兩張被單，被子都沒有買過。他們把給奶奶辦理葬禮時，三親六戚，左旁六捨們送來的床單，被套，被子從爺爺鎖著的櫃子裡拿出來，全墊在自己的床上。這使爸爸和二叔三叔非常的不滿，他們一個又一個多次在爺爺面前嘮叨，逼得爺爺又把全家聚集到一起來談判。

    這次的談判大會，近處的兩個姑姑也參加了。兩個姑姑和四叔五叔不約而同地形成一派，爸爸和二叔三叔形成一派，他們互相對立，相爭不休。

    爸爸們的意見是：「給奶奶辦葬禮的所以錢是爺爺拿出來的，所以收到的帳禮應該大家平分，為什麼全讓他們小的兩兄弟獨吞了？」

    兩個姑姑幫助四叔和五叔提出意見反駁說：

    「給奶奶辦葬禮的時候，四叔和五叔都沒有結婚，還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是一家人，辦葬禮的糧食是四叔和五叔種出來的，所以一切都應該歸四叔和五叔所有」這一說法似乎有些道理，爸爸們沒有理由反駁了。只是媽媽，三嬸，二嬸各自訴說自己結婚時得到爺爺的錢太少。媽媽說：

    「我結婚的時候，就得到爺爺的二百五十塊錢，連買東西打發他們前家（婆家）都不夠，我還自己掏老本……為什麼他們小的結婚得了兩千多哩？還有奶母錢呢」

    二嬸也同樣說自己就得三百五塊錢，實在太少了。三嬸說她得三百八，也沒有小的兩個得的多。小的兩個叔叔又反駁媽媽們說：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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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那麼會說，那你們幹嘛不晚生幾年呢？」

    「是啊是啊，時代不一樣了」兩個姑姑補充說。

    「我們不管，至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們的後家（娘家）送來的記賬布（被子，床單，被套等一些禮品）屬於我們的，因為以後我們後家辦事時，是我們還回去呀，為什麼你們小的兩兄弟連我們後家送來的都獨佔呢？」媽媽說。

    「是啊是啊……我們後家（娘家）的我們要」二嬸和三嬸也跟著說。

    「好了，把他們大的三家的後家送的被子，毛毯，床單，被套都拿給他們，其餘的算你們小的兩兄弟的了，大家沒有意見吧？」

    爸爸媽媽，姑姑，叔叔，嬸嬸們都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就這樣，這次他們兄弟之間的紛爭，暫時和平解決，大家和好如初。

    秋天，是秋收的季節，是農民們最忙碌的日子。在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一天，爸爸和叔叔們用大背簍幫助爺爺把地裡的莊稼都收回來了，倒在五叔家寬敞的屋裡。晚上，大家和爺爺坐在煤油燈的照耀下，幫助爺爺撕包谷（剝玉米殼）。一邊拉閒話，爺爺對大家說：

    「我想給奎奎們（我）找個奶奶喊……」

    媽媽和嬸嬸們都追問：『後奶奶長什麼樣，有多大年紀，性格如何，是那裡的？』等一些話題。爺爺沒有確切地告訴大家，可是大家都很反對爺爺的想法。爺爺很是生氣，但他沒有在大家的面前表現出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就跑去爺爺的床邊玩。無意間，我看到爺爺躺在被窩裡，默默地流著眼淚。我沒有打擾他，悄悄的溜出來跑去告訴爸爸媽媽。隨後，爸爸媽媽跑到爺爺的床邊來安慰他，五叔叔也來了。他們說：

    「少年夫妻老年伴，奶奶走後，爺爺是需要找個老伴，我們做兒女的當然同情和支持啊！」

    「爺！您別難過，您真想找個奶奶給小奎他們喊，我不反對，只要您老人家開開心心過日子就行」爸爸說。

    「可是……我找來了，你們要是不認她。將來她死了，你們不管不問怎麼辦？」爺爺抹著淚水說。

    「放心了，爺！他們不管我都會管的。您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啊」爸爸說。

    「我也會管，有我和哥您還有什麼擔心的，我也會管的」五叔也表示同意了。

    幾天之後，爺爺真的帶著一個年紀比他還大十歲的老奶奶回來了。可是二叔，三叔和四叔一直極力反對。他們稱那老奶奶為「寡老奶」。同時他們在爸爸和五叔面前造謠說：「寡老奶家有傳染性的肺結核。希望爸爸和五叔與他們團結起來，趕走寡老奶。爸爸們信以為真，果真和四叔叔們為伍，由爸爸帶頭，開始和爺爺開戰，從此，我家又無寧日了。

    爸爸和叔叔們都團結一致，一心要趕走寡老奶。每當爸爸媽媽和叔叔嬸嬸們聽到我和堂弟們叫那老奶奶或者爺爺時，他們都會罵我們說：

    「你們嚇爆了（嚇了眼），那老奶哪裡像你們奶奶啦？以後不准叫她奶奶，要叫她寡老奶聽到沒有？」

    後來我們真的跟著四叔叔們稱呼她為寡老奶，於是，那位老奶奶就成了我們大家心目中的寡老奶了。就這樣，爺爺與爸爸，叔叔們之間的戰爭，徹底拉開了序幕。這場家庭鬥爭，不像以前那樣，是爸爸與兄弟之間的鬥爭，而是從某種角度上轉換成了兒子與老子之間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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