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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5章 你究竟是什麼人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歡淺笑,點頭道,「他身為守邊大吏,承情的折子必是送到兵部,到時王爺說沒有接到,便是沒有接到!」

    淳於信揚眉,說道,「齊王妃,你可是讓本王欺君罔上啊!」

    阮雲歡「嗤」的笑出聲來,卻又瞬間皺了纖眉,說道,「話雖如此,如今外有四舅舅倒可無憂,這一方呢?」說著手指在圖中一指。

    淳於信眸中現出一抹異色,定定向她凝注,低聲道,「小狐狸,你究竟是什麼人?」她手指所指,正是平邯府通往帝京的一處險要,若是被亂兵把守,非同小可。

    阮雲歡心頭突的一跳,微微咬唇,抬頭向他笑望,含笑問道,「王爺何出此言啊?」心中暗呼「糟糕!」自己一個閨閣女子,會些弓馬武藝也倒罷了,如今被他瞧出竟然通曉戰略,豈有不令他生疑的?

    淳於信向她凝注片刻,輕輕一歎,將她身子擁緊,低聲道,「看來,老侯爺當真不曾將你當成女兒家呢!」心底的疼惜,無邊無際的蔓延。如果,她的生母公孫氏在世,親生女兒自然是捧在掌心裡嬌養,豈會令她去學這些男子的東西?

    阮雲歡心底一鬆,抿唇笑道,「哪裡是不曾當成女兒家,只是他老人家養的兒孫多,女孩兒少罷了!王爺這是怪責雲歡有失教養?」

    一句話將淳於信說笑,探指在她額上一叩,說道,「那便由本王來教養!」

    阮雲歡額間被他叩疼,不由嗔怒,對上他含笑烏眸,卻又不禁笑開,側頭去望案上地形圖。

    淳於信順著她的目光,也望向案上,默默一思,說道,「狄山、景寧二人,均是不世出的將才,跟著宋呆子,可惜了一些,如今倒是個良機!」

    阮雲歡又驚又喜,點頭道,「難為你想著他們!」

    淳於信微微一笑,垂眸向她深凝,低聲道,「雲歡,你一直盼他們有自個兒的功業,我豈會不知?只是家國大事,不能徇私,若是他們無才,我空有成全之心,也斷不能用!」

    阮雲歡點頭,說道,「雲歡明白!」自他懷中輕輕掙出,說道,「還請王爺這便去分派部署,雲歡再去一次靖安侯府!」說罷轉身出門,帶著白芍徑直而去。

    淳於信眼望她身影走遠,這才喚路寧備馬,出府向兵部而來。

    果然,兩日後,平邯府都督秦勝成一封急報送入兵部,懇請進京為平邯府將士承情。

    正是除夕,宮中大宴。齊王殿下將奏折袖在懷中,攜王妃阮雲歡進宮,先赴長壽宮拜見過太后邵氏,又向鳳鸞宮而來。

    陳賢妃正與淳於昌夫婦坐著說笑,聞他二人前來,含笑道,「快進來,這大冷天兒的!」

    二人上前行了禮,阮雲歡笑道,「母妃今日氣色極好,瞧著滿是喜氣!」

    「可不是?」陳賢妃揚眉,向阮雲樂一望,笑道,「你這做姐姐的,這一回可教妹妹拔了頭籌!」說話間,臉上皆是喜色。

    「怎麼?」阮雲歡揚眉,側頭向阮雲樂望去,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問道,「妹妹可是有什麼好事,討了母妃的歡喜?」

    阮雲樂粉面嬌紅,扭捏道,「母妃……」雖說有些羞窘,神色中卻也盛滿得意。

    阮雲歡見狀,不禁心頭一動,說道,「莫非……」

    陳賢妃向阮雲樂一望,眉間眼底皆是喜色,代她道,「嗯,昨兒才診出,雲樂有了身子!」

    「母妃!」阮雲樂小臉漲的通紅,扭了扭身子,不禁向淳於信望去一眼。心中暗思,若是他得知此信兒,會不會懊惱娶她的不是他?

    水眸閃過一絲冷銳的光芒,阮雲歡淺淺笑起,說道,「恭喜妹妹!」

    淳於信向淳於昌一望,微挑了挑唇,故作什麼都不曾聽到,垂眸飲茶。

    阮雲樂見這二人均無嫉恨、懊惱之意,滿心的得意歡喜,頓時散去幾分。

    陳賢妃向淳於信一望,見他神色淡和,不顯喜怒,實不知他心裡想些什麼,不由微微皺眉,說道,「老四、老五,瞧時辰不早,你們去殿上罷,我們娘兒們也好說一回話兒!」

    兄弟二人聞言,齊齊起身行禮告辭,在起身一瞬,二人的目光竟齊齊向阮雲歡一望,這才轉身離去。

    陳賢妃滿滿的瞧在眼裡,不禁挑了挑眉,也轉頭去望阮雲歡。卻見阮雲歡只是微微欠身,水眸向二人一掃重即垂下,向二人淺施一禮,眸中波光瀲灩,竟瞧不出方才看的是誰,一時間,倒有些猜之不透。

    耳聞著宮門外宮女、太監一路見禮的聲音遠去,陳賢妃才輕輕歎了口氣,傾身望向阮雲歡,說道,「你們大婚也有三個月,怎麼不聽你有什麼動靜?」

    阮雲歡微微抿唇,垂頭道,「這等事,豈是急得來的?」

    陳賢妃搖頭,歎道,「老四是王爺,你是正妃,你所出的嫡長子便是世子,為了這王位,你也該著緊一些兒!」

    阮雲歡點頭,輕聲道,「睿敏知道!」

    陳賢妃留心瞧她神色,問道,「雲歡,老四待你……還好罷?」

    阮雲歡微微抿唇,低聲道,「齊王殿下對睿敏敬重有嘉,母妃放心!」

    敬重有嘉,卻未必親密!

    陳賢妃淺淺笑起,點頭道,「那就好!」

    正說著,見有領事宮女來回,「娘娘,茶點備好,是這會兒用還是再等等?」

    宮中大宴,實則尋常吃不到什麼,通常宮裡嬪妃都要各自在自個兒宮裡用過一些才去殿前赴宴。

    陳賢妃聞言,笑道,「擺上罷,慢慢用些,也是時候往前頭去了!」

    領事宮女應命,退了出去。隔了片刻,帶著幾個太監抬了三方案幾進來,靠窗的短榻上放上一張,另兩張分左右擺在地上。

    陳賢妃起身,將手伸給阮雲歡,說道,「來罷!這是我們娘兒們第一次一同過年,好好兒坐坐,說說話兒!」

    阮雲歡起身將她扶住,淺笑低應。阮雲樂隨後跟來,噘了小嘴撒嬌道,「母妃日日見到福寧,如今見了姐姐,便不稀罕福寧了!」

    陳賢妃笑了起來,說道,「瞧瞧,幸好是你自個兒的親姐姐,便如此嫉惱,若是旁人,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話來?」

    阮雲歡含笑道,「福寧哪裡是嫉惱,分明是炫耀母妃對她疼愛呢!」扶著她上短榻,服侍她捲起衣袖褪了鐲子,這才退後,在左側案幾後坐下。

    陳賢妃點頭,向二人案幾一望,說道,「福寧有身子,吃不得甜膩,今日小廚房裡的幾盤細點卻好,雲歡多嘗嘗!」

    阮雲歡點頭,說道,「多謝母妃!」目光一掃,但見三人案上的吃食竟均不相同,不由眉心一跳,唇角微勾,淺淺笑起。

    宮女上前,替三人布菜斟酒。阮雲歡隨著陳賢妃舉杯,將杯中果酒淺淺一品,點頭道,「宮中之物,果然不是尋常市井中可比!」說著向陳賢妃舉杯,含笑道,「睿敏謝母妃賞宴!」舉杯一飲而盡。

    阮雲樂也跟著舉杯,說道,「福寧謝母妃賞宴!」說著也舉杯一飲,卻苦了小臉兒,說道,「怎麼是梨汁?」

    陳賢妃笑道,「你有著身子,不許飲酒!」

    阮雲樂噘起小嘴,嘟囔道,「只是一杯,不打緊!」

    陳賢妃笑道,「待你產下小皇孫,由你成日當醉鬼去,如今不許!」語氣雖然強硬,疼愛之情卻現於顏色。

    阮雲歡勾唇淺笑,說道,「妹妹便聽母妃的罷,身子要緊!」疼愛?卻不知疼的是她這個五皇子妃,還是她肚子裡的那塊肉!

    阮雲樂微挑了挑眉,向她深望一眼,便不再語。

    陳賢妃宮中雖不奢靡,吃穿用度卻極為講究,說是宴前的細點,加上湯品酒水,也用了小半個時辰。

    阮雲歡每一樣食物入口,皆是細品,卻皆沒有異樣,不禁心中暗暗詫異。如果說,圍場中那盞湯中的夜明砂是陳賢妃所下,今日,自己人在皇宮,又無青萍在側,正是再次下毒的大好時機。

    難道……竟不是她?

    阮雲歡纖眉微蹙,一邊虛以應付,一邊暗暗思索。

    眼看飲到最後一樣湯品,陳賢妃笑道,「這鯽魚豆腐湯,倒極好入口,對女子極好,雲樂也不防多飲一些,聞說很是養胎呢!」隨著她的話,宮女將三隻玉碗各自盛了鯽魚豆腐湯,送至三人面前。

    阮雲樂喜道,「多謝母妃!」迫不及待的以湯匙盛起送入口中,連連讚歎。

    陳賢妃笑道,「謝什麼?傻孩子!」也盛起一匙淺嘗,點頭道,「嗯!今日火侯剛好!」抬目向阮雲歡一望,說道,「雲歡,你也嘗嘗!」

    阮雲歡點頭,也盛起一匙湊到唇間。舌尖剛剛與湯一觸,便覺唇齒微澀,不覺纖眉一蹙,又再放下。

    陳賢妃正在向她注目,見她將湯放下,不由眉心一跳,眸中閃過一絲戾色,問道,「怎麼,不合口味?」

    阮雲歡微微一笑,搖頭道,「或是方才吃的太甜,此刻飲這湯,反覺一股子腥味兒,不打緊!」似乎急著證明什麼,大大盛起一匙送入口中,卻似乎飲的太急,忍不住一陣嗆咳,忙以帕子掩唇,側過頭去。

    隔了片刻,才緩了過來,俯首道,「睿敏失儀,母妃莫怪!」

    陳賢妃點頭,說道,「無防,趁著湯還熱著,快些飲罷,這天氣,可不經放!」

    阮雲歡抬眸向她一望,心底暗歎一聲,俯首應道,「是!」端起湯碗,一口一口,倒飲了大半碗。

    陳賢妃見她飲了湯,眉目間更現出一抹溫婉慈和之色。命宮女將案幾撤去,又再敘了會兒閒話,聞門外宮女回道,「娘娘,前殿傳話,說皇上與眾位殿下已出了御書房!」

    「嗯!」陳賢妃點頭,向外瞧了瞧天色,見夜幕不知何時落下,各色燈籠已經點燃,便道,「時辰不早,我們也前頭去罷!」喚人服侍,重新均面整妝,帶著二人和一大群官女、太監,呼呼啦啦出鳳鸞宮,穿御花園,向前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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