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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6章 哪裡再尋第二個阮雲歡 文 / 閒閒的鞦韆

    御書房中,皇帝在御案後獨坐,以下諸王與兩位皇子依序而坐,各自舉杯,向皇帝祝禱。

    飲過幾杯,皇帝向眾皇子一望,說道,「你等雖為皇子,可如今各有職司,這一年來,不知政績如何?」說著,目光便望向左首的端王淳於順。

    淳於順掌管吏部,當即將各州各府要職官員一一細述,何人有功,何人有過,何人已貶,何人替補,說的明明白白。

    隨即寧王淳於康跟著起身,將刑部查處各方案件也是細述一回,最後皺眉道,「父皇,如今秦璐無蹤,秦明押在刑部大牢,除去一把秋水劍,並尋不到任何線索和證據,建安侯秦義已上書幾回,要將秦明保出,不知……」

    皇帝微微皺眉,說道,「若是將他放出,方家又如何交待?」轉頭向淳於信一望,說道,「老四,如今老三和老五與方家皆有瓜葛,怕有偏私,你倒說說,此案要如何處置?」

    淳於信微一沉吟,躬身回道,「父皇,方立業身亡,秦璐無蹤,若不能尋到旁的證據,此案便成死案。方家摯意要秦家一個交待,秦家卻截口認定是被人污陷,各執一詞,已成水火。如今所棘手的,不是這案子如何了結,而是秦、方兩家如何安撫!」

    皇帝點頭,問道,「你可有法子?」

    淳於信眸色微冷,說道,「如今秦家仗著三子秦勝成是一方守疆大吏,手中握有二十萬精兵,秦明又是秦勝成的獨子,便料定朝廷不會將秦明如何,才敢如此囂張!」

    「你是說,將秦明問罪?」皇帝濃眉微微一攏,向他定定而視。

    「兒臣並無此意!」淳於信搖頭,躬身回道,「父皇,秦勝成鎮守平邯府十餘載,於軍中威名素著,如今證據不足,若是將他的兒子問罪,怕激起兵變!」

    皇帝聞言,不禁眼眸微瞇,淡淡道,「兵變?」

    「是!」淳於信點頭,說道,「父皇,自入冬之後,因連日大雪,平邯府連封急報,聲稱將士無法越冬,請朝廷調撥軍需,可是兒臣查過,平邯府這五年內,軍需物品年年有增無減,均是按時送到,陟流國雖偶有擾邊,卻並無大的戰事,軍需並不短缺,秦勝成此舉,怕另有他意!」

    平邯府的急報,是在冬獵之後。也就是說,是在秦明被押之後!

    皇帝點頭,說道,「你掌管兵部,能想到此節,足見你用心!只是如今可有什麼法子安撫秦家,又不令方家有怨言?」

    淳於信躬身道,「謝父皇!兒臣以為,秦家囂張,不可助漲氣焰,如今趁著節下,將秦明多押幾日,先平方家之怒。隨即廣派人馬查找秦璐下落,待過上一兩個月,若秦璐仍然不能尋獲,再將秦明放出。」

    皇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抬眸問道,「你方才說連日大雪,平邯府急報,朕記得前幾日也接到陳留的急報,批你酌情處置,你可曾查實?」

    淳於信點頭,說道,「回父皇,陳留大戰之後,又逢大災,軍防初築,百姓家園未建,軍情果然屬實,兒臣已同請戶部撥款,赴江南調集越冬物資送往陳留。另外,睿敏致書七嶺,查看七嶺縣內可容留多少百姓,再報送陳留,分遣陳留部分百姓先往七嶺避冬!」

    皇帝聞言,眸中露出一抹讚賞,點頭道,「睿敏這個丫頭,平日瞧她刁鑽古怪,一點兒虧都不肯吃,每逢大事,倒是處處行在人前。」轉頭向幾個兒子一望,說道,「你們瞧瞧,娶妻便該娶賢,如睿敏這般,才當得起我大鄴王妃!」

    端王淳於順、寧王淳於康齊齊躬身,應道,「是!」

    五皇子淳於昌卻微微抿唇,心裡暗恨。阮雲歡本該是他的皇子妃,這等榮耀也自該屬於他,如今陰差陽錯,卻被淳於信得了去。

    六皇子淳於堅卻低聲嘟囔道,「阮雲歡只有一個,如今歸了四哥,又哪裡再尋第二個?」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不禁莞爾,端王淳於順忍不住笑道,「六弟說的是!」

    皇帝斜目向淳於堅一橫,說道,「就你多嘴!」垂眸想了一瞬,說道,「平邯府的折子再壓一壓,過了年再說罷!」

    「是,父皇!」淳於信躬身應命。

    說了這麼會兒話,杯中酒冷。皇帝也無意再飲,帶眾人回到御案前,命人將案側掛著的帷幔打起,現出的,正是去歲壽辰,齊王淳於信獻上的那幅「大鄴疆域圖」。

    皇帝指著西北一方,說道,「秦勝成戎邊十餘載,雖說並無大戰,但陟流國卻不斷擾邊,雖然成不了心腹之患,終究令人生厭!」

    「嗯!」端王淳於順點頭,歎道,「當初鎮國大將軍與陟流國一戰,殺的陟流國大敗虧輸,大將軍孤身深入陟流國極北,擊敵千餘里,如今想來,仍是讓人景仰!」說罷,側頭向淳於信一望。如果此時淳於信趁機出言,或可替公孫明遠得回兵權。

    「嗯!」皇帝輕輕點頭,歎道,「那時,朕還不曾登基!」一時間,似乎想起年少時光,心神有些不屬。

    「可惜!」齊王殿下對端王的示意視而不見,搖頭道,「鎮國大將軍在那一役之後,便落下隱疾,前幾日雲歡去探望,還說腿疼!」

    淳於順微微挑眉,向他深深一望,跟著輕歎一聲便不再語。

    皇帝微微擰眉,向淳於信一望,說道,「老四,你掌管兵部已近兩年,若是如今要與陟流國交兵,不知何人當用?」

    一句話出,眾兄弟均是大吃一驚。寧王失聲道,「父皇要對陟流國用兵?」驚訝之下,說的極為大聲。

    幾名小太監正為眾人奉茶,他身後一人被他一喝,似乎嚇了一跳,身子一顫,一盞茶便向御案潑去。

    「小心!」一旁的齊王殿下低喝,身形遮擋下,卻手腕疾抬,在小太監背心輕輕一推。

    「啊喲!」太監失聲驚呼,踉蹌搶上一步,一把將茶盞抓住,卻收足不定,身子前撲,撞上御案,御案上兩疊奏折頓時翻倒。

    淳於信搶前一步,一把抓住小太監衣領提回,順手摜在地上,衣袖微垂間,袖中奏折已輕輕落在已批閱過的奏折裡。

    皇帝濃眉一豎,喝道,「大膽!」

    小太監自知闖下大禍,頓時嚇的臉色慘白,翻身跪倒,連連磕頭,顫聲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都是奴才不小心!求皇上饒奴才一命!」

    眼見小太監嚇的全身直抖,旁人均默然不語,六皇子淳於堅卻道,「父皇,他只是被三哥嚇了一跳,也未打濕奏折,如今大節下,饒了他罷!」

    皇帝眸光微動,向寧王道,「老三,你掌管刑部,依你之意呢?」

    淳於康見皇帝臉色肅冷,忙躬身道,「父皇,此人身為奴才,本當時時小心服侍,如今若只是因在節下便輕饒,日後每逢節下,身為主子的,豈不是不能管束奴才?兒臣以為,應當仗斃!」

    小太監一聽,頓時臉如土色,身子一軟,坐倒在地。

    端王淳於順卻皺眉道,「無心之失罷了,縱要責罰,也不必處以極刑!」轉向皇帝道,「父皇,不如將他押入暴室,略做懲治!」

    皇帝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卻見淳於信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

    皇帝揚眉,淡道,「老四是要嚴懲,還是求情?」

    「回父皇!」齊王殿下神色不動,說道,「兒臣並非求情,只是方才兒臣恰巧撞到他,或是因此失手,也未可知!請父皇明察!」

    小太監自然知道背後有人下手,但眼前除了皇帝便是皇子,又哪裡敢說,此時聞言,忙磕頭道,「是……是奴才蠢笨,碰到殿下!」

    皇帝向淳於信一望,擺手道,「罷了!既然奏折不曾打濕,回頭你自個兒到內務府領一頓板子罷!」

    小太監得回一條性命,頓時大喜過望,忙連連磕頭,說道,「奴才謝皇上不殺之恩!」又轉向淳於信,連連磕頭,說道,「奴才謝過殿下!」若不是淳於信開口,自己不死也得剝層皮。

    淳於信垂眸,抬腳向他輕踢一腳,低聲斥道,「還不將御案收拾妥當!」

    小太監連應,忙磕了個頭爬起,手忙腳亂將御案收拾妥當,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一場小小鬧劇收場,皇帝續了前話,說道,「方纔的話,你們有何想法?」問的自然是陟流國出兵一事。

    六皇子淳於堅將衣袖一擼,說道,「父皇,兒臣請旨!」

    「請什麼旨?」皇帝笑橫他一眼,眸光定定,卻只是望著淳於信。

    淳於信微微垂目,掩去眼底的一抹驚訝,沉吟道,「若說對陟流國出兵,平邯府都督秦勝成與陟流國交鋒十餘年,當是知己知彼,該是不二的人選,只是……」

    「只是什麼?」見他遲疑,皇帝跟著追問。

    淳於信劍眉微揚,說道,「秦都督也算大鄴名將,兒臣一直想不明白,不知為何,這十餘年來,陟流國游寇能經常侵入大鄴疆土,竟不能盡殲?」

    五皇子淳於昌聞言,冷笑一聲,說道,「若是陟流國游寇盡殲,邊界安靖,還要他秦都督做什麼?」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為人將者,留下敵人,便是保全自身!若不然,靖安侯兩代的侯爺,便是結果!

    皇帝臉色微沉,冷笑一聲,說道,「難不成我大鄴朝,只有他秦勝成可以為將?」

    淳於信微微躬身,說道,「父皇,兒臣願意請命!」

    「父皇!」五皇子上前一步,躬身道,「兒臣願意請命!」

    「父皇……」

    「父皇……」

    ……

    餘下三人也紛紛站出。皇帝連連擺手,搖頭道,「你們搶什麼,又不是要即刻出兵!」轉向淳於信道,「你掌管兵部,豈能一有戰事便親自率兵?為將為帥,當知用人才是!」

    「是!兒臣受教!」淳於信躬身領命,微微一思,說道,「若說朝中人才濟濟,也不乏大將人選,只是陟流國地勢奇詭,並非一個勇字可為,請父皇容兒臣幾日,好好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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