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1章 尋一個醜八怪噁心死他 文 / 閒閒的鞦韆
「竟有此事!」隔了許久,皇帝才歎出一聲,點頭道,「睿敏郡主,當真是如人意外!」
「皇上!」秦義冷笑道,「那三休塔高約二十餘丈,太子武功高強,尚且不能倖免,何況她一個弱質女流?」轉向淳於昌,揚眉道,「莫不是五皇子為睿敏郡主美色所迷,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為她洗刷罷!」
「侯爺!」淳於昌淡淡接口,冷冷道,「當日塔上塔下,幾百雙眼睛瞧著,豈能任人顛倒黑白?」
秦義揚眉,說道,「那老臣敢問五殿下,睿敏郡主墮塔,又如何生還,還毫髮無損?」
「這……」淳於昌一怔,忍不住抬頭向淳於信望去一眼。
當日他眼見阮雲歡墮塔,卻被黑暗所遮掩,並不曾見她如何落地,後來見淳於信趕來,他深知淳於信對阮雲歡之情,便猜測是淳於信所救。可是,當日淳於信回宮,皇帝命隱下齊王私自回京一事,如今又如何能說是齊王所救?
遲疑間,但聞身後一人慢慢道,「皇上,臣聞睿敏郡主言道,是趙承、汪世二人所救!」卻是陳留節度使,公孫寧。
淳於昌腦中靈光一閃,向上回道,「父皇,當日兒臣身在塔上,因天色尚黑,並不曾親見睿敏郡主如何脫險。可是當初攻山,睿敏郡主的侍從趙承和汪世隨在兒臣身畔,待兒臣下塔,也見是他二人守著睿敏郡主!」說著向皇帝眨了眨眼,向淳於信瞟去一眼。
當初事罷回宮,他曾向皇帝稟過攻塔經過,皇帝自然知道趙承、白芍二人隨他一同攻上塔去,並沒有提到汪世姓名。這一個小動作,自然是指父皇你為了你四皇兒撒了大慌,如今五皇兒的話便說不圓滿,只能請父皇你老人家幫忙圓圓!
皇帝見狀,自然猜出事情原委,點頭道,「嗯!那趙承武功高強,汪世也是世所罕見,也多虧他二人聯手救主,睿敏郡主才能完好無損!可惜啊!可惜他二人均是不願為官,回頭,你可得好好賞賜!」
一番讚歎,此事便成定論,睿敏郡主失節之爭,到了最後,竟成就了一個捨身救夫的節義女子,兩個忠心護主的忠義男子。任是秦義一干人再有不服,皇帝賞賜之言已出,又豈敢再爭,不過空自咬牙罷了!
這一番爭議,雖未將睿敏郡主置於不堪之地,卻也將皇帝議親一說岔過。淳於信暗暗鬆了口氣,阮一鳴卻是心中暗惱,眼見皇帝退朝離去,轉身向方信達瞧去一眼,冷哼一聲,大步出宮。
方信達挑了挑眉,轉頭向秦義一望。秦義與他目光一對,並不說話,也轉身出殿而去。
二人這一微不可察的交流,卻滿滿落在齊王和五殿下眼中。二人均是微微揚眉,眸中露出一抹冷凝。
阮雲歡一早起身,洗漱之後,便去給老夫人問安。陪著老夫人用了早膳,又坐著說了會兒閒話,眼見日頭高起,才辭了出來。
剛出紫竹苑,便見前院的一個小廝迎了上來,躬身道,「大小姐,宮裡來人,給小姐送帖子!」說著雙手將一封紅泥帖子遞上。
阮雲歡接過,問道,「是宮中何人?可還在府上?」
小廝忙道,「說是雲祥殿的人,他不曾進府,說在府門外等候大小姐,小人怕誤了大小姐的事,便徑直來此等候!」
一旁白芍抿唇道,「可不是呢!方才奴婢說交給奴婢便好,這位小哥卻說什麼都不肯,好似奴婢會匿下小姐的東西!」
小廝忙陪笑道,「白芍姐姐說笑,小人豈敢疑忌姐姐!」
阮雲歡微微一笑,心知這小廝一向前院服侍,難有親近主子的機會,如今得著這麼一個差事,便想在自己眼前露臉,以圖提攜,便笑道,「宮裡來的人,本就要緊,原該上些心!」說著命白芍打賞。
白芍自荷包裡摸出二兩碎銀子遞了給他,說道,「這位小兄弟辦事倒精細周到,只是一向少見,竟不知道如何稱呼?」
小廝這一趟得了二兩銀子,又聞問及姓名,不禁大為歡喜,忙連連道謝,說道,「白芍姐姐服侍大小姐,貴人事忙,自然不知道小人賤名,小人名喚二狗子,白芍姐姐日後但有事信得過小人,吩咐便是!」
阮雲歡見他不過七、八歲年紀,倒是口齒伶俐,不由笑了起來。將帖子打開來瞧,果然是柳凡絹秀的筆跡,請她即刻入宮一見。
阮雲歡心中暗奇,柳凡這是有何急事,非得自己此刻便趕進宮去。但思宮中雖看似一團富貴,實則凶險萬分,也不敢耽擱,當即命二狗子仍出外傳話,請宮裡的人稍等,自個兒帶著白芍回錦闌軒,換了身兒衣裳,直奔皇宮而來。
從恩澤門進宮,隨著引路太監,一路進了後宮,向雲祥殿而來。未近宮門,便聽到陣陣絲竹之聲,竟似柳凡正在觀賞歌舞做樂,哪裡像有急事的樣子?
阮雲歡心中暗奇,但見有太監稟了進去,隔了片刻,帶出一個「傳」字。阮雲歡見柳凡並不出來相迎,不由暗暗揚眉,心中好笑。這位柳貴人,越發有了宮中娘娘的派頭!
隨著小太監入內,但見正殿上果然綵衣繽紛,數十舞孃翩翩起舞。阮雲歡唇角勾起,正要取笑幾句,穿過舞孃揚起的水袖,卻驟見一角黑金龍袍若隱若現。
原來是皇帝在此!
阮雲歡揚了揚眉,側頭向門畔小太監示意。
小太監躬身,向內回稟道,「皇上,柳貴人,睿敏郡主到!」
皇帝將手一擺,眾舞孃齊齊垂袖退下。阮雲歡移步入內,盈盈施下禮去,說道,「睿敏莽撞,竟不知皇上在此,攪了皇上和貴人的雅興!」
「無防!」皇帝擺手,笑道,「朕也是今日無事,來凡兒處坐坐,睿敏郡主不必拘束!平身罷!」
阮雲歡謝了一禮,才款款站起身來。
柳凡向她伸手,說道,「你呀,可嚇死我了,被劫走這些日子,可曾吃苦?」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太子雖然糊塗,卻也是謙謙君子,豈會為難一個弱質女子?」
太子慘死,皇帝心中豈會沒有一絲痛惜?只是他大錯築成,自己是一朝帝王,無法為他辯解。此刻聽阮雲歡一語,心中略覺舒暢,點頭道,「睿敏郡主對已故太子,倒瞧的頗為清楚,他若地下有靈,想來也會慶幸得你這樣一位紅顏知己。」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紅顏知己,睿敏愧不敢當,只是太子殿下在儲君之位多年,帝京城內,誰不知太子謙和?如今雖然做錯了事,卻不能將他的好處掩去!」
皇帝連連點頭,歎道,「可惜啊!他築成大錯,累己累人!」
阮雲歡默然片刻,說道,「申屠傑為人陰狠奸滑,太子誤交此人,才有今日!」
皇帝點頭,一雙眸子望定阮雲歡,說道,「從申屠傑選妃,他便不斷掀起風浪,如今此人成擒,不知睿敏郡主以為該如何處置?」
阮雲歡不意他問出這番話來,忙俯身跪倒,說道,「睿敏閨閣女流,不敢妄議朝政!」
皇帝唇角抽了抽。
你議的朝政還少嗎?
可是這話卻不好說出,只是連連擺手,含笑道,「你是凡兒好友,朕是凡兒夫婿,如今一不在朝堂,二不在御書房,我們不過是閒話家常罷了,你且說說無妨!」
柳凡也是笑著拉她起身,說道,「不過是閒話,你縱說錯,皇上也不會怪你!」說著含笑向皇帝一望。
皇帝點頭,笑道,「自然不怪!」
阮雲歡微微一默,抬頭道,「皇上,申屠傑雖大奸大惡,誅其十次也不為過,但他終究是昔久國王子,若是殺他,必然引昔久國出兵。那時昔久國只需將此事錯處盡數推到太子頭上,召告天下,便先佔住一個理字,我大鄴朝必為各國詬病!」
皇帝聽的連連點頭,說道,「此一節,朕也曾想到!那依你之意,要如何處置才算穩妥?」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申屠傑以和親之名入我大鄴,怕是各國均知。如今,只需送一位公主給他為妃,再遣使臣送回昔久便可!」
「還送一位公主給他?」柳凡詫異失聲,立時驚覺,忙向皇帝施禮,說道,「臣妾失儀,請皇上恕罪!」
皇帝含笑搖頭,俯身將她拉起,說道,「方纔還說不過是閒話,怎麼你倒顧忌起來?」向阮雲歡道,「方纔凡兒之言甚是,為何還要送一位公主給他?」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申屠傑以和親之名入我大鄴,若是回去時成為階下之囚,我大鄴仍難免擔起怠慢昔久王子之罪。如今申屠傑身陷天牢,定然是只盼早日脫身,不管我們要送如何一位公主給他,他也只能答應。」
柳凡一聽,不禁鼓掌道,「不錯!如此,我們便可令昔久國和諸國無話可說!」
皇帝輕輕點頭,歎道,「為了這昔久國王子,朕已封了兩位公主,結果一死一傷,如今又何處選一位公主給他?」
柳凡接口道,「那申屠傑在我們大鄴攪出這許多事來,還牽累太子身亡,我們不能殺他,總要出一口惡氣。聞說他極為好色,我們便尋一個醜八怪給他!噁心死他!」
皇帝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臂攬她入懷,說道,「我大鄴朝和親的公主是醜八怪,雖能噁心死他,朕卻丟不起這個臉!」
阮雲歡垂眸,唇角不覺抿出一絲笑意。柳凡這話說的極為無知,但語氣嬌軟,分明是故意取悅皇帝。
皇帝想了想,說道,「和親公主的容貌絕不能差,但不能太過聰慧,最好是性子莽撞些的!」
柳凡不解,揚睫問道,「皇上,這是何故?」
皇帝不語,側頭向阮雲歡望去。
阮雲歡含笑道,「既是我大鄴朝的和親公主,必是這昔久國王子的正妃。女子外向,出嫁之後,自然助著自個兒的夫君,若是過於聰慧,反成這申屠傑的強助,豈不是可惜?選一個性子莽撞些的,便會時常闖些小禍,再加她身份極高,便會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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