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2章 朕命你替朕私訪 文 / 閒閒的鞦韆
說到此處,柳凡也已明白,拍手道,「不錯!不錯!這樣一來,昔久國王子便要不斷替她遮掩,依申屠傑那性子,怕是遲早難以忍耐。到時我大鄴公主在昔久國出些什麼事兒,我大鄴有了禮更佔了理兒,想要如何,旁人也難說出一個不字!」
「就你機靈!」皇帝親暱的一刮她的鼻子,略略一思,說道,「你們這些閨閣千金,朕所識不多,不知可有這樣的人選?」
阮雲歡微微抿唇,垂目思索。
柳凡向阮雲歡一望,歎道,「實則故去的端雲公主正是這樣一位,可惜,還不曾大婚!」
皇帝挑了挑眉,問道,「祥雲公主如何?」
「不妥!」
柳凡、阮雲歡二人齊齊接口。
皇帝一詫,笑了起來,說道,「這是為何?」
柳凡道,「祥雲公主容貌毀損,怕會損我大鄴顏面!」
阮雲歡點頭,說道,「祥雲公主惠質蘭心,怕也不是一個會闖禍的主兒!」
皇帝微微犯難,說道,「此女身份不能太低,卻不知誰家小姐合適?」
阮雲歡想了一瞬,說道,「睿敏記得,去歲選秀,有一位小姐入選,指婚給欽天監巫大人的公子。哪知還不曾大婚,巫大人的公子便在街上打死了人。當時這位小姐聞訊,竟衝入御書房,求皇上另行賜婚。」
經她一說,皇帝也想了起來,說道,「果然有此事!」
柳凡道,「睿敏郡主說的,可是葉城縣令,李超之妹,李妍?」
阮雲歡微怔,說道,「那位小姐是李妍?睿敏記得,倒是頗為聰慧,怎麼做出那樣的事來?」
皇帝指婚,已是定論,她闖殿求旨,實在是極為莽撞。
皇帝冷哼一聲,說道,「當初朕見她相貌端莊,是個穩重之人,才將她指給巫大人的公子,卻不料遇事那般毛躁。」
阮雲歡點頭,說道,「如此說來,性子樣貌都可用,只是那家世……」
柳凡挑眉道,「李家是建安侯老夫人的娘家,與故去的端雲公主是姑表姐妹,替代端雲公主的位置,倒也是妥當。」
皇帝說道,「李家雖然沒落,但終究是個名門世家,也算過得去!」想了一瞬,說道,「也罷,瞧她面上,將她哥哥官復原職便是!」秦浩一案,李超私收苗紋,一直待罪在京。
柳凡聞言,不禁挑眉,說道,「官復原職?」說著向阮雲歡瞧去。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皇上英明!」
皇帝得了這麼一個人選,心情頓好,點頭道,「當初她私闖御書房,朕將她發回家中,瞧來也是天意!只是既將她選去和親,那祥雲公主卻又如何?」
柳凡與阮雲歡對望一眼,均默然不語。
皇帝擰眉想了想,歎道,「只是去歲選秀,已有一眾青年才俊指婚,若不然,給她指門好親,也算給她毀去容貌的補償!」側眸瞧見阮雲歡,似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啊,那靖安侯府還有五位公子不曾成親,倒均是少年英雄!」
阮雲歡嚇了一跳,眸光速速向柳凡一望。
「皇上!」柳凡挽了皇帝手臂,笑道,「皇上忘了,皇上曾答應過公孫老侯爺,公孫家兒孫的親事,要自個兒做主!咱們三公主歡喜了六公子,還不敢請皇上賜婚,如今又指哪一位公子給祥雲?」
「唉!」皇帝省起,一拍額頭,向阮雲歡一瞧,喃喃道,「原來他不是為了朕省心,而是為了堵朕的嘴,這個……這個老滑頭!」
阮雲歡抿唇笑起,眼前似乎看到當年外祖父老侯爺算計皇帝得逞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柳凡見皇帝倒也不再堅持,悄悄鬆了口氣,向阮雲歡眨眼。
皇帝歎道,「祥雲公主年紀尚小,實則也不必急於一時,只是她長久住在宮中,終究不妥,但若就此遣回家去,又對她聲名有損。」
阮雲歡心中一動,一個念頭迅速竄起,說道,「睿敏倒有一個法子,或可為皇上解憂!」
「哦?什麼法子?」
「皇上!」阮雲歡盈盈下拜,說道,「睿敏蒙皇上隆恩,賞賜七嶺為睿敏封地。睿敏聞說戰亂之後,七嶺十室九空,眼見於過兩個月天氣轉暖,睿敏想親自前去一望。到時睿敏邀祥雲公主一同前往,回來時只需讓席侍郎上書,說思念女兒,將她接回家中,豈不是兩全?」
皇帝聽她記掛封地百姓,心中甚喜,點頭道,「關係七嶺百姓,原也是應當的!只是七嶺戰後,正是百姓重建家園之時,攜公主同行,恐怕擾民!」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皇上體恤百姓,睿敏為七嶺百姓多謝君恩。睿敏原思,邀公主同行,不過是一個由頭,到時睿敏與公主輕裝減從,悄悄前去便好,一路也好體查民情!」
皇帝聽的連連點頭,笑道,「體查民情?豈不是你替朕微服私訪!」
話音剛落,阮雲歡便即跪倒,說道,「睿敏接旨!」
皇帝一愕,問道,「什麼?」
阮雲歡含笑道,「方纔皇上降旨,命睿敏替皇上微服私訪啊!」
「你……」皇帝愕然,瞬間哈哈大笑,指著她道,「睿敏睿敏,你是屬猴子的,順著桿兒便往上爬!」
「皇上!」柳凡嬌喚,笑道,「君無戲言吶!」
皇帝回頭向她一望,又瞧了瞧跪在眼前的阮雲歡,不由笑道,「看來,你們二人一唱一和,在給朕下套啊!」
「皇上,臣女不敢!」
「臣妾不敢!」
二人同時跪倒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想想也是好笑,說道,「好了!朕便命你替朕私訪,體查民情便是!」
阮雲歡大喜,忙俯首謝恩。有了皇帝這道聖旨,要為七嶺百姓謀點什麼,便可光明正大。
皇帝待二人起身,問道,「卻不知要幾時啟程?」
阮雲歡回道,「再過幾日便是皇上的萬壽節,臣女想萬壽節後便安置啟程,途經濟寧,先查看災民的安置,在春耕前趕至七嶺,看百姓有何難處,也好立時設法處置!」
皇帝聽的連連點頭,歎道,「朕大鄴朝的官員,若都如你一般,何愁國家不盛?百姓不安?」
阮雲歡道,「皇上為政勤勉,二十年來從不曾懈怠,大鄴朝能有今日,皆是皇上之功,我大鄴有皇上在,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皇帝大笑,指著她對柳凡道,「聽聽!聽聽她這一張巧嘴,這奉承話兒說的都比旁人順耳!」
柳凡掩唇一笑,說道,「皇上聽著順耳,那是因睿敏郡主說的是實話,旁人說的縱然口若懸河,不過是拍馬……」說到後句,只覺不雅,抿了抿唇,笑而不語。
皇帝笑道,「被你一說,朕的滿朝大臣,均成了馬屁精了?」他原本對申屠傑之事尚存一些疑慮,經阮雲歡一說,再加上自己原本的考慮,心意已定,便道,「你們姐妹難得一聚,今兒便留睿敏郡主在你宮中用了午膳再去罷,和御膳房說,是替朕留膳!」說著起身,見二人要跪倒相送,擺手道,「罷了!」
門口小太監見他要去,忙高聲喝道,「皇上啟駕——!」
從雲祥殿出來,已是申牌時分。阮雲歡隨著引路太監穿過御園,驀然嗅到一縷梅花香氣,便笑道,「臘梅早謝,春梅未開,不知這等時節,宮裡是什麼梅花開的這般香法!」
小太監側身,含笑回道,「回郡主……」話說半句停住,噗的跪倒,喚道,「五殿下!」
阮雲歡詫異回頭,果然見淳於昌自另一條岔路上行來,身後跟著一襲湖綠宮裝的沈子涵。
淳於昌向阮雲歡含笑而視,說道,「這是涉流國所貢的照水梅,前兩日剛開!」
阮雲歡微微一笑,福身見禮,喚道,「睿敏參見殿下!」
淳於昌一手將她手臂握著扶起,向小太監道,「你且退罷,我送郡主出去!」
小太監領命,磕了個頭,躬身退去。
阮雲歡向沈子涵一望,不動聲色將自己手臂抽回,淡道,「殿下好興致,可是與沈妹妹賞梅?」方才二人來的方向,正是梅香傳來之處。
淳於昌含笑道,「聞說你進宮,想著是去了雲祥殿,故來此處等你!」轉頭見沈子涵立著不動,揚眉喚道,「子涵?」語氣裡帶上一些威嚴。
沈子涵微一抿唇,只得上前兩步,福下身去,說道,「子涵見過姐姐!」一禮施下,腳步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阮雲歡一把扶住,含笑道,「妹妹當心些!」垂眸見她衣襟略鬆,心中便有些瞭然,抬頭向淳於昌一望,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淳於昌留意到她的目光,微顯尷尬,向沈子涵道,「你且回罷,我送郡主出宮!」
沈子涵臉上現出些委屈,抬頭向淳於昌一望,低聲道,「是!」站了一瞬,見二人不動,只得福身一禮,慢慢沿來路離去。
淳於昌待她走遠,才向阮雲歡問道,「可想去瞧瞧那梅花?」
阮雲歡搖頭,說道,「今日天色不早,改日罷!」說著轉身,向御園外行去。
淳於昌隨在她身側,說道,「前幾日我圍困昔久國的那五千精兵,你可知道瞧見了誰?」
阮雲歡揚眉,問道,「誰?」
淳於昌道,「苗紋!」
「苗紋?」阮雲歡微詫。自從秦浩死後,她還未曾騰出手來追查苗紋下落,不想竟然在申屠傑的軍中。
淳於昌點頭,冷笑一聲,說道,「聞她供述,是在逃出葉城之後,落入一夥山賊之手,後來又不知為何,山賊將她送給了申屠傑,我大軍圍困之時,她已在申屠傑軍中,做了兩個月營妓。」
阮雲歡皺眉道,「山賊怎麼會和申屠傑有所牽扯?」
淳於昌搖頭,說道,「申屠傑藏兵山裡,想是因此相識!」
阮雲歡默然,轉話問道,「苗紋此刻在何處?」
「押在葉城,我命人看管!」
「嗯!」阮雲歡點頭,問道,「殿下可能將她交給睿敏?」
「當然!」淳於昌點頭,含笑道,「我命人將她押回,自會給你消息!」
阮雲歡含笑道,「多謝殿下!」看看已到恩澤門內,便施下禮去,說道,「殿下留步!」
淳於昌點頭,眼望著她出恩澤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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