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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4章 誤了你回去見你們家小呆 文 / 閒閒的鞦韆

    紫竹苑中,老夫人聞說阮雲歡回來,忙扶著羅媽媽的手迎了出來。見阮雲歡跨入院門,急急上前幾步,一把將她抓住,向她上上下下打量,顫聲問道,「雲歡,你……你……」想問有沒有失節,卻終究說不出口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祖母不必擔心,雲歡無事!」扶著她手臂慢慢向屋子裡行去,嗔道,「這麼冷的天,雪又剛停,怎麼就跑了出來?」

    一側羅媽媽說道,「大小姐,你不在這十幾日,老夫人便不曾睡一個好覺,如今可算是回來了!」說著說著,眼圈兒也跟著紅了。

    阮雲歡抿唇笑道,「瞧瞧媽媽,雲歡還指望媽媽勸勸祖母,如今反是媽媽招惹!」

    說的羅媽媽又笑了出來,連聲道,「還是大小姐回來好!回來好!」一迭連聲命丫鬟奉茶。

    杜鵑、喜鵲等人見了阮雲歡,也是一臉驚喜,聞羅媽媽一喚,便搶著去倒茶拿果子,一急之下撞在一處,一時間人仰馬翻。

    瞧著丫鬟們手忙腳亂,老夫人倒笑了出來,拉著阮雲歡的手,在她手背輕拍,說道,「回來便好,旁的事,切莫放在心上!」

    阮雲歡含笑道,「祖母,太子雖然糊塗,但他是何等樣人,眾人豈會不知?他並不曾為難雲歡!」

    太子幼時,老夫人也曾見過幾回,想著那樣乾淨的一個孩子,縱長大了變了些,也不似會有苟且之人,頓時心中一寬,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丫鬟重整了盤盞送上,阮雲歡剛與老夫人說了幾句話,便聞門外小丫鬟回道,「老爺來了!」

    簾子一挑,阮一鳴大步邁了進來,向阮雲歡怒喝,「雲歡,你究竟要做什麼?」

    阮雲歡揚眉,起身給他見禮,說道,「爹爹何出此言?」

    阮一鳴將臉一沉,說道,「縱然你母親說了什麼話,你聽不順耳,如今她有著身孕,你豈能對她動手?」

    老夫人吃了一驚,說道,「雲歡對她動手,這怎麼能夠?」

    阮一鳴臉色鐵青,說道,「怎麼不能夠?便連府門和正房的門都打的倒地,如今夫人正肚子疼,在那裡躺著!」

    阮雲歡氣笑出聲來,說道,「母親說雲歡對她動手,令她肚子疼?」

    阮一鳴冷道,「難道不是?」

    阮雲歡向他定定凝注,揚眉道,「爹爹以為呢?」

    「你……」阮一鳴咬牙,指著她道,「那幾日你不在,府中人盡數為你憂急奔波,如今你一回來,竟將府中鬧的雞飛狗跳,早知如此,你不如……不如……」

    「不如死在太子手上,一則全節,免得相府丟臉,二則也除去一個眼中釘肉中刺,好令旁人心緒順暢,好好養下爹爹的嫡長子!」阮雲歡冷冷接口。

    阮一鳴一窒,咬牙道,「你這是何話,誰又說……又說……」

    阮雲歡一步步向他走近,仰首與他對視,淡道,「爹爹一朝之相,素有寬厚之名,這等話爹爹自然說不出口,雲歡替爹爹說出便是!可惜,莫說我阮雲歡不曾失節,縱果然失節,也絕不會尋那婦人短見,枉自稱旁人的心,遂旁人的願!」

    「你……你……」阮一鳴被她說的胸口一陣悶堵,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好了!」老夫人低喝,臉色便沉了下去,說道,「不過是肚子疼,許是貪嘴吃壞了東西,又不是滑胎!雲歡受這幾日驚嚇,好不容易回來,你這是要做什麼?」

    阮一鳴一向知道老夫人極緊張子嗣,如今見她不但不將秦氏的肚子放在心上,還難得的聲色俱厲,不禁一愕,忙躬身道,「母親息怒,兒子一時說錯了話,也是雲歡會錯了意,雲歡是兒子親生女兒,豈能有那等心思!」

    阮雲歡淡然一笑,也回身行禮,說道,「祖母息怒,雲歡不在府中多日,先回院子裡瞧瞧,這便告辭!」轉身向阮一鳴一福,說道,「爹爹也莫要生氣,仔細氣壞了身子,女兒告辭!」身子一轉,揚長而去。

    「你……你……回來!」阮一鳴氣的倒仰,怒聲低喝,卻見阮雲歡頭也不回的去了,只恨的連連頓足,咬牙道,「我……我阮一鳴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兒!」

    老夫人向他瞧了一瞬,冷聲道,「怎麼,如今相爺有了秦氏肚子裡的孩兒,便忘了那個女兒給相府爭了多少榮光?」

    阮一鳴一怔,皺眉道,「母親!」

    老夫人咬牙,一手向他點了點,狠道,「你呀,便一世被那婦人牽著鼻子走,我瞧你日後何處哭去?」

    「母親!」阮一鳴皺眉,說道,「母親是不曾看到,雲歡一回來,便命趙承將府門整個兒卸了下來,還有夫人的正房,門扇都破成了碎片,這若是……若是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兒,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道,「不過是兩扇門,命人修理便罷了,怎麼能說出要雲歡全節而死的話來?」

    阮一鳴結舌,說道,「那並非兒子所說!」

    老夫人垂眸,說道,「你不曾說,難道不曾想過?方才雲歡的話,可曾說錯?」

    阮一鳴窒了一窒,說不出話來。

    確實,最初幾日,他一意想著阮雲歡屢次立功,給相府帶來的榮耀,急著將她尋回。可是隨著帝京城中謠言四起,心中不禁又巴不得她全節而死,為相府爭一塊貞節牌坊。

    只是這一念頭,自知不該,也從不敢喧之於口,此時被阮雲歡和老夫人先後說破,頓時面露慚色,垂頭不語。

    白芍隨阮雲歡出了紫竹苑,見左右無人,不禁咬牙道,「小姐,那夫人當真是可惡,紅口白牙,竟說小姐向她動手,小姐若當真動手,她那肚子還在才怪!」

    阮雲歡淡淡一笑,突然省起一事,說道,「你命趙承去查,這些日子,秦家一黨的官員,還有誰留在帝京,可曾見過秦天宇!」

    白芍點頭,說道,「奴婢即刻便去!」說著轉身便走。

    阮雲歡一把將她拉住,笑道,「不急,這一兩日得信兒便是!」

    二人一前一後回至錦闌軒,還未進門,便見青萍、墨蘭等人飛奔而來。墨蘭一把抱住阮雲歡,連聲嚷道,「小姐,小姐,你可回來了!」說著便紅了眼圈兒,落下淚來。

    阮雲歡笑道,「怎麼我回來了,你反倒哭了,莫不是嫌我回來,又誤了你回去見你們家小呆?」

    墨蘭「嗤」的笑出,又羞又惱,頓足道,「人家為小姐擔驚受怕,小姐一回來便欺負人家!」

    阮雲歡笑道,「好好好!我不欺負人家,人家不要哭了!」

    眾丫鬟本來都是又喜又悲,聽她這話,倒都笑出聲來,熱熱鬧鬧的迎她進門,一個個前來見禮。

    笑鬧過一陣,紅蓮拉著白芍,連問搭救阮雲歡的情形。

    白芍惱她背著阮雲歡與淳於昌私通,只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紅蓮急的連連跺腳,又去纏著阮雲歡講述。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是太子和申屠傑起了內訌,五殿下和趙承等人衝上塔去,將申屠傑擒住。太子不願回京受罰,墮塔而死,我便被他們救了回來!」

    紅蓮聽到是「五殿下」相救阮雲歡,不禁眉飛色舞,讚道,「五殿下當真英勇無敵,卻不知皇上會賞他什麼?會不會提早封王?」若是淳於昌提早封王,便可獨自開府,日後出入,自然比皇宮要方便許多。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心裡自有打算,我們又何必操心!」又將見駕的事細述一回,直到將紅蓮說的滿意退開,才見魯三姐、魯四姐立在人群之後,眼淚巴巴的望著她。

    阮雲歡一笑,將二人喚至面前,笑道,「怎麼,嚇壞了罷?」

    三姐兒小嘴兒一癟,卻將眼眶的淚珠忍了回去,點頭道,「大小姐,你……你可莫要再走丟了!」

    四姐兒也是連連點頭,嗚咽道,「瓊丹姐姐說,若是大小姐回不來,便將我們都賣給人牙子去!」

    阮雲歡好笑,說道,「我縱回不來,你們是家生子,大不了跟著爹爹回莊子裡去,怎麼就賣了給人牙子?」說著抬頭,目光在眾丫鬟身上一掃,似笑非笑,落在瓊丹身上。

    瓊丹忙出來拉四姐兒的手,說道,「你非要出府去尋大小姐,我勸你不住才使話嚇你,怎麼就當了真!」訕笑著抬頭,向阮雲歡道,「奴婢說的原是玩話,四姐兒當了真,小姐莫怪!」

    「不礙得!」阮雲歡點頭。

    一側白芍道,「小姐這幾日受苦,也不曾好好歇息,你們快些去罷!三姐兒,四姐兒,快些喚人備香湯,給小姐沐浴!你們幾個,備些小姐愛吃的膳食!」連聲吩咐,將一眾小丫鬟攆了出去。

    隔了片刻,三姐兒、四姐兒帶著幾個小丫鬟將香湯送來,又給浴房點了熏香,方退了出去。

    這十幾日在塔中,白泰等人雖極力應付阮雲歡,卻終究只能簡單梳洗。阮雲歡見了那熱氣騰騰的香湯,頓覺全身難受,向白芍道,「你奔波一夜,也去歇息罷!」喚了紅蓮、青萍服侍,入內沐浴。

    浸在熱水中,阮雲歡只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說不出的舒服,輕輕吁了口氣,闔眸仰靠桶壁,問道,「紅蓮,這幾日院子裡可有事情發生?」

    紅蓮一怔,說道,「院子裡?」想了一瞬,搖頭道,「紅蓮這幾日給五殿下那方傳遞消息,並不曾留意,應該不曾有什麼事吧?」

    阮雲歡點頭,默然不語。

    青萍俯身道,「小姐,之前小姐吩咐的那幾張方子,果然被抄了去!」

    阮雲歡勾了勾唇,問道,「你可曾告訴她做什麼用?」

    青萍搖頭,抿唇笑道,「只說是給小姐用。」

    紅蓮奇道,「什麼藥方?被誰抄了去?你們在說什麼?」

    二人齊齊笑出聲來,青萍抿唇道,「如今紅蓮姐姐也不知成日在想什麼,連身邊兒的事也理不大清!」

    紅蓮心中藏得有鬼,聞言心頭一跳,喃道,「誰又成日想什麼了?青萍妹妹這張嘴,越發刁鑽!」深怕阮雲歡細問自己素日的行事,轉了話說起邢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眼看著再過兩個月才要臨盆,那肚子卻大的嚇人,府裡的老人兒說,怕是懷著雙胎。」

    雙胎?

    阮雲歡挑了挑眉,唇角淡出一抹冷笑。

    如今秦氏懷有五個月的身孕,又豈能容旁人生出阮一鳴的長子?之所以到現在不曾動手,怕是早已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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