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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3章 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文 / 閒閒的鞦韆

    一行人浩浩進城,逕赴皇宮。皇帝聞說太子墮塔身亡,心頭大痛。淳於信見皇帝面露戚色,當即跪倒說情,只說入塔之時,眼見太子一方與申屠傑混戰,才能令他們活捉申屠傑,若不然,激戰之下,必有更大傷亡。

    皇帝點頭,當即傳旨,太子勾結異族,禍亂朝政,其罪當誅,但念在有悔過之心,仍以太子之禮葬於東陵。太子妃白氏,念其並不曾參預叛亂,死罪免去,打入冷宮,其餘無嗣側妃、侍妾一應交給邵家發賣為奴。

    太子一案,隨著太子的一躍,告一段落。皇帝望著跪在御案前的三人,向淳於昌道,「這一次你做的甚好!朕心甚慰!」

    淳於昌忙向上行禮,說道,「兒臣惶恐!」

    皇帝點了點頭,又望向阮雲歡,說道,「睿敏郡主受苦了,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倒不必拘這俗禮!」

    阮雲歡俯身道,「睿敏一人,驚動皇上為睿敏勞心,兩位殿下奔波,睿敏理當謝恩!」

    「嗯!」皇帝點頭,目光又再掠向淳於信。但見他雖然強振精神,但雙目赤紅,滿臉倦意,一襲玄色錦袍滿是泥濘,顯然是一路急急趕回。定定瞧了片刻,突然冷笑一聲,說道,「老四,朕幾次傳召,你都拒而不回,當真是膽子不小啊!」

    「父皇!」淳於信俯首,說道,「父皇一片愛惜之心,兒臣豈會不知?但東海戰事不容兒臣有一絲鬆懈,還請父皇恕罪!」

    「東海戰事!」皇帝輕嗤,問道,「那這一會兒,怎麼又回來了?」說著眸光向阮雲歡一掃。

    阮雲歡心頭一跳,身子卻仍保持俯跪的姿勢,不稍微動。但聞淳於信朗聲道,「回父皇,再過幾日,便是萬壽節,兒臣縱然不孝,也絕不敢忘。兒臣此次,便是為萬壽節而回!」

    萬壽節?

    阮雲歡低垂著頭,忍不住莞爾。

    他怎麼想得出來?

    皇帝顯然也是一怔,瞬間哈哈笑起,點頭道,「原來我皇兒是為了朕的生辰,那朕問你,可曾給朕備下禮物?」

    「回父皇,兒臣自然備有禮物!」淳於信眼皮不眨,當即揚聲而答。

    「哦?」皇帝饒有興味的瞧著他,問道,「是何物?」

    淳於信眨了眨眼,含笑俯首,行禮道,「回父皇,兒臣疾騎趕回,便是為了給父皇一個驚喜,如今若將禮物奉出,豈不是枉廢兒臣一番心意?兒臣請父皇疼體諒兒臣,暫時莫問!」

    「臭小子!」皇帝信手抓起一案上一支羊毫擲了下來,說道,「朕還不知道你幾斤幾兩,和朕掉這等花槍!」雖然知道他滿嘴胡話,但喪子之痛經他一攪,倒也去了幾分,擺手道,「你一去數月,累你母妃擔憂,還不快去見過?」

    「是,父皇!」淳於信磕頭,自地上將羊毫撿起,雙手高舉,說道,「兒臣謝父皇賞賜!」又磕一個頭起身,捧著羊毫慢慢退出殿去。

    皇帝眼望著他出去,唇間笑容慢慢落下,向另外二人擺手道,「你們也退下罷,有事改日再議!」眼望著階下二人磕頭退去,歎一口氣,又再展開眼前奏折,伸手取筆時,卻抓了個空,這才想起,剛才將御案上的羊毫「賞」了給老四齊王。

    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下,阮雲歡藉著白芍的手下車,抬頭望去,但見府門緊閉,不由挑了挑眉。

    趙承快步踏上石階,向門旁守衛道,「怎麼大白天的關著府門?還不打開,大小姐回來了!」

    兩名守衛一臉為難,互視一眼,左側那人為難的道,「趙大哥,是夫人命人將府門關鎖,說……說……」向阮雲歡偷瞧一眼,垂下頭,低聲道,「說大小姐若回,只能走偏門!」

    「為何?」趙承驚怒,喝道,「莫說大小姐是御旨賜封的郡主,便算不是,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豈有走偏門的道理?」

    趙承入相府一年多來,為人正直,武藝高強,在護院、守衛中頗有威望,右側那人見他發怒,忙道,「趙大哥莫惱,只是夫人說……說大小姐失……失節之人……」

    「住口!」趙承怒喝,咬了咬牙,回頭向阮雲歡望去。

    阮雲歡淡淡一笑,一步步邁上石階,向那緊閉的朱漆大門望去一眼,接口道,「夫人是說,我阮雲歡身為女兒家,未曾出閣便已失節,便不能走這相府大門,是嗎?」

    兩名守衛互視一眼,均垂下頭去。左首那人輕聲道,「大小姐,是夫人吩咐,小人也甚是為難!」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無防!」向趙承一望,吩咐道,「趙承,砸門!」語氣閒適,便如說給客人上茶一般輕淡。

    趙承躬身應命,驟然回身,雙掌合攏,向那朱漆大門拚力一掌推去。但聞「轟」然大響,朱漆大門劇烈一抖,卻並未撞開。

    兩名初時聞阮雲歡吩咐,只道要趙承喝罵,哪裡知道,這所謂的「砸」門,是真的去砸。二人嚇了一跳,忙喚道,「趙大哥!」生怕他再來一掌,齊齊上前攔阻。

    話聲剛落,但聞大門「喀喇」一響,門頭上端突然泥土紛飛,大門離開門框,緩緩的向內駁離,在兩名守衛「啊」的一聲低呼,還來不及反應,便見兩扇大門已轟然倒地,頓時塵土飛揚。

    趙承慢慢後退,退至阮雲歡身側,白芍卻搶前一步,衣袖一拂,替阮雲歡遮住頭臉。

    「出……出了何事?咳……咳咳……」大門內,傳來管家常青的驚問,雙手揮袖,灰頭土臉的奔了出來,嚷道,「差點砸到我!」

    趙承下巴一揚,向他冷冷而視,卻不答話。

    兩名守衛也是嗆的連咳,忙低聲回道,「管家,是……是大小姐……」

    常青一見阮雲歡,愣了一瞬,苦笑道,「大小姐,這是何意!」

    「何意?去問你家夫人!」白芍冷笑,向常青橫了一眼。眼見門前灰塵漸漸落下,躬身道,「請大小姐回府!」

    阮雲歡點頭,蓮步款款,邁過高高的門檻,踩過倒地的朱漆大門,慢慢向內行去。

    常青見她沉著一張俏臉,也不敢阻擋,只是向兩名守衛狠狠一瞪,心裡暗暗咋舌。這位大小姐,雖說自從進府那日,便知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可她素來清清淡淡,哪裡見動過如此大的肝火。

    見她走遠一些,低聲向兩名守衛吩咐,「還不快喚人來,將大門修好!」見兩名守衛連應,便拔步向阮雲歡追去,賠笑道,「大小姐,夫人身子不適,請大小姐……」

    阮雲歡不理不睬,逕入前廳,見廳內無人,身子一轉,便向後宅正屋而去。

    常青急的連連頓足,上前想要阻攔,卻被趙承一記眼風嚇退,想了一瞬,只得轉身出來,急急命人去尋阮一鳴。

    秦氏此刻肚子已經顯懷,正由丫鬟服侍用湯,剛飲了一口,但聞「光」的一聲大響,房門倒飛撞了進來,擦著她的身子撞在牆上,又再彈回落在地上。

    秦氏嚇了一跳,一下子站起。卻見阮雲歡身上裹著一件狐皮大氅,眉目如冰,昂然而入。

    秦氏轉驚為怒,厲聲喝道,「阮雲歡,你這是何意?」轉頭見趙承立在身後,冷笑道,「趙承,憑你一個狗奴才,膽敢損毀主子房門,來啊!給我綁了!」

    「母親好大的威風!」阮雲歡冷笑,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轉,淡淡道,「房門是女兒命他踢的,母親要說什麼,儘管衝著女兒來,莫要只知道欺負奴才!」

    秦氏臉色微變,咬牙道,「阮雲歡,你已成整個帝京城的笑柄,如今還有臉斥責旁人?」

    「笑柄?」阮雲歡揚眉,淡笑道,「我阮雲歡縱成笑柄,如今也還是御封的睿敏郡主,御旨賜婚的五皇子妃!何人敢笑,不防站了出來,莫要鬼鬼祟祟,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氏從不見她如此說話,一時倒被她氣勢嚇住,一手指著她,結結巴巴道,「你……你被擄失節,丟……丟盡我相府顏面,如今……如今竟然……竟然還想……還想當五皇子妃嗎?」、

    阮雲歡冷笑出聲,說道,「怎麼,母親想來是已想好了取代之人,巴不得五皇子請命,皇上下旨廢除婚約,不是嗎?」

    一句話,正正說中秦氏心中所想。秦氏臉色突變,咬牙道,「你……你胡說什麼?」

    本來,這十幾日來,秦家均盼阮雲歡不能生還,到時五皇子妃位置虛懸,便可設法令平邯府都督秦勝成之女秦璐許他為妃。縱阮雲歡生還,她落入賊手多日,名節已毀,豈能再為正妃?若是五皇子將她貶為側妃,秦家一樣將秦璐送入五皇子宮中。

    這些日子以來,秦家一黨在京中傳佈謠言,說睿敏郡主失貞太子,與太子相攜而逃,說的有聲有色,仿如親見,便是為此輔路。只是這番打算運籌,一向只在私下商議進行,此刻被阮雲歡一語道破,便說不出的心驚。

    阮雲歡眼見秦氏臉色大變,知道已切中要害,冷笑一聲,說道,「如今母親身懷六甲,尚如此操勞,便不怕傷及胎兒?到時若有個好歹,怕是後悔莫及了!」說著話,翩然轉身,向門外而去。

    秦氏氣的臉色青白,搶步奔到門口,指著她的背影,咬牙罵道,「阮雲歡,今日太子新喪,皇上顧不得你,你還道你無事?莫要得意太久!」

    阮雲歡背脊挺的筆直,淡淡道,「不勞母親掛念!」說罷,逕直向院門而去,片刻間,人已消失在院門之外。

    秦氏一手扶著門框,只氣的全身發抖,心中暗思,阮雲歡回來,瞧這模樣,皇帝和五皇子竟不曾說什麼,此事還得尋秦家人商議。正要吩咐備轎,卻聞門外丫鬟回道,「老爺回來了!」

    秦氏心中一喜,身子便沿著門框慢慢滑倒,同時尖聲大叫,「哎喲,可疼死我了……」一邊向身邊丫鬟使個眼色。

    銀杏臉上現出驚慌,忙一臂將她攙住,急聲道,「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來人……快來人啊……」

    阮一鳴跨進院門,但見正房房門破碎,半邊飛入屋裡,秦氏又抱著肚子滾倒在門口,不禁大吃一驚,急步搶上,問道,「夫人,怎麼了?出了何事?」

    秦氏一把抓住他,流淚道,「老爺,妾身當真不知道做錯什麼?大小姐失節而回,妾身不過是為了相府門楣,請她走偏門,可是……可是她竟然……竟然闖入正房,向妾身動手……」說著話,放聲大哭。

    阮一鳴早在進府之時,便已見府門倒塌,此時一聽秦氏的話,不禁怒從心起,咬牙道,「夫人,你且莫哭!」抬頭向隨來的管家常青道,「快!快去請太醫,給夫人診治!」

    常青應命,忙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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