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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7 告狀 文 / 玉飛天

    村長點點頭,向張雲道:「你也說一遍。」

    張雲看了一圈,將眾人的神色收到眼底,她慢慢道:「我昨天去了孫家集,後來在作坊跟馮嫻雅分開,作坊的門房也見了。」

    「他們拿你的工錢,誰知道會不會做假證?」陳大梗著脖子道。

    馮嫻雅站在議事廳門口,皺著眉毛,看著陳大。

    「到了前街,差點被一輛跑的很快的馬車撞住。是前街的李婆婆告訴我,這是陳美麗的娘家大哥。然後我又往前走。到了拐角看見馬車停著,一個中年男子站在車子旁,遞給小豆一個東西。馬車走後,我過去見小豆身上有土,而且額頭髮青,眼窩發於。我看他手裡的東西是個方盒,聽小豆說是一盒點心。」

    「小豆說馬車撞了他,給了他一盒點心讓他別聲張。我看他神色不好,還鼻青臉腫,就趕緊讓他找陳二娘看看大夫。」張雲頓了一下道,「畢竟小孩子磕磕碰碰的需要多操心。」

    「我看著小豆往作坊那邊去,就回家了。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可憐!」

    陳二娘面色猶豫,張雲說的也是合情合理,難不成小豆真是陳美麗的娘家大哥害的?

    陳大聽了張雲的話,登時雙拳緊握,就要往陳美麗身上招呼。

    「住手!」村長喝道。這陳大真是頭腦簡單,聽風就是雨,聽人說是張雲就要掀翻人家家裡,這下又聽說是陳美麗的大哥就往想打陳美麗,腦子忒也簡單了。「一屋子人在這裡看著,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這樣想幹啥!」

    村長見陳大憤懣的退到一邊,可憐他失了獨子,又安慰道:「你放心,村裡一定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公道。」

    陳大聞言。鐵青了臉,半晌,抱著頭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陳氏的族長用枴杖搗了搗地面:「陳氏美麗。你大哥昨日可來了村裡?」

    陳美麗眼神閃爍,道:「我大哥是來看我。不過人早就走了。」

    「可曾駕馬車?」

    陳美麗臉上顯出一股得色,道:「族長這話說的,我大哥那樣的人家,有馬車代步多正常。」

    「可是黑色車廂?」

    一絲慌亂從陳美麗臉上劃過,她失態道:「即便是黑色馬車又如何?族長可不能聽信這丫頭一面之詞!」

    村民們議論紛紛。

    村長看了陳氏族長一眼,對方輕輕搖了搖頭。村裡的老者德高望重,自然不會徇私。只是若是本村的,村裡還可以裁定,但這陳美麗的娘家大哥是外村的。而且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可如何是好?要想把事情查到底,只能把事情報到縣上。但這縣太爺的為人,讓人不敢苟同。有道是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況且這陳美麗的娘家大哥。還是縣城的富商,就算他是兇手,也能花錢平事,不好辦啊!

    村長沉聲道:「餓死不做賊,屈死不告狀。陳氏,你打算怎麼辦?」

    陳二娘見他們臉色,自覺事情不好辦。毅然道:「我兒不能白死,就是我豁了這條命,也得為他討個公道!」陳大猛然抬起頭。

    小豆的爺爺奶奶顫顫巍巍的走上前,灑淚道:「村長,我孫兒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就是傾家蕩產,也要討個公道。」

    村長喟然長歎:「也罷。如今只有告到縣裡。一場官司避免不了。你們可敢?」

    陳二娘重重的磕頭。

    「既然這樣,相關人等一起到縣裡去,務必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村長站起身。

    門邊的馮嫻雅臉色微白,下意識的退出門外。縣衙那樣的地方,不是平民輕易可以進的。進去容易脫身難。

    其餘的老者年齡太大,難以遠行。因此只有村長和陳氏族長兩個,帶著一眾人起身去縣裡。除了張雲三姐弟,紅梅,陳二娘一家,前街的李婆婆,被強行帶來的陳美麗,還有十來個作證的村民。

    陳美麗大喊:「帶我作甚?不關我的事。」

    「事關你娘家大哥,怎不關你的事?」村長鄭重道。

    村長和陳氏族長還有李婆婆,小豆的爺爺奶奶,這幾人年紀大,難以走這麼遠的路。見眾人看向自己,不等別人開口,張雲忙道:「我家裡的馬車這會兒閒著,請幾位長者代步。」

    村長暗暗點頭,幾人坐上了馬車,其餘人步行。

    陳二娘一心為兒子深淵,飛快的走在前面。陳大在旁邊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唯恐她支撐不住。眾人馬不停的跟在後面,到了縣城竟然不過一個時辰!

    這窮人告狀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到了衙門口,陳二娘顫抖著身子,看向裡面。陳大剛要敲鼓,就見門子通知他們去大堂。原來今天是放告日。

    村民們呼啦啦湧了進去,讓傳話的差人一陣眼花。差人臉色陰沉,村長忙摸出一串銅錢,道:「辛苦官爺傳話。」

    差人接了,臉色好看許多,才放他們進去。

    今天是官府規定的放告日,首山村一行人到大堂外的時候,見門口正圍著一群百姓。今天一般處理普通官司,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

    堂中這會兒正站著兩個消瘦的青年男子,看他們穿戴,原來是兩個秀才。只是兩人的衣服都帶著補丁,而且佝僂著腰,看起來極為落魄。

    手拿搖扇的長臉秀才一臉菜色,他彬彬有禮的向縣令行了一個禮,說道:「告之父母大人。小生在街上先看到這枚銅錢,自然是歸小生。」

    另一個眼窩深陷的秀才冷哼一聲,道:「父母大人,小生先踩到這枚銅錢,故而合該小生所得。」

    原來是這兩個秀才同時在街上走路,看見一個銅錢,一個說自己先看到,一個說自己先踩到。兩人都說是自己的,爭執不下,正好今天是放告日,打官司不用花錢,兩人就到縣衙裡來評理了。

    圍觀的百姓嘻嘻哈哈,看著不像打官司,倒像是看遊戲來了。

    權縣令頷首沉思片刻,道:「看來你們都有理。既如此,你們各作一首詩,誰的詩裡最窮,本官就把這文錢判給誰。」

    張雲目瞪口呆,這縣令還有這樣的惡趣味?這兩個人明顯是吃飽了撐的,為了一文錢還打官司,若是自己,少不得各打一頓轟出去。

    菜色臉秀才搖著折扇,想了一會兒,笑道:「小生有了!眾位請聽:茅屋見青天,屋內斷炊煙,日無隔宿米,夜無鼠沾邊。」

    權縣令點頭:「果然。」

    外面一真叫好聲!

    深眼窩秀才搖頭晃腦:「小生也得了。天地是我屋,月亮當蠟燭,蓋的肚囊皮,墊的背脊骨。」眾人興奮的拍掌,這個人真是人才,竟做出這樣的打油詩,有趣的很。

    這個夠絕,連屋子席被都沒有了。深眼窩秀才料定自己比菜色臉秀才做的絕,因此面有得色,伸手就去拿銅子兒。

    還有這出兒!張雲忘了自己的出境,差點捧腹而笑。

    接下來的搞笑版應該縣令雙手一揮,蓋在錢上,沉聲道:「我千里來當官,為的撈吃穿,要錢不要臉,我要這文錢。」不過讓張雲失望了,生活不是笑話,權縣令點點頭,讓深眼窩秀才拿走了銅子兒。

    這縣令也不單純的像看上去那麼陰鷙,張雲為自己看人太過於片面而汗顏。

    菜色臉秀才滿臉失望,拿著折扇,踉蹌著走了出來。張雲雖然覺得奇葩,卻覺得因為一個銅子兒讓一個人這樣子真是不值。這秀才走近了,張雲才看清他的衣服補丁摞補丁,只是補丁跟衣服顏色相近,而且針腳細密,猛地一看竟然看不出來。

    小秀看著菜色臉秀一步一步走到門口,從袖子裡掏了半天,掏出兩枚銅錢,遞給他:「給你。他有一文錢,這下你有兩文,你比他幸運。」

    菜色臉秀才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小女孩兒是在跟他說話。

    「古人道餓死不食嗟來之食,原來是騙人的。」小峰看著張雲,「書上都是假的。」

    張雲無言以對。

    菜色臉秀才又羞又愧,就要落荒而逃。

    小秀拽住他的衣角:「哥哥,這是你的幸運,你不要了嗎?」張雲一陣赧然旁人都想道這秀才愛財,小秀卻認為這秀才難過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幸運,心思何其單純。

    菜色臉秀才停了下來,臉色訝異,他頓了頓,接過銅錢,道:「這是我的幸運!」

    小秀拍手笑道:「是啊是啊。」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秀,我叫小秀。我還有大名,是張秀!」小秀天真的看著這菜色臉秀才,他肯定餓壞了吧。

    「好名字。」菜色臉秀才道,握著銅錢出了大門。

    這一宗一完,陳二娘就搶到大堂裡,大聲喊冤。本來排隊的正要發怒,見陳二娘蓬頭垢面,滿臉淚水,忙噤了聲。

    「父母大人,我的兒子死的冤枉啊」陳二娘哭訴道。陳大和小豆的爺爺奶奶也跪在了堂上。後面的村長,陳氏族長等都站在一邊。

    外面的看告狀的都明白這是個人命案,心中即焦慮有期待,一個個瞪著眼睛看著大堂。

    這是第一更,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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