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過往 文 / 花水吉
莫含煙一路追著楚憐惜跑.最終還是跟丟了.
楚憐惜輕功雖不如莫含煙.可江湖閱歷卻不知比莫含煙多了多少倍.更何況.涼城是楚憐惜最常逗留的城鎮了.她對這裡熟悉得很.
一間普通的民房中.月娘將楚憐惜扶到床榻上坐下.隨即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木匣子.
那木匣子裡裝的是一隻冰蠶.月娘來到楚憐惜面前坐下.然後將那木匣子打開.就見那冰蠶從裡面爬了出來.然後咬住了楚憐惜的手.
楚憐惜的手一被冰蠶咬住.手臂立刻便像是結上了一層冰.瞬間就麻木了.楚憐惜抬起右手飛快地點了自己的穴道.讓那冰層只蔓延到手肘時便停住了.
「小姐.我們回去吧.」月娘看著楚憐惜如今這模樣.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以前的楚憐惜是個那麼美好的女子.自從憐心出事之後.一切都變了.
「沒殺了他.我就不回去.」楚憐惜看了眼慢慢氣絕的冰蠶.原本靈動的眸子如今卻變得黯淡了.
「再過兩日是夫人的壽辰了.不要回去嗎.」月娘問得有些小心翼翼.自五年前楚憐惜回到梅教後.與教主和夫人大吵了一架.母女關係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月娘.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楚憐惜背過身躺了下去.顯然是不想再提這事.月娘看著楚憐惜的背影好一會.也只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將那只已然死掉的冰蠶撿起來.走了出去.
月娘一走.楚憐惜閉上的眸子便睜開了.
以前楚憐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為自己和於憐心是親姐妹.一直以來.把於憐心當寶貝一樣寵著.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首先拿給於憐心.
就連做衣裳時.都要於憐心先選自己喜歡的樣式.顏色.她至今都還記得於憐心最偏愛白色.每當於憐心穿著白色衣裙時.楚憐惜都會覺得自己的妹妹是天上的仙子般.出塵脫俗.
在她們幼時.於緯琮還不是梅教教主.又因為負了梅教聖女秦天杉.所以當時的教主不許於緯琮將楚心荷帶回梅教.
因此於緯琮只得將楚心荷母女安置了在外面.因此小的時候.楚憐惜和於憐心對于于緯琮都沒有太多的印象.
其實於緯琮之所以不常來見她們.也是怕秦天杉會跟蹤他.繼而找到楚心荷母女會加害她們.
那時.楚心荷也常外出.因此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楚憐惜和於憐心在家.作為姐姐的楚憐惜總是十分照顧於憐心.疼她入骨.
還記得小時侯.楚憐惜總覺得娘親不夠疼自己.每次外出回來總是會先抱抱妹妹.然後親親她.卻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楚憐惜.
一開始楚憐惜心裡也會有些小吃醋.甚至有一次還生氣地躲了起來.就盼著楚心荷能夠發現她不見了.出來找她.
結果她等了好幾個時辰.等來的卻是於憐心.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楚憐惜便把於憐心當命一樣護著.那時的楚憐惜並不叫現在這個名字.也是隨於緯琮姓.叫於惜兒.
對楚憐惜而言.她這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便是那些和於憐心相依為命的日子.
小她幾歲的於憐心.總是會跟在她後面.像一條小尾巴似的.天天纏著她.兩人一起睡.一起玩.
有時.楚憐惜甚至會忘記.她們還有爹娘這件事情.對楚憐惜而言.有於憐心這個妹妹就夠了.
還記得.楚憐惜有一次淋雨染上了風寒.睡到半夜時就發起了高燒.所以睡得極不安穩.也因此吵醒了睡夢中的於憐心.
於憐心撐起小身子看到在睡夢中卻還一直蹙著眉的楚憐惜.忍不住伸手想要為她撫平.卻在觸及到楚憐惜滾燙的肌膚時.嚇了一大跳「好燙啊.」
小手推了推楚憐惜的小身子.於憐心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姐姐.姐姐……」
「好難受……」楚憐惜無意識地盯開眸子看了於憐心一眼.卻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於憐心一看這情況.突然哭出了聲.怕楚憐惜會就這樣死去.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的她.急急地從床榻上下來.赤著腳就跑了出去.那時外面還下著雨.只是相比白日已經小了不少.
於憐心就這樣跑到東廂房去找林嬸.因地上濕滑.等她跑到林嬸房間時.中途已經摔了好幾跤了.
到第二日.楚憐惜醒來時.發現於憐心也染上了風寒.而後從林嬸口中得知了於憐心之所以會染上風寒的原因.楚憐惜就抱著於憐心哭了好久.
從那以後.兩姐妹感情就變得更好了.好到楚憐惜都不太會因為爹娘少有的疼愛而吃醋了.相反的.看到爹娘疼於憐心.她心中反而高興.因為她也是那般的疼著於憐心.
可也是那次事件後.楚心荷就開始在那裡常住了.一年到頭甚少出門.於憐心陪楚憐惜的時間就相對的少了些.
因為楚心荷呆在家裡的時間長了.又是兩人的娘.楚憐惜自然也想得到她的關注.想到楚心荷.楚憐惜心中始終有個疙瘩.在一起住的那幾年.楚心荷對她總是不冷不熱.雖然後來有了於憐心的關心和依賴.楚憐惜並無表現出任何不開心.可心中總歸還是介意的.
畢竟.誰不想得到娘親的疼愛呢.楚憐惜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已.
那時.楚憐惜以為自己是楚心荷的親生女兒.覺得楚心荷待她不好.這讓她很難過.如今.她知道.自己並不是楚心荷和於緯琮的孩子.卻發現楚心荷其實待她極好.
世事總是愛這番捉弄於人.以至於.到最後.楚憐惜就變得不知該如何面對楚心荷了.
想到這裡.楚憐惜又將懷中的半塊隕心石拿了出來「憐心.你會怪姐姐嗎.對不起.我沒有認出你來.」
於憐心在楚憐惜心中的位置遠遠高過了楚心荷和於緯琮.所以才會因她的死大受打擊.以至於瘋魔了.
當楚憐惜知道莫含煙就是於憐心時.她恨不得殺了自己.而她也的確這樣做了.若不是於緯琮派葉允夕暗中守著她.楚憐惜早就命喪黃泉了.
楚憐惜緩緩歎了口氣.小心地將隕心石收了起來.然後坐起身子「進來吧.」
她話音一落.門就從外面推開.一名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走了進來「小姐.」
「有事嗎.」
「教主要小姐回去.」葉允夕看了眼床榻上虛弱的楚憐惜.劍眉不由地皺起.
「你過來.」楚憐惜對著葉允夕招了招手.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葉允夕聞言.一步步走了過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楚憐惜.
「坐下.」
待葉允夕一坐下.楚憐惜便側身靠在了他的肩上「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三年.」
「恩.這麼久了.允夕.你不受噬心散的控制.為什麼還要留在梅教啊.」楚憐惜問得漫不經心.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般.語氣淡淡的.
葉允夕聞言.沉了下眉心.卻並未回答.只是微微側頭看了楚憐惜一眼.
楚憐惜剛好也偏過頭看他.兩人視線撞在一起.葉允夕便飛快地別過了頭.楚憐惜則低低地笑出了聲.小手攀上葉允夕的肩頭.把玩著他散落在後面的青絲「允夕.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
楚憐惜移了移腦袋.溫熱的呼吸便吐在了葉允夕的耳際.就見他瑟縮了下肩頭.耳根一下子便紅了.
楚憐惜見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從未覺得調戲葉允夕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二十九啊.不小了呢.不打算娶妻嗎.」
此話一出.葉允夕便一下子站起了身.害得楚憐惜差點跌下床去「怎麼了.」
「小姐若不想回去.那我就先告辭了.至於我的私事.就不勞煩小姐關心了.」葉允夕說完便打算退出去.
楚憐惜撇了撇嘴.看著葉允夕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當他的手碰到門把時「喂.葉允夕.如果……如果我要你和我私奔的話……」
楚憐惜話還沒說完.葉允夕就已經走了出去.楚憐惜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鼻尖一酸.就落下淚來.
她以為.她一點也不在意葉允夕的.可當她看到葉允夕這樣走掉.心卻痛得無以復加.想想自己也真是傻.又不是第一次被葉允夕拒絕了.有什麼可傷心的呢.
「你哭起來.真的很醜.」
就在楚憐惜哭得正傷心時.葉允夕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楚憐惜淚眼汪汪地抬起頭看著他.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委屈.片刻後.楚憐惜別過頭.快速地擦掉眼淚「你還回來做什麼.」
葉允夕重新坐回床邊.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為楚憐惜拭淚.深邃的眸中平靜無波.不帶一絲情緒.
楚憐惜就這樣任他為自己擦眼淚.一雙眸子緊盯著葉允夕「為什麼回來.」
葉允夕幫她擦完眼淚後.又將那手絹收了回來.放回懷裡.像是奇怪楚憐惜這個問題.視線終於對上她的「不是說要和我私奔嗎.」
「啊.」這下換楚憐惜傻了.不明白葉允夕現在是什麼意思.
「夫人想你了.回去吧.」將楚憐惜耳鬢邊掉下的一縷青絲別於她耳後.葉允夕不經意地說著.
楚憐惜一聽.臉色一下子變了.一把拂開葉允夕的手「我知道了.若沒別的事了.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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