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夏先森,你個烏鴉嘴! 文 / 蘇蘇向晚
海若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夏雲帆在背後低聲提醒:「我今天可在街上看到顏岳了。」
他本是嚇唬海若的,卻沒想到,一語成譏,很久之後,他知道真相的時候,腸子都要悔青了。
海若跑出去很遠又回頭看過去,看到夏雲帆的身影還站立在原地,卻沒有追上來,她鬆了一口氣,可是卻又感到失落。
心底的想法太複雜了,一會兒希望他不顧一切霸道的衝過來,堅持要和她在一起;一會兒又希望還是保持誰也不認識誰的距離,讓她有一點點自欺欺人的驕傲和喘息的空間。
離得太遠,她看不清夏雲帆的表情,自然的,夏雲帆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隔著一個廣場,卻像隔著整個天地,一個在這端佇立,一個背對而行,誰也不在誰的世界裡。
海若沿著馬路走了大半天,天色都黑了,她也沒有吃飯和回去的**,一回到只有自己的小窩裡,孤獨便撲面而來,悶的讓人難受。
坐在小廣場的長椅上,她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心情好了一些,便收起電話,歎了口氣,轉身往家走。
天色已經黑了,在經過通往出租房的胡同時,她還真的有些害怕。雖然有路燈,可是太昏暗,又隔很遠才有一個,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她便加快了腳步,希望快點走出這條胡同,到了胡同盡頭的馬路上就好了。
背後似乎有腳步聲,比她要快,她心裡一驚,本能的轉頭去看,背後的腳步聲停住了,海若只看了一眼便驚叫一聲,踉蹌著後退,重重的撞在了牆上,腿都開始發軟了。
「顏海若,果然是你!」顏岳收慢了腳步,微微瞇著眼睛,帶著讓人心驚膽戰的笑意走了過來。
海若貼著牆不停的往旁邊躲,嚇得心都要停跳了,她想轉身逃跑,可是腿卻軟的沒有了力氣,想要掏出手機報警,可是手也在哆嗦,包都要拿不住了。
夏雲帆,該死的夏雲帆,你個烏鴉嘴,姐要是有命活著,非得撕了你的嘴不可!
這是一個人跡稀少的偏僻胡同,住戶的門都不是朝著這個方向的,她即便是呼救,只怕沒人聽到,她就已經被這個混蛋掐死或者侮辱了。
海若緊緊咬著唇,渾身顫抖,淚都要流下來了。
顏岳緩緩靠近,似乎非常享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用很溫柔很溫柔的口氣靠近她說:「海若,別怕!哥還會害你嗎?哥只會疼你。」
海若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拿包阻擋在他和自己之間。
顏岳一隻手臂撐在牆上,一隻手想要去撫摸她的臉頰,被她狠狠推開了。
顏岳眼底冷光一閃,瞇著眼睛,帶著怒氣緊緊盯著她。
「你答應過我,以後再也不會糾纏我們!」海若努力讓自己鎮定,想要拖延時間,看有沒有人從這裡經過,可是,沒有!
「我只答應過你,只要你不出現在我眼前,我就不會把你怎麼樣,可是,現在是你自己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我主動找的你,對吧?」
「你無恥!你不守信用。」
「信用?呵呵……」顏岳搖搖頭,笑著問:「不守,又如何?海若,我後悔了,乖,回到我身邊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海若冷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反問:「那我要爸的公司,你給嗎?」
顏岳又笑,溫柔的像耐心十足的情人,輕聲說:「當然不,海若,那是我的公司,早已經不是叔叔的了,你記錯了吧?」
「不要臉!」海若想起曾經的往事,便氣血往腦門頂,儘管害怕,還是倔強的不肯服軟。
「嘖嘖,我的小海若還是這麼有個性,真好!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不過,要是小海若乖乖的,我能把你寵上天。」
海若冷笑,骨子裡的倔強和強硬讓她漸漸平靜下來,反威脅道:「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不然惹急了我,我也反悔,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未必都會是你的。」
顏岳的臉色瞬間冷沉了幾分,冷笑一聲,反問:「就憑你?」
海若忽然想起夏雲帆做過的手腳,便微微仰起脖頸,自信滿滿的說:「對,我!可是,又不是我,我背後的人!」
顏岳的臉果然變了幾分,猶豫著問:「誰?」
海若冷笑,輕聲說:「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姓什麼,姓連!」
顏岳瞬間失語,沉默了片刻,幽幽的問:「他年紀已經很大了,行嗎?」
「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髒!」海若鄙視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趁顏岳因忌憚而愣怔的片刻,海若狠狠推開他,撒開腿就跑,顏岳驀然回神,幾個大步就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拉住,狠狠的抵在了牆上。
「那又怎樣?別忘了,這不是我的城市,我一走他管不著我。我做夢都在懷念你的身體,那麼軟那麼香,我得到了馬上離開,他能把我怎麼樣?你要知道,在我們那座城市,我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顏岳的呼吸急促起來。
海若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瘋了一樣的的去推搡他緊緊擠過來的胸膛和瘋狂遊走的手,可是連驚帶嚇,她哪兒還有什麼力氣?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去吻她,她不停的躲閃,後腦碰在牆壁上,痛的眼前都花了起來,用一隻手狠狠摀住他的嘴,不讓噁心的他碰到自己,她的指甲狠狠掐上了他的臉,掐的他嘴唇周圍都火辣辣的痛了起來,自然的,他的怒火也騰的燃燒起來,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試圖滑進她的衣服裡。
海若痛不欲生,不!她不要三年前的噩夢重演!
海若拚命的掙扎,雖然沒讓他吻到自己,卻反而激起了他想要征服的**,他更加發狂起來。
海若萬念俱灰,後腦狠狠往身後的牆壁上撞去,真想就這樣死了,可是他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念頭,手猛地擋在了她的腦後,她的腦袋重重砸在他的手背上,被堅硬的手骨硌的隱隱作痛,其實,他的手也是。
他眼底有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過,但旋即,手背的痛刺激了他,他仍舊沒有停止侵犯。
偏僻的胡同裡燈光昏暗,無一人經過,海若拚命的呼喊:「救命……救命……」卻被他狠狠摀住了嘴。
海若骨子裡的堅強讓她在尋死不成之後,忽然發了狠,屈起腿,用堅硬的膝蓋狠狠往他腿間撞去。
他吃痛,痛呼一聲,手上的勁小了一些,海若趁機狠狠推開他,拚命往前跑,他迅速直起腰,大步追了過去,可憐海若還穿著上班時的高跟鞋,根本就跑不快,一下被他抓住了手臂,狠狠拉了回來。
海若拎起包,瘋了一樣的往他頭上打去,他躲閃了幾下,便被他緊緊抓住了包帶,海若不敢撒手,裡面有她的工作證和手機,他若搶走,一定會發現她現在的信息,也會知道母親和阿姨的電話,那麼對她來說,將是一場更大的噩夢。
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東西,那樣就等於是保護了母親,可憐的母親!
海若一手緊緊抓著包,一手彎腰抬腳扯下自己的高跟鞋,握住鞋尖,用鞋跟狠狠往他頭上敲去。他躲閃著,還是挨了幾下,額頭有少量流下血來,血的腥氣刺激了他,他瘋了一樣的來拉扯她,她狠狠敲了幾下,轉身就跑,可是一高一低的姿勢實在不妙,她竟然一下就扭了腳,撲通跌倒在地上。
海若崩潰了,驚恐的瞪著帶著邪惡的笑一步步走過來的顏岳。
「救命……救命啊……」海若瘋了一樣的喊,可是沒有用,大抵有人聽到了,也會裝著沒看到,甚至扭頭就跑,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殘酷和現實。
顏岳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笑得讓人毛骨悚然,海若緊緊咬著唇,怒吼:「你要是敢碰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怎麼會讓你做鬼呢?我會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女人!我會給你萬千寵愛,只要你乖乖的。」顏岳的笑透著骨子裡的狠,他只想要她,還沒想過要弄死她,是她自己的性子太烈了,這些年竟沒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越烈我越喜歡!
海若緊張的瞪著他,手裡還緊緊握著一隻高跟鞋,只有他敢靠近,她一定會用盡最大的力氣敲破他的腦袋。
他往前走一步,海若就坐著往後退一步,奈何終究沒有他的速度快,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她的襯衣,她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用鞋子狠狠砸向他,卻也被他握住了手腕。
看到前面的女人停下腳步往後轉身,江北趕緊也往後轉身,躲在了幾個經過的青年人背後。他不敢回頭,若是被前面的女人發現他在跟著她,她一定會罵死掐死瞪死他。
其實,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跟了她一路,看到的是和曾經見過的不一樣的她,沒有了稜角,安靜、憂鬱,老是發呆,可無論再怎樣落寞,還是能從她的表情上看到倔強,那大抵是刻在骨子裡的。
江北愈發知道,這個丫頭不能來硬的,不然她就不僅僅是冰山了,會硬的像石頭。
當江北小心翼翼的轉回身時,大驚,哪兒還有她的影子?
江北緊跑幾步,前面也沒有,他又退回來,再找,還是沒有。附近有幾條昏暗的胡同,也看不清有人沒人,更不知道她是不是走了其中的哪一條,反正他就這樣把她給丟了。
江北歎了口氣,有些失望,呆呆的在馬路邊站了半天,手機響了。
「寧伯伯!嗯,好,你們在哪兒?哦哦,我馬上到。」
寧向天在飯店裡等他,他再次歎了口氣,隨便站了個地方開始等出租車。
這裡是城郊,人稀車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便沿著馬路邊慢慢往前走著。
在經過一條昏暗的小胡同時,依稀聽到有吵嚷聲,他看了一眼,也沒看清什麼,便沒在意的走了過去,可是旋即,似乎聽到了……
救命?
江北眸光一凜,迅速停下腳步,退了回去,依舊看不清,而那個救命聲像是自己的幻覺,忽然就沒了。
江北自嘲的笑了笑,又走了回去,繼續等車。
可是心忽然不安起來,明明沒再有什麼聲響,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是錯覺,還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出租車過來了,江北卻沒有上車,轉身就走,回到胡同口,大步走了進去。
胡同很長,昏暗的路燈有沒有根本就沒什麼區別,走了一段還是沒聽到什麼動靜,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放棄,忽然前方傳來一聲熟悉的驚叫:「救命……」
江北的眸子瞬間瞪大了,顏海若!果真是顏海若!
他的呼吸都要停滯了,撒開腿瘋了一樣的往前猛跑。
不遠處的暗影裡,一個模糊的強壯的男人的身影,正拚命撕扯著地上的另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瘋了一般的掙扎,哭著罵著。
江北的火熊熊燃燒,怒吼:「放手!」
前面的背影一僵,那個男人騰的站了起來,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卻讓江北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狠和他身上散發的危險。
「顏海若!」江北奔跑過來,痛呼。
像是在死亡的邊緣忽然被人拉了回來,海若瘋了一樣的哭喊:「救我……」
江北衝了過去,那個男人手裡還握著一隻鞋,也毫不客氣的迎了上來,兩人廝打成一團。江北個子高,一開始佔據了優勢,狠狠一拳擊在那人的臉上,他痛呼一聲,毫不客氣的還了回來。
兩人廝打了很久,地上的海若腦中一團亂,劫後餘生的喜和勝負未分的憂讓她忽然懵了,除了哭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試圖掙扎著起來去幫江北,腳卻鑽心的痛,站都站不起來。
那個男人被瘋了一般的江北死死抵到了牆上,江北揮拳一頓猛擊,他痛的幾聲悶哼,掙扎著揮舞著手中的高跟鞋,猛地在江北頭上胡亂敲了幾下,江北腦袋「嗡」的一聲,有片刻的空白,被他趁機用力推到了一邊。
顏岳扔下鞋撒腿就跑,江北要追,可是眼前有些發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連忙扶住了牆,身子慢慢滑了下去,有熱乎乎的東西順著額頭和臉頰流了下來。
「江北!」海若驚呼一聲,從地上爬了過去,瘋了一樣的抱住他,哭著問:「江北,你流血了?你別死……江北,對不起……江北……」
她的痛哭讓江北的神智漸漸清醒,意識慢慢回來,搖搖腦袋,扯起一抹笑,說:「別哭啊!你該恨我才對,你不是總是愛罵我的嗎?瞧,早知道英雄救美能換來你的青睞,小爺就自己導演一出啊!」
話剛說完,熱乎乎的血流進了他嘴裡,他的臉色又難看了。
海若哭著用手去擦,可是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簡直怕的要暈了過去。
「沒事,別怕!乖,別哭,就是破了一點點皮,小爺有九條命,死不了……」江北一邊扯起笑容安慰她,一邊痛的呲牙咧嘴。
海若哭著去翻自己的包,拿乾淨的紙巾給他摀住傷口,自己手上、衣服上全都沾了血漬。
「你會不會死啊?嗚嗚……」海若哭的泣不成聲,她那樣對他,他還能來救她,她後悔死了。
江北抽了一下,眼一瞪:「顏海若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小爺我命大著呢!可是你一張嘴,我就哆嗦。」東史估弟。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會不會腦漿……」
「顏海若,你閉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死不了,卻變傻了吧?敲的可是腦袋……會不會碰到你的腦神經?」
「顏大媽,求求你了,你閉嘴吧!」
「嗚嗚……血都要流完了,完了,你真的完了……」
「顏奶奶,我給您老人家磕頭了,求您行行好,閉上嘴行嗎?」
從醫院裡出來,江北的樣子狼狽極了,緊緊攙扶著扭了腳踝的海若,猶豫著問:「為什麼要我對醫生說是咱們倆打架弄傷的?」
海若的眼神閃躲著,咬咬唇,輕聲說:「差點被強/暴,要是被別人知道,傳來傳去就傳的沒邊了……」
江北歎了口氣說:「可你這樣的隱忍是助長犯罪!」
海若的眼眶紅了,低聲說:「求你了,誰也別告訴,包括我們老闆。」
「夏雲帆?」
「嗯。」
「也行。其實小爺不支持你不報警的做法,但是,看在你對醫生說咱們倆是情侶的份上,小爺就軟弱一回吧!」
「滾!那是假的。」
「嘖嘖,小爺可是為你丟了半條命的恩人,哪有這樣對恩人說話的?」
「再滾!」
「忘恩負義,白眼狼!」
「繼續滾!」
「顏海若,小爺救了你,你是以身相許呢?還是以身相許呢呢?或者是以身相許呢呢呢?」
「能滾多遠滾多遠!」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江北掏出來,臉色一變:「糟了,忘了寧伯父的飯約了!」
江北躲到一旁去打電話,海若安靜的等著,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目光落在那個a上,緊緊咬著唇,艱難的控制住自己想要撥出去的衝動。
她不是不信任夏雲帆,也不是不渴望他給的溫暖和呵護,只是,越是在乎一個人,便越是想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給他看,害怕他看到自己最不堪最狼狽的一刻,哪怕那樣的狼狽只是一個瞬間,都會讓她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太遠太遠。
「走吧!」
海若回神,將手機放回了包裡。
江北笑嘻嘻的說:「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你不讓我把事情告訴任何人,說明你對任何人都不相信,唯獨相信小爺?」
「不可以!」海若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的回答。
江北臉一冷:「你這個女人,心怎麼這麼黑呢?小爺好歹拼了半條命救你,你說點好聽的哄哄小爺不行啊?」
「你拼了半條命,說明你本事不行,不然的話,你一個手指頭就該把那人捏死。」
江北氣的臉黑黑,憋了半天,哀嚎:「你什麼人吶你?忘恩負義不說,還拿石頭往人心口上砸!非得小爺為你犧牲了,你才知道小爺的好?」
「你都犧牲了,我還知道什麼呀?都隨著您灰飛煙滅了。」
「毒舌婦!」
「你有事就先走吧!」
「得了吧你,就你這樣,還能走回家去再爬到樓上?」江北嘲諷,又指了指自己纏著紗布的額頭:「就小爺這樣,能去見寧伯父?還不被罵死?走吧,咱倆一起逃難,雙宿雙棲。」
「滾,誰要跟你雙宿雙棲?」
「顏海若,你要知道,你出事的那條胡同直通你的住處,如果你回去,說不定那人就在附近,他也受了傷,鐵定了要報復你的。」江北說的認真。
海若打了一個寒顫,驚慌的望著他,不吭聲了。
「你先在外面躲兩天,看看動靜再說。」
「可是,我什麼東西都沒帶出來,還要上班……」
「這個你不用管,包在小爺身上,反正你不出現就好。」
海若猶豫了半天,還是點點頭。她也怕,方纔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實在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將海若扶進房間,她嚇了一跳,停下了腳步,轉頭問:「一晚上房費多少錢?」
江北不動聲色的說:「我家開的黑店,不要錢。」
「那不行,我明明看到你在前台登記的。」
「那當然,走個過場,這是我老爹的安排,我到哪兒都必須和所有客人一樣登記,好方便他掌握我的行蹤。」
「我把錢給你。」
「我就沒打算讓你白住,你不給我天天跑你們公司樓下喊:顏海若,還我錢!」江北何嘗看不透她的倔強?
「多少錢啊?要不然,我換個最普通的房間吧!」海若一條腿站在門口,看著房間,那條好腿也有些發軟。
「顏海若,走吧,咱甭住了,咱還是去報警吧!小爺我一不開心,嘴就不嚴實了。」江北拉下臉,轉身就往外走。
「哎哎,好吧好吧,先住著,等我腿好了取錢給你。」海若摀住了胸口,真心肉疼啊!
江北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又轉身出去了,片刻,她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她便愣住了。
a!
緊緊握著手機,她咬咬唇,百般糾結。
她不敢接,怕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自己會哭;她也不敢不接,怕他把她的電話打爆,猶豫再三,她按掉,關機。
夏雲帆又撥了過去,黑著臉聽著電話裡的提示,怒火在眼底翻湧,他再撥,還是關機。
好,很好,有膽,居然敢拒接他的電話,還關機?
「雲帆,打完了嗎?過來坐吧!」寧向天看向站在門口的他,高聲招呼。
「好的。」他馬上恢復了鎮定,不卑不亢的走了過去,在寧向天身邊坐下。
「小北不曉得又到哪兒瘋去了。這孩子,有的時候看著挺認真,有的時候還是有些孩子氣。」寧向天微笑著開口,語氣是帶著寵溺和欣賞的。
「他是個不受束縛的人,不過,也恰恰是這樣的個性,讓他的腦袋裡總能想起很多與眾不同的創意,這不是一個廣告人,最應該有的嗎?」夏雲帆笑著回應。
寧向天點點頭,這時助理接了一個電話,遞了過來:「先生,是小姐的電話。」
寧向天笑著接了過來,眉眼立刻柔和了許多。
「思思,怎麼了?哦,喜歡就去買,女孩子嘛,當然要打扮漂亮一些,嗯,好,明天我讓人陪你去,在江伯父家裡要乖乖的,我們明天就會回去了,好,好的。」
寧向天掛斷電話,轉頭對助理囑咐:「小姐看中了一條鑽鏈,明天囑咐人幫她買回來。」
助理點點頭,夏雲帆笑著說:「令千金真是得盡萬千寵愛,寧伯父真是一個慈父。」
寧向天笑著搖搖頭:「沒辦法,就這麼一個女兒,也想對她嚴厲一些,可是終究還是捨不得。」
夏雲帆對寧思思沒有什麼興趣,客套了兩句,便將話題轉到了工作上,兩人都是工作狂,在這個問題上,有許多共同語言。
江北回來的時候,顏海若還在發呆,連他走到面前都沒有發覺。
「傻了?就這麼點事,就怕了?」江北在她身邊坐下,語氣聽起來很無所謂,其實他的心真的很疼。
「你應該這麼想:我是打不死的小強!今天我大難不死明日必有後福,我一定會撲稜撲稜翅膀,繼續往牛糞飛去的……」
「噗……」海若被他氣笑了,伸手給他一掌。
江北扔給她一個袋子:「你需要的東西我都給你買回來了,從洗漱用品到換洗衣服全都有,還有一個備用手機,你看看還缺什麼。」
海若扒拉著看了一眼,臉立刻紅了,娘啊,還有內衣,黑色和米色兩套!
海若咳嗽了一聲,尷尬的說:「行了,先這些吧!」
江北明明看出了她的尷尬,卻還故意嬉笑著問:「我原本還想給你把衛生棉一起買回來的,可是不曉得你大姨媽什麼時候來,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海若惱了,抄起沙發靠墊就打了過去:「滾,我要洗澡,你滾出去!」
江北躲開她的襲擊,又逗她:「你腳不方便洗啊,我幫你吧!」
海若被他氣吐血,取下拖鞋就砸了過去,江北忙跳開了,走到門口,打開門探過頭笑著說:「洗白白等小爺啊!」
又一隻拖鞋砸了過來,他迅速將門帶上,拖鞋砸到門上,又掉落下來。
海若又氣又笑,可是對江北,忽然就多了幾分瞭解,不像一開始那麼怕了。好歹,他也救了她,她也不能不知恩不是?
夏雲帆坐在車裡,呆呆望著沒有燈光的窗口,心底不停的掙扎。
也許,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睡了,所以不耐煩接,就關機了?
也許,她是不曉得跟他說些什麼,有些驚慌,便關機了?
也許……也許她就是想要跟他劃清界限,所以,才拒接並關機的?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忍受不了這種煎熬,打開車門大步走向了院子裡。敲了一陣子房門,沒有絲毫的回應,倒是隔壁的苗苗被驚動了,跑了出來,看到他忙說:「甭敲了,海若姐還沒回來呢!」
夏雲帆愣了,看了看表,都十點半了,她還沒回來?去哪兒了?
又回到車裡,他等了許久許久,眸光不敢輕易眨動,生怕她回來的時候,他看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十點半到十一點半,再到十二點半……兩點半……三點半……
夏雲帆是在黎明時分醒來的,看看表,還不到六點。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脖子,他又去敲門,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夏雲帆的心提了起來。
顏海若,一夜未歸!
夏雲帆馬上掏出手機繼續打,關機,回到車上再打,還是關機,反覆撥了十幾次,他真想將手機摔了,可是,萬一她打回來了呢?
他連早飯也沒吃,早早就來到公司,一直裝著巡視的樣子在大廳裡等著,到了時間,大家陸陸續續來了,就是沒見到她,再打,還是關機。
田助理來的時候,被夏雲帆鐵青的臉色嚇得哆嗦了一下,喚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夏雲帆「嗯」了一聲,便沒有話了,揮揮手讓她先上去,田助理忐忑不安的上了樓,還在心底哀嚎:今兒鐵定了沒好日子過了。
夏雲帆上來的時候,早已過了上班時間,他氣沖沖的走進辦公室,彭的將門甩上了,田助理嚇得又哆嗦了一下,猶豫著文件還送不送進去。
許久,門又開了,他氣惱的質問:「今天沒工作?」
田助理忙說:「有有……」
「那怎麼不提醒我?沒文件要簽字?沒合同要審批?沒事項要上報?」他一連串的質問讓田助理的臉都微微白了。
夏雲帆胸口劇烈起伏,眸子冷冽的嚇人,田助理低下了頭,眼眶有些紅,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冷聲扔下一句:「送進來!」
田助理忙戰戰兢兢的送了進去,又慌忙溜了出來,片刻,內部電話響了。
「讓財務部的人送賬款往來明細,馬上。」
「是。」
林妹妹上樓的時候雖然有些忐忑,可還好,但是當她看到田助理用一種默哀的表情看著她的時候,她的腿開始發軟了,將明細表扔到她桌上就要溜,田助理一把拉住了她,低聲說:「好妹妹,我也想活……自己去吧,求您了!保重!」
林妹妹不動,隨時都要倒下,田助理忽然想起來了,低聲問:「不都是顏海若送的嗎?她呢?」
林妹妹顫抖著回答:「請假了。」
「嗯?」田助理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明白了,可是具體原因她還想不透。
林妹妹敲門之後,房間裡許久沒有聲音,就在她轉身想退的時候,裡面的人似乎氣已經消了一半,聲音有些低沉,但是還好。
「進來!」
林妹妹推門進去,裡面的人正看著電腦屏幕在啪啪打著什麼,看起來非常認真投入,看到她進來,頭也沒抬。
「夏總,您要的明細。」林妹妹鬆了一口氣,他看起來比想像中的好多了。
正在打字的人猛地抬頭,眸子一凜,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眼底的失望,林妹妹絕不會看懂。
而電腦屏幕上的字完全是隨機的、混亂的:###%%%***&&&&……%%
林妹妹將明細放在他桌上的時候,他好像還在意外中,她轉身要走,他才回神,脫口而問:「今天怎麼是你?」
林妹妹小聲回答:「以前都是海若,她請假了。」
夏雲帆愣了一下,反問:「我沒有收到請假的申請,誰批准的?」
林妹妹低聲回答:「以前的老闆常常不在公司,各部門員工請假只要不超過兩天,都可以由部門總監批准,超過兩天要請示老總。」
夏雲帆「彭」的一掌拍在桌上,氣的雙眸冒火:「我是以前的老闆嗎?」
林妹妹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敢吭聲,夏雲帆看了她一眼,聲音放低了,揮揮手:「沒你的事,不是衝你,回去吧!」
半個小時後,內部網發佈了新通知,任何人請假都必須經過夏雲帆的批准,否則不准假。
「她是給你發的郵件?」夏雲帆一邊看著文件,一邊淡淡問道。
「是。」楊總監忐忑的回答。
「把地址發我郵箱,我親自把處罰決定給她發過去。」
「夏總……這個規定您一開始來的時候並沒有更改,應該從下一次開始算起。」楊總監鼓起勇氣提醒道。
夏雲帆放下文件,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好,給我地址,我把新規定給她發過去。」
「要不然我來吧!」
「不用了,她不是第一次撞到槍口上了吧?也許我需要跟她好好談談。」
「好。」
楊總監給夏雲帆的,是一個騰訊的號碼,這對他來說,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穫,他直接加了她,結果差點被氣死。
她擺明了不加新好友,驗證問題居然是問一道她最喜歡的數學題,這樣的問題,也只有她這樣不正常的腦袋能想得出來。
夏雲帆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試了很多次都是失敗,他氣的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光。
整整一個上午,他除了不停撥打她的電話,便是發郵件,或者加她。
午餐時間到了,他還是沒想起來,懊惱之下,他「彭」的摔了手機。
他十五歲認識她,二十二歲擁有她,可是到現在,還是拿她沒有一點點辦法。無論十一歲還是十八歲,又或者是現在,她還是這麼讓他抓狂。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他的剋星他的劫!
夏雲帆氣惱的抓過電腦,隨便亂輸:15+11,錯!11+15,錯!18+22,錯!22+18……
田助理戰戰兢兢的來敲門,提醒他到了午餐時間了,他猛地將電腦一推,冷喝:「不吃,別來煩我!」
田助理戰戰兢兢的逃開了。
海若曾經開過一次手機,發了郵件又關機了,然後一直到中午才想起手機沒有開機的事,因為從前她不習慣關機,所以今天也一直覺得手機還開著,結果重新開機後,一條條的提示短信讓她頭都痛了。
絕大多數都是夏雲帆,也有總監的、江北的,還有青姐的,她一一回了過去,沒說腳受傷的事,只說自己要回老家一趟,這是她平時的說辭,今兒還是用的這個借口。她離開曾經的城市,就是為了讓母親有一個新的生活環境,自然的,不會將過去帶著傷害的記憶再帶回來,有母親的地方,就是她的家鄉。
最後一個撥打的夏雲帆的,她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打給他,結果提示無法接通,此時的夏雲帆已經因為氣惱而摔了手機。
海若一連打了幾個,都沒有打通,她鬆了一口氣,反而又有些失望。
門被敲響了,江北提著飯盒走了進來,海若吃了飯,繼續撥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她正要再撥,江北探頭問:「給誰打電話呢?」
海若忙收起手機,搖搖頭:「給總監,請假呢!」
江北皺了一下眉頭,伸手來拿:「總監?給總監怎麼沒聽到你說話,還磨蹭這麼久?」
海若心裡一慌,忙再次關了手機,不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