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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完顏梁的來歷 文 / 藍家三少

    那一夜,樓止沒有回來。

    清晨的風,微涼。

    「少主還在為昨夜的事情生氣?」上官燕站在千尋身後。

    高高的無塵閣,能俯瞰整個南北鎮撫司。

    「站得高看得遠。」千尋嫣然一笑。

    上官燕忽然苦笑了一聲,「可是少主,高處不勝寒。」當年的國公府不就是因為……物極必反的典故,比比皆是。

    千尋深吸一口氣,而後幽然吐出,「我昨晚是不是太魯莽了?」

    「少主?」上官燕一怔,「任何人都會錯,少主絕不會錯。」

    聽得這話,千尋噗嗤笑出聲來,攏了攏衣襟,「燕兒,你便如此相信我嗎?」

    「上官家祖訓,誓死效忠,絕無二心。」上官燕一本正經,「少主若是想去玲瓏閣,燕兒為你打開一條路便是!」

    「我剛剛在想,他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必定經歷了常人所無法想像的苦楚。人,總該有點秘密,何況是他這樣疑心深重而又高高在上的人。手握生殺,今日不知明日事。燕兒,」千尋望著不遠處快速飛來的小白。

    伸了手,小白穩穩的落在她的胳膊處。

    驀地,千尋愣了一下。

    「小白昨兒個去哪了?弄得渾身髒兮兮的。」上官燕撇撇嘴,「滿身的泥。」

    千尋猶豫了一下,攤開掌心,小白的爪子上似乎抓著什麼東西。

    半塊染血的玉玨,落在千尋的掌心。

    這是……

    「少主這是……」上官燕陡然瞪大眸子,「小白這是從何而來?」

    「你認得這東西?」千尋蹙眉。

    「這是老主子貼身的東西,後來家變的時候丟了,就沒能找回來。」上官燕顯得很激動,那種神情,千尋無法用語言形容。眼底噙著淚,想哭又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得。

    望著手中的半塊玉玨,上頭有著斑駁的血跡。

    千尋紅了一下眼眶,「為何只有半塊?看這缺口,應該是被硬生生掰斷的。」這東西早前在華陽城,她已經給了賴笙歌,便是他後來……她也沒有取回。

    上頭染著血?

    可惜小白說不出話,否則……

    難道是賴笙歌……

    不遠處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千尋將玉玨交到上官燕手中,「替我保管。」

    上官燕一怔,點頭接過收入腰際。

    踩著晨曦,紅衣妖嬈,千尋回眸是,看見那個緩步走上階梯的男子。嫣然輕笑,「燕兒你先下去。」

    「少主,萬一他對你不利……」

    「他不會。」千尋站在那裡,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男子。

    上官燕頷首退下,這世上她只相信她的少主,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千尋的手一抖,小白飛了出去。

    晨光中,樓止一身紅衣蟒袍,面色有些微白,她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鮮有的倦意。走到千尋的跟前,他依舊是高冷傲嬌的模樣,鳳眸微抬,斜飛的眼尾慵懶的睨了她一眼。

    劍眉微蹙,千尋撇撇嘴,「呦呵,師父終於捨得走出閨閣,難得難得啊!」

    「不出來難道要本座數月之後在牆外接應你?」樓止剜了她一眼,隨手便將她攬入懷中。千尋負氣轉身,他卻順勢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肢,「太瘦。」

    「師父在外頭接應多好,買一送一。」千尋嗤笑。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也不提昨夜的事,還是那句話,「太瘦。」

    千尋哂笑,「師父的心眼小,徒兒瘦一些,才能擠進師父的心裡頭。」

    樓止蹙眉看她,絕世的臉上慢慢溢開幾分柔光。陽光從頂上落下,黑鴉羽般的睫毛落下迷人的光影,若流光般奪目。

    她看見他艷絕的唇淺淺勾起,暖了春寒。

    樓止就是樓止,若是變得溫柔似水,變得如雲殤那般,就不是她愛著的指揮使大人。

    什麼都不必問,什麼都不必說,默契使然。

    南北鎮撫司已經多少年不曾這樣熱鬧了?紅綢漫天,喜氣洋洋,氣勢絲毫不遜十三王府,較皇家之禮有過之而無不及。

    宮外忙碌,宮內也不遜色。

    畢竟是十三王爺成親,南理國公主完顏梁將以公主之禮從宮內出閣,嫁入十三王府。

    青奴快速走進寢殿,完顏梁正坐在梳妝鏡前,屋子裡滿滿都是皇帝與貴妃御賜之物,還有不少宮闈妃嬪和朝中大臣相送的。

    「公主,貴妃娘娘有請。」青奴行禮。

    完顏梁起身,望著鏡子裡的容臉,面上沒有半分表情,「是韻貴妃?」

    青奴頷首,「是。」

    撫著自己的臉,完顏梁冷笑兩聲,「青奴,你覺得我好看嗎?」

    聞言,青奴一怔,「公主貌美這是毋庸置疑的。」

    「同樣都是女兒,同樣是一母同胞,一個享盡公主之尊,一個卻受驚顛簸屠戮。若不是姐姐,也許此刻的我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完顏梁自顧自的說著。

    青奴垂眉,「長公主待公主極好,但長公主離世已久,公主您就別傷心了。」

    「我不傷心,但我會讓欠了姐姐的人,都傷心至死。」完顏梁起身,笑得陰冷詭譎。

    緩步走出映秀殿,完顏梁還是那個尊貴無比的南理國公主。容顏清麗,舉手投足間盡顯氣質清貴。

    長樂宮中,韻貴妃早已等待多時。

    見著完顏梁,巧雲急忙含笑引其入內。

    完顏梁別有所思的看了巧雲一眼,笑得有些涼。

    巧雲垂眉不語,畢恭畢敬。

    端坐案前,韻貴妃笑道,「公主遠道而來,如今才算見上一面,委實是本宮的不是。」說著,便朝巧雲道,「還不備茶。」

    完顏梁行了禮,「參見貴妃娘娘。」

    「以後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禮。」韻貴妃笑得溫和。

    便是這樣的笑,讓完顏梁深信雲殤溫潤的性子大抵是秉承了貴妃,母子兩笑得何其相似。挽唇報之一笑,完顏梁道,「貴妃娘娘所言極是,以後便是一家人,自然不能說兩家話。」

    韻貴妃眸色微恙,「公主快人快語,倒是頗得本宮的心意。」

    完顏梁揚眉,「看樣子,貴妃對王爺不久前的新側妃極不滿意。相較之下,才會覺得我極好是嗎?」

    聽得這話,韻貴妃還是凝著笑,只是眼底的光深了幾分,抿一口香茗不做聲。

    倒是一旁的巧雲賠笑道,「公主說笑了,如今王府中唯有公主一人為尊。」

    「你倒是很會說話。」完顏梁嗤冷的剜了巧雲一眼,繼續說道,「一人為尊果然是極好的,就好比貴妃娘娘如今也是後宮獨大。可惜本公主的堂姑姑福薄,看不到今日近日的局面。」

    那一刻,韻貴妃的眼神驟然冷至極點。

    「公主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韻貴妃看了巧雲一眼,巧雲會意的領著身旁所有的奴才太監,全部退了出去。

    空蕩蕩的暖閣內,只剩下韻貴妃與完顏梁。

    完顏梁遞給青奴一個眼神,青奴隨之退下。

    「貴妃娘娘應該知道,若她還在世,你必不會有今日的榮耀。皇上對於她的寵愛,那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便是今日皇上求仙問道,也是基於她的緣故。」完顏梁冷笑著,「貴妃娘娘可曾想過,既然君恩不得,那不如另闢蹊徑。」

    韻貴妃抿一口茶,「何為另闢蹊徑?」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不如……取而代之!」完顏梁冷然。

    「放肆!」韻貴妃勃然大怒,「你這是謀反!」

    「貴妃娘娘敢發誓,難道不曾覬覦過這九五之尊?」完顏梁起身,撫了撫額前的散發,「當年國公府謀逆,貴妃娘娘可沒少出力。」

    韻貴妃冷眸,「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何時會與逆賊沆瀣一氣?」

    「知情不報尚且不論,那杯毒酒可是出自娘娘之手。怎麼,娘娘全忘了?」完顏梁這話一出口,韻貴妃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你到底是什麼人?」韻貴妃忽然用一種極度詭異的眼神盯著完顏梁,「你不是完顏梁。」

    「我是完顏梁。」完顏梁冷笑。

    韻貴妃嗤冷,「南理國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完顏涼。早年已經死在韓城,樓止為此屠戮韓城。你又是從何而來?」

    聽得這話,完顏梁嗤笑兩聲,「南理國確實只有一位公主,但國主完顏穆卻有兩個女兒。一母同胞,大女兒昭告天下,榮享公主之尊。小女兒送至國師阿朗克處,成了名副其實的殺人工具。」

    「想不到完顏穆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女兒都利用!」韻貴妃凝眉,面色沉冷。

    「世上還有比自己女兒更值得信任的暗衛嗎?」完顏梁抿一口茶,音落,手中的杯子卻突然被捏碎,頓時茶水四濺。

    韻貴妃心驚,「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只想跟貴妃娘娘談一談合作。」完顏梁挑眉,「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合作,能讓貴妃娘娘擺脫貴妃之銜,一償所願。」

    眸,微冷,色,微涼。

    韻貴妃立在當場,唇角慢慢揚起冷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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