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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2章 搬救兵 文 / 帝妃爾

    龍貓這種鳥類平時的習性很平和懶散,但今天卻異常焦躁,不斷的在向他鳴叫,那叫聲比以往要尖銳很多。它明明是跟著何謹一起出去的,卻單獨飛了回來,尉遲修便已經猜到,何謹可能有了危險。

    舊疾復發未癒,昨日一整晚都在夢魘中掙扎。尉遲修渾身無力,連利落下床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得困難重重。他無論如何都得起來去找她。就算他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她,面對內心裡的這份感情。

    掙扎的起床,還未出門已經冷汗淋漓。他的舊疾不是一般的傷,是當時山洪暴發時被巨石砸到的內傷,幾乎碎裂了五臟六腑,要不是當時他內力深厚,換成常人早已經粉身碎骨。

    「你這樣子就是去了也幹不了什麼事。」他當時的傷有多重老人家是在明白不過的人。

    「她出事了,我必須要去找她,救她。」那一次沒有護住她,結果害她香消玉損,這輩子他就是拼盡自己的命都不能讓她再受傷害。他在心裡發誓。

    「可你這樣子也救不了她啊。」

    「救不了我也得去,如果憑我自身沒辦法救她。我就去求他,他一定會出手救她。」昨晚夢魘中他記起了所有。那天看到有人拿著畫像在尋人時,他已經察覺有隱隱的危機。那種危機是害怕自己的東西即將被搶走。

    老人家有些許訝然,卻又像是意料中的事。「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尉遲修被他救起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醒來後他忘記了所有。對青山縣的一切都是全然的陌生。他如今會這麼說,想來是他已經恢復了以往的記憶。

    「你原本就認識丫頭?」那個丫頭的身份一直都是可疑的,她的磁場不屬於這裡。老人家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

    「是。」何謹的前世今生他基本都瞭解。當初在公主府圍宴回來,樓相就已經開始懷疑。最後她的坦白,隱在暗處的他都知道。包括那副肖像他亦看到過。所以今早醒來的第一眼他能很肯定的知道她就是「她」。還有龍貓,這種信鴿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且與主人同生共死。龍貓第一次見到她就表現的十分親暱。種種跡象都表明她就是「她」。雖然事情很玄,但是他還是相信這是事實。

    老人家看出了他眼底那抹堅定,那種堅定絕不僅僅是因為相熟那麼簡單。知道今天他是說服不了阿修,隨轉身歎了口氣,道:「去吧,只要你想好了就去吧。」這話說得很有深意,好像他已經看到了尉遲修心底裡的大算。

    尉遲修知道這次從這裡出去或許再也回不來了。尉遲修這個名字將成為過去。但他不後悔,只要能救她,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正午時分,尉遲修才趕到集市。若換成是以往,早幾個時辰就能到,如今卻只能如常人那般行動遲緩。他的焦急是一定的,這讓他看清了現下的自己完全沒辦法獨自一人就能保她平安。

    來到衙門稍作打聽便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那日被他們揍過的成衣鋪老闆報的官,原因就是說他們搶劫。何謹剛進集市就被團團圍住,可見那人一直就在派人跟蹤他們。前幾日他確實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卻怪自己粗心大意沒早做打算。今日又任由她一個人上集市才會讓人有機可乘。

    既然是那成衣鋪老闆報案,他這個主謀之一肯定也是緝捕目標。尉遲修不敢貿然上前,萬一他們正等著抓自己,那不是自投羅網。於是他花了點銀子在街上找了一個人,讓他以何謹親戚的身份去試探。果然那獄吏拿出一張畫像比對一番發現不是,才不耐煩的將人打發了走。拒絕被探監。

    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樣,憑他現在這身子狀況要想去劫獄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自己搭進去到也算,關鍵是人救不出來啊。不行,這個險他不能冒,為今之計只能去求他的幫助。回去就意味著他要恢復原來的隱衛身份,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尉遲修,在她身邊只能是隱衛雲墨。對她,自己是再也沒有半點機會了。可這一切卻遠沒有她的安全來得重要。

    來到瀟湘園,尉遲修並沒有多少猶豫便進去了。

    瀟湘園掌櫃正急得團團轉,都正午了也沒見那小娘子來。難道是被別家酒樓挖角去了。

    正好看見尉遲修進來。那掌櫃的急忙迎上前問道:「小娘子怎沒見來,這都正午時分了?」

    「她來不了了。」尉遲修沒多做停留便舉步往樓上走去。那瀟湘園掌櫃的只急著去哪裡找廚子也沒阻止他上去。

    「什麼來不了了。那貴客的飲食怎麼辦?不是說好的做到貴客走了。可現在這貴客還在瀟湘園呢。這會讓我去哪裡找人去。」

    「掌櫃的,不是還有我們麼,這些日子我看那女人也就這麼幾招。」那吳阿三這些日子裡可積了不少怨氣。好好的瀟湘園掌廚讓位給一個小娘們兒,這讓他如何能嚥得下這口鳥氣。

    「你都學到了?」掌櫃的不是很相信,吳阿三這個人他多少還是有點知道的。這人大話是挺會說的,學東西到不見得快。

    「掌櫃的,我們還會騙你不成,我舅的手藝你是知道的。那女人的幾手別說我舅會了,就我都能學會。」那女人每次做菜,他們三一直都在一邊看著,她就不信了看了這麼多遍還學不會。

    要不是阿狗子都有收到那位貴客的賞銀,都被他們姐弟兩私下裡分了。要不然哪可能這麼多天下來都沒去騷擾人家的。

    「既然你們三這麼說,那就去試試。」如今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這吳阿三沒蒙他,不然可看他怎麼收拾他。

    天未亮就派了不少人出去找,現在已過午時,卻還沒有半點消息。昨晚整整一夜樓清源都睡不著,心裡一直都有隱隱的預感。覺得這次一定能找到人。要不是差點暈倒在那間花鳥鋪子前,或許他此刻還不想回到酒樓休息。

    「爺——」還未等樓衛說完,門從裡面快速打開。樓清源迫不及待的探出身來,他不敢讓自己睡著,就怕錯過了消息。只要門外有一絲動靜他都覺得是樓衛帶來了好消息。

    「主人。」雲墨靜靜地站在門外,走進瀟湘園二樓他便知道往後的自己只能是雲墨再也不是尉遲修。

    「雲墨?」他不太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樓家隱衛的首領。因為那次山洪以後他派了很多人去找,卻一直未找到他的屍首。不得已只好接受他已經失蹤的事實。雲墨是隱衛首領,隱衛失去一個首領得重新培養一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是屬下。」重新回到這個身份,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回來就好,我派過不少人去你們事發地尋找,卻一直都沒結果。看你臉色如此難看,定是在那次天險中受了傷,趕緊下去休息,好好養身子才行。」

    「主人,屬下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稟告。」今日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不會主動找昔日的主子。過回那種枯井無波的日子。

    「說。」看出這個下屬有事要說,卻又有些遲疑。樓清源也不逼,靜靜地等著。

    「屬下前些日子便已經找到夫人,只是因緣巧合沒法前來通知。今日夫人被當地縣衙抓獲,不日便要公審。」

    單單雲墨兩句話卻有不少疑問存在,但現下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屬下沒辦法現在就向您說明一切,但先救了夫人再說,事後自會一一向您解釋清楚。」

    「這事我日後再來問你。」樓清源咬牙道,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要找的人竟然被那群坯子給抓了去。

    樓清源當機立斷,道:「樓衛,拿我令牌即刻去縣衙阻止一切。我稍後便到。」

    「是,爺。」樓衛領命,趕緊下樓牽馬直奔青山縣衙門。

    樓清源咬牙切齒,也不轉回屋裡,反而快步走下樓去。其神色又惱又怒,全無平日裡的從容。來青山縣原本只因為這裡有他要找的人的線索。他並不打算插手當地的公務。卻不想自己最重要的人差點被這群坯子給傷了。思及此,樓清源心頭一凜,又加快了步子。

    「夫人被青山縣一家成衣鋪狀告她搶劫。」雲墨恭順道。

    樓清源冷然的睇著他,有好多疑問都在他心頭,現在卻不是細問的時候。於是便道:「你先給我說個大概。」

    「是,主人。」

    一路上雲墨便走便向樓清源解釋事情的大致情況。樓清源一語不發的坐在馬車裡,攤開汗濕的掌心,注視良久。他那個荒謬的猜測卻真實的發生在謹兒身上。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要如何形容。謹兒沒死,確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但她又回來了,龍貓的存在便可以確定回來的那個人就是謹兒本人。可她卻忘記了所有,曾經發生的種種她再不記得。包括他這個丈夫的存在。

    這一年多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念著她,多次設想他倆再見的可能。但再怎麼想,也沒料到她竟然真如離別時說得那般決絕。真的忘了關於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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