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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1章 說不出的愛戀 文 / 帝妃爾

    寂靜的午夜,夢醒時分,尉遲修卻是滿身冷汗。自從白天遇見那幫人開始,一整天他都沒來由的心事重重。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那夢非常真實,真的就像是自己身臨其境一般。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如果他失憶之前是這樣的身份,那這一生都不可能有自由的一天。

    夢中的男人最快樂的時光都是和那名女子在一起,雖然只是一個影子侍衛。那女子至始至終也沒真正的注意過他。可尉遲修能很明顯的感覺出來,夢中的那個男人為了女子就是捨棄自己的生命亦在所不惜。當女子被自己的丈夫誤解傷害時,他亦很心痛,卻只能默默地守候在女子身邊,寸步不離。他以為這樣的感情一輩子都不會有盡頭,但是只要能這麼默默地守著她,他竟滿足了。

    那樣的心情很苦澀,很心酸卻也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事。尉遲修忍不住扶上自己的心頭,那種苦澀和心酸的感覺越來越真實。他不得不正視,或許夢中的那個男人就是失憶之前的自己。

    場景跳過,女子被丈夫強行送走。原本不應該是他去護送的,但他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對同仁下了陰險的招數。最終由他親自護送。

    臨走前女子對丈夫撕心裂肺,深痛惡覺的決裂,不知道為什麼他既心疼她,卻又有些暗喜不已。

    最後一個場景,他們在前往上京半途中遇上邊塞敵軍埋伏刺殺。全軍三十餘人,奮力抵抗,最終只剩三分之一的人狼狽出逃。為了逃避後面的追兵,他們只能選擇轉移路線,卻不知前面有更大的死亡之險等著他們。

    路經一處險山處,因著連續暴雨,最終竟然爆發了山洪,泥石流。全隊十餘人根本就來不及撤退,他拼盡自己的命一直保護著那個女子,直至巨石下落。

    印在他腦海裡最後的畫面就是那女子將他奮力推開,讓毫無防備的他往後仰去。他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做,那樣的巨石碾壓下來,就算是他也只能護一人周全。何況是她這個纖纖弱女子。

    不用繼續回憶夢境,他都知道那女子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除了粉身碎骨之外,再無任何結局。看著自己最心愛,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女人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砸得粉身碎骨。那種鑽心至極,撕心裂肺的痛瞬間在心頭爆開。那種痛奪去了他的呼吸,奪去了他的神志。

    回神時,尉遲修單手抹過臉頰,一手的濕意,他不知道自己留得是噩夢後驚出的冷汗,亦或是心痛的眼淚。

    那種比死還難受的感覺,遠比他小時候非人的訓練來得痛苦。

    記憶如被打開閘口的洪水,不斷的向他蜂擁而來。容不得他逃避,似乎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接受。

    何謹起了個大早,盤算著今天去瀟湘園以後,還得去趟集市上。原本昨天就要買的東西,結果也不知道尉遲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的硬是拖著她在瀟湘園裡待到天黑才離開。看看日頭,那男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還沒起來。以往這個家裡他總是第一個起來。今天連她這個懶人都打理妥當了,他竟然還沒起,不會是生病了吧。

    自從尉遲家有錢後,在尉遲前輩那間房裡又隔了一間出來,怕打擾老人家休息,於是另開了一扇門。怕那尉遲真的生病,何謹只得上前敲門去。

    敲了半天也不見反應,總不好直接就闖進去吧。正當她站在外面猶豫著,裡間的門開了。是老人家的門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些晚了,平時尉遲總是天不亮就起了。今天那傢伙到現在還沒見他出來。我怕他是不是病了。」

    「你等等,老夫進去看看。阿修的身子骨一直都沒恢復好,要不是因為我日日要吃藥,他也不至於重傷未癒就上山打獵去。」

    「他受過很重的傷嗎?」

    「嗯,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最後雖是救了回來,但身子骨到底是大不如前了。老人家推門進去的時候,尉遲修昏睡在床上。只見他滿身被汗浸透,那件單薄的裡衣幾乎能擰出水來。可見他是做了一晚上的夢,直到此刻還未見他清醒。冷汗還在不斷的往外冒,顯然是進入了夢魘。

    夢魘中的人不可輕易叫喚,以免他出不來。老人家趕忙上前,手腳熟練地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沒過一會兒,他才緩緩醒來。

    尉遲修睜開酸疼的雙眼,印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是的,他已經完全記起來了。他也知道了她到底是誰。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慶幸她還活著。雖然已經不是那個他完全認識,暗戀的女子。雖然她已經不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了。

    突然面對她,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她是「她」,卻又不是「她」。

    「喂,你傻了,呆呆的看著我幹嘛。」這傢伙一醒來就這麼呆呆的盯著她看,臉上的表情是千變萬化。問題是她覺得便扭啊。

    「哼!」尉遲修有些不適應她對自己說話的方式,故稍稍別開臉去。

    「你不是被昨天的夢魘弄傻了吧。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誰?」怎麼一覺醒來看她的眼神似乎很陌生,又似乎不是,很矛盾。

    「沒有。」他是她的侍衛,她的影子。而她是大淵朝最有權力之一的樓相的女人。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心思要如何自處。他寧願自己從來就沒有恢復記憶。那他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去喜歡她。

    但是現在他不能了,他只是樓家養著的隱衛,這一生的命運都是為了保護樓家人。此刻尉遲修心裡五味參雜。

    何謹看他情緒很是低落,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得出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下面是什麼心情。想來昨天是做了很不好的夢吧。隨安慰道:「你沒事吧,那不過是夢而已,不是真的。」

    「是真的。」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尉遲修低低地說道。

    「好吧,你也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今天她還得去瀟湘園呢,尉遲病了,她還得去抓些藥回來。

    今天何謹是單獨出門來市集,尉遲修病了,她自然是不好在強拉著別人一道來。好在龍貓大人還跟著她。

    「你跟著我不是為了看你的相好吧。」這只色鳥,前幾日總是重色忘友。

    「啾啾啾啾。」本大爺是保護你好不好。龍貓輕輕地啄了一下主人得頭。竟然敢懷疑它的忠誠。

    「好了,難得我今天自己梳了一個鬢,你就別給我啄散了。」這胖鳥總喜歡用嘴去啄她的頭髮。

    突然前面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批官衙。還沒等何謹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們團團圍住。

    「這怎麼回事?」她沒犯什麼法吧。

    從人群裡擠出一個肥碩的身子,那人赫然就是上次被他們坑慘的成衣鋪老闆。那胖子哆嗦這豬蹄,尖聲道:「就是這女人,她搶了我500兩銀子,她還有同夥的。」

    「我搶你銀子,你是腦子被豬油蒙了吧。」這死胖子果然不安分。

    「她還夥同那個那人硬逼我簽了一張契約,說我是自願跟她交易。我呸,就那幾張破皮子能值幾個錢。」這些天他可是一直都在派人盯著他們,要不是看到今天那身手不凡的男人不在。他哪裡敢報官的。這會兒,他非扒了這小娘們兒的皮不可。當日之辱,他可不會就這麼忘了。

    領頭的那個官差厲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麼,沒聽見陳老闆的話嗎?這小娘們兒夥同人搶劫,罪不可恕,綁了。明日就開審。」

    「我沒有,這死胖子血口噴人。」何謹此刻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真的孤立無助啊。人家硬是給她安了一個搶劫的罪名。顯然這死胖子在官衙裡是有關係的。或許他已經盯上他們好久了。只是一隻再尋找合適的機會。偏偏今天尉遲生病不能一起來,於是這卑鄙小人就去報官,或許連官衙都參與了這死胖子的盯梢計劃裡。不然她才剛踏進市集沒多久啊,這麼一大群人就圍上來了。

    「小娘們兒光天化日之下搶人錢財還敢這麼囂張。來人先綁了她去衙門。」

    於是那群官兵不給何謹任何辯駁的機會,三兩下就將她給綁了起來,扭送去衙門。

    「官爺,明日在公審時可要多多關照吶。」說著成衣鋪老闆從衣袋裡掏出一包銀子塞給那位領頭的官差。

    那官差欣然收下,保證道:「那是自然,陳老闆想讓那小娘們兒怎麼著,咱們就怎麼著。」

    「嘿嘿,那小娘們兒長得倒是漂亮呢,到時候就把她判重了。隨後我會派人來把她帶回家去。」

    「恭喜陳老爺又納了一個如花美眷。只那女人性子有些烈呢。」

    「那怕什麼,進了我陳府還由得了她嗎。不過性子烈好啊,我喜歡。」說著那張豬頭臉呵呵的奸笑了起來。

    龍貓大人見此情景,趕忙飛撲著翅膀搬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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