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死亡之地 文 / 冶塗
趙榮魁將目光看向章小塗，這個時候的章小塗，哪裡還有剛才的那種驚慌失措，而是一副釣到獵物的表情。這種表情他十分熟悉，因為他以前對付那些弱小的時候，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只是那個時候他的表情是張狂的，而現在眼前這個章小塗，他的表情卻是淡漠的。
趙榮魁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別人挖好了坑，等自己來跳，而自己因為貪圖這一百萬暗花，就這樣上當了。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趙榮魁突然轉頭對身邊的人大叫道：「打電話去告訴其他黑道同道，就說章小塗在貴黃高速，讓大家都一起來誅殺章小塗，我不相信，他還能逃！」趙榮魁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而且命令下去，他覺得，這樣的話，那些黑道人物會非常樂意來殺章小塗的。現在既然自己落入別人的圈套，那一百萬，就不要了，先把自身的實力保存好，那才是正道啊。
他以為他的這個想法很好，的確也很好，下面的小弟也找他的話做了，但是，當那個小弟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到啪的一聲，那個小弟手裡的手機掉在地上，趙榮魁大怒，正要開罵他膽子小，但是隨著那一身啪的響，一團血霧放他的手腕飛濺而出，定眼看去，這才看清楚，那個準備打電話的小弟，手腕被不是道哪裡飛來的物體打穿，手腕斷裂。當趙榮魁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是一顆狙擊槍的子彈頭的時候，整個人就呆住了，全身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他驚恐的看著章小塗，章小塗面無表情，其他人也是面無表情，但是心裡卻都是震驚無比，這其中包括鍾馗在內的所有人。
但是誰也沒有說話。
子彈打穿那個準備打電話小弟的手腕兩秒鐘之後，那個小弟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但隨著一聲槍響，另一顆子彈精準無比的打進了他的腦袋，腦袋就像一個爛西瓜似的爆炸開來，紅的白的全都流淌出來，將他的山半身染紅了，也將眾人的眼睛染紅了。
過了一秒鐘，屍體才緩緩的倒地。
看到這一幕的趙榮魁手下，全都忍不住，哇的一聲嘔吐起來，而蓮村公司的人，除了章儈眼皮跳了幾下，其他人都是一臉的漠然，因為殺人，他們不是第一次，將人剁成碎片，早在一個月黑之夜，在小蓮村死娃山，他們已經瘋狂的殺人碎屍，將之焚燒。
現在面對這一切，似乎有些麻木。
趙榮魁徹底抓狂，他指著章小塗大聲嚎叫：「章小塗，你竟敢招來殺手，你知道你這是犯罪……」他的話沒有說完，章小塗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一個黑道人物，竟然說出這種話，趙榮魁，我真是為你感到悲哀啊。」
趙榮魁臉一紅，但是此刻，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似乎，這句話讓章小塗有所顧慮，於是大聲叫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殺了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章小塗後退一步，懶得和她在這裡廢話，趙榮魁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小角色，為了一個小角色浪費時間不值得。再說，杜恆生馬上就到了，在他趕到之前，結束趙榮魁這個敵人。於是轉頭對眾人說道：「全部殺光，一個不留！」說著話，章小塗就兩個大步衝向趙榮魁，左腳斜踢向趙榮魁的小腹。趙榮魁雖然處在驚慌當中，但是多年的老大當慣了，打架鬥毆的事情沒有少經歷，反應也是極快的。
見章小塗真的要下死手，心裡一寒，牙齒一咬，怒吼一聲，就迎上章小塗的腳對踢過來。
兩個人的腳在空中撞在一起，章小塗身子不動，趙榮魁後退一步，臉色一變，想不到這個年輕人力氣竟然這麼大。
章小塗絲毫不停，掄起右拳，就打向了趙榮魁，趙榮魁只要後退一步，騰出空間，兩個人就在吉普車旁邊打在一起，你來我往，拳拳到肉，招招致命。章小塗在挨了幾拳幾腳的同時，趙榮魁也吃了不小的苦頭。
周圍人看到兩個人打起來了，都呆呆的看著，幸好章儈和章小江等少數人立即反應過來，大喊一聲，衝向趙榮魁的那幫手下。
蓮村公司四十餘人，李墨陽的手下三十多人，加在一起差不多八十人，而趙榮魁的手下只有三十多人，雖然都拿著刀棍，但是剛才暗中的狙擊手打死了一個人，這讓他們心底生寒，腳底生風，這一大起來，士氣就降了一半，加上章小江、郭小軍等人如狼似虎的衝擊，頓時趙榮魁的手下就被打的鬼哭狼嚎，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有去強硬的人試圖還手，但是，在面對兩三個人同時攻擊的情況下反而被打得更慘。
他們大聲求饒，但是沒有人搭理無數的刀落在他們的身上和要害處。
有人倒下了，蓮村公司的人對著倒下的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刀砍腳踹，直到地上的人變成屍體。趙榮魁想不到今天這是一趟地獄之旅，他的手下也想不到，有很多人直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了，魁哥不是說要來拿一百萬的獎金嗎，為什麼獎金沒有拿到，就發生了這些事情。但是，他們來不及思考為什麼，也來不及詢問為什麼，迎面而來的刀，就將他們的思考打消了。
可以看得出來，章小江和郭小軍，章小旦等人，是最勇猛凶悍的。前段時間被公安局的警車毆打沒有還手，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得到發洩的機會，每個人都把這些天來壓抑在肚子裡的憤怒發洩出來，而趙榮魁的這些手下，就成了冤大頭。要是死了的成剛等人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畢竟，有人替他們挨了這些刀棍。只可惜他們泉下無知。
要說全場，沒有加入戰鬥的就只有李墨陽一個人，不是他不想打，也不是他擔心會連累到青年幫。而是在章小塗下令動手的時候，所有人都衝上去，他要想上去動手，匕首已經從綁腿的皮帶上抽了出來，但是，環視一周，找不到可以單挑的人，基本上趙榮魁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有蓮村公司或者青年幫的兩到三個人圍攻，他當然不能上去幫忙，會讓下面人覺得他這個當大哥的和他們搶功勞。全場唯一單挑的就只有章小塗和趙榮魁。而且這個混跡多年的趙榮魁，看上去已經漸落下風，失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章小塗的身手讓李墨陽驚訝，同樣驚訝的還有躲在暗處架著狙擊槍的王動，他從瞄準鏡裡看到章小塗招招致命，拳拳到肉的攻擊，趙榮魁完全不是對手。
同樣驚訝的還有李墨陽，他驚訝的除了章小塗的身手，還有章儈的身手，這個八十來歲的老爺子，身手絲毫不比任何人弱。老爺子上躥下跳，手裡雪亮的砍刀砍人像砍瓜，在他面前的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被砍倒在地。
李墨陽看的心驚，暗道：「我還以為我們貴陽人是最凶殘的，想不到納雍人比我們更狠毒。還好，青年幫並沒有和蓮村公司作對，不然，以章小塗的陰謀詭計和老練的手段，豈不是……這輩子，寧願和章小塗做朋友，也不要和他為敵。」的確如此，因為在他眼前的這幫少年，每一個都是像是餓狼一般，將敵人砍倒，砍死。
趙榮魁的三十多人，基本上有還手之力的不超過十人，但是這些稍微還手的，遭到的卻是最為凶殘的殺戮。
李墨陽儘管以前和王動在一起參加過僱傭兵，殺人如麻，對死亡已經看得很淡了，但是，此刻這些人，下手的狠毒，絲毫不低於當初他們行動的時候。
很快，趙榮魁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每一個人臉上衣服上都染滿了血，手裡的刀滴著血，一個個面目猙獰的站在還在單挑的章小塗和趙榮魁周圍。
章小塗雖然和趙榮魁單挑，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雖然趙榮魁身手不錯，但是章小塗的身更手是了得，當他見眾人將趙榮魁的手下全都幹掉的時候，突然加大攻擊力度，幾個衝擊之後，一腳將趙榮魁踢倒在地，遠遠地甩出去兩米多遠。
趙榮魁的身子摔在地上，感覺到一陣黏糊糊的，身後一摸看清楚之後，大驚失色，想不到摸到的全是血，他驚慌的四下張望，看到的是站著的人，從頭看到尾，沒有一個人似的，他的低下頭，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都躺在了地上，竟然，沒有一個活著的。
他的身子猛然一顫，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緩緩地再一次看向站著的人，他們沒有一個受傷的，每一個人都是臉上帶著猙獰，像是要吃人的模樣。的確，兩三個打一個，而且用的全是刀，下手那麼狠，要是受傷，就怪了。
即便不是兩三個打一個，小蓮村這些人，從在麻子林開礦洞的第一天開始，每天的體能訓練，絲毫不弱於特種兵的訓練，即便趙榮魁的手下兩三個對他們一個，也未必是對手，更何況現在是反過來的。
蓮村公司這些人，不善於打架，或者說單子不是很大的劉小軍、張強、章小湖等少數人，雖然不善於打架，但是，他們的身手，並不是很差，所以他們也沒有吃虧。而最勇猛的要數章小江、郭小軍、章小旦和章儈等十餘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對一或者一對二。
現在，趙榮魁完全明白了，他，這一次，是在劫難逃。為什麼當初就沒有成功殺掉章小塗呢。現在想想真的是追悔莫及，這就叫手下留情，卻遭到無情的報復。
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害怕又能怎麼樣，趙榮魁想硬氣的站起來和章小塗說完最後一段慷概激昂的話，死也要死得有臉面。但是，他剛站起來，兩條腿就像是風中的蒿桿搖擺，打著晃，卻站不起來，嘴唇哆嗦著，原本想要慷慨激昂的話，就變成了結結巴巴哆哆嗦嗦，說道：「章，章小，塗，塗，你放過我！我，我以後不再和你為敵。」說著話，嚥了嚥唾沫。
章小塗淡淡的瞄了他一眼，藐視的一笑，這一個笑容徹底將他的自尊心打垮，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章小塗說道：「我還以為貴陽黑道的人都是硬骨頭，想不到出現你這樣一位讓同道丟人現眼的人。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上路吧。」
章小塗說著，後退了一步，背靠著吉普車車身，拿出一支煙點著了，悠悠的吸了一口。
聽到上路的趙榮魁，臉色唰的就白了，看著提著刀走過來一臉淡漠的章小江，嚇得魂不附體，大喊道：「章老大，塗哥，饒命啊，饒命，我可以用我的老婆來還我的命，不，她很快就是我的老婆了，我把她獻給你，你就饒了我吧！」
這句無恥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大驚失色，走向趙榮魁的章小江腳步微微一頓，看向了章小塗。
章小塗心裡驚駭不已，臉上卻是鐵青著。為了活命，竟然把自己的女人拿出來。章小塗本人，重生之前，卻是因為被女人傷害過，所以，聽到趙榮魁的這句話，心裡就湧起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憤怒。而站在一邊的李墨陽，剛才聽到章小塗說貴陽黑道沒有幾個硬骨頭，覺得這句話另有所指，心裡有些不爽，但是看到趙榮魁的這個樣子，一陣羞憤和怒火也就湧了上來，好一個趙榮魁，真他媽的不是男人，說出這樣的話，簡直該千刀萬剮。
現在，他對章小塗剛才的那句話不但沒有心裡不舒服，反而覺得章小塗說的不夠狠。
趙榮魁見走過來的章小江停下腳步，章小塗臉上變幻不定，以為他在考慮，又擔心章小塗覺得不夠，於是急忙說道：「我老婆還有一個妹妹，十八歲，我和她上過床，她很聽我的話，只要塗哥你放過我，我就讓他們跟著你！」
眾人大驚，李墨陽首先忍不住了，大罵道：「趙榮魁，你他媽的還是貴陽的人嗎，該死的！」
此刻的趙榮魁，哪裡還在乎自己是哪裡人，只要活命，別說把老婆和小姨子交出去，只要章小塗願意，親妹妹也不在乎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摸著，眼巴巴看著章小塗。
章小塗歎了一聲，伸手摸向後腰，從後腰上拿出棕色的格洛克手槍，對準趙榮魁的腦門，冷聲道：「你要是一條硬漢子，我也許放你一條生路，想不到你為了活命，竟然說出這樣豬狗不如的話來。我更加不能放過你，因為你這樣的人，只要有機會，是不會給別人活命的機會的。再說，你惹了我，我就更加不能放過你。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老婆和小姨子，我會匿名給你的老婆一筆錢，讓她生活不愁。趙榮魁，再見！」
趙榮魁腦海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臉變成了死灰色，而就在這一刻，章小塗扣在扳機上的手，毫不猶豫的扣動。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趙榮魁重重的倒在地上，而這一聲槍響，徹底將小蓮村的人嚇傻了。章小塗竟然有一把槍！
大家都是面面相覷，但是，誰也不敢說話，章小塗一槍解決了趙榮魁，將手槍插回後腰，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來對李墨陽笑道：「李兄，拜託你一件事。」
李墨陽也被章小塗的狠毒驚住了，聽了章小塗的話，茫然的點點頭，說道：「你說。」
章小塗說道：「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趙榮魁的老婆住在哪裡，以匿名的方式給她十萬塊，這是我答應趙榮魁的，是第一次答應敵人，也是最後一次。我身上沒有帶現金，李兄先替我墊付一下，等把杜恆生解決了，我在還給李兄。」
李墨陽點頭道：「是。」說了這個是，忍不住一驚。為什麼自己要說這個聽完命令之後的「是」呢，在老大謝光旗的面前，自己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啊，暗中搖了搖頭，讓一個小弟回去準備，那個小弟回到青年幫，讓幾個弟兄去調查，然後拿了十萬塊錢包在油紙裡放在趙榮魁女朋友家，他的女朋友不知道哪裡來的這一筆錢，覺得等趙榮魁回來問他，哪裡知道趙榮魁卻是一去不回，後來，她突然想到，這也許是趙榮魁給自己的分手費，於是就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趙榮魁這個失蹤的男友，對她來說就只是一個能為她提供保護的過客罷了。當然這些，章小塗等人是不知道的。
李墨陽的小弟走了之後，章小塗對眾人說道：「打掃戰場，等杜恆生來。」
章小江等人紛紛行動，有人從路邊拿過來掃把和撮箕，將撒在路邊的三角釘掃裝在口袋裡，放進趙榮魁開來的車裡，會開車的人將車開出高速路，這些車以後換了車牌，就成了章小塗的財產了。
地上的屍體，全都拖到路邊的草叢裡，那裡準備了一堆鐵鍬和鋤頭，是準備挖坑埋人的。
搬完了屍體，有人拿過來一袋石灰，將它灑在地上的，死灰很快將地上的血洗乾淨，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也變成了石灰味道。
等這些都忙完了，章小塗說道：「好了，就等著杜恆生來了，大家準備吧。」